宮女領(lǐng)命,悄悄去了,晴貴人被勒令宮中,面壁思過。這一處當(dāng)著帝王之面,就敢與曾經(jīng)的寵妃娘娘針鋒相對的把戲,一時間,倒是成為了整個后宮的笑柄。
下午的時候,華宗民進宮,隨行而至的還有采嬪的父親,據(jù)說很有武將之才的楊守業(yè),楊大人。
御書房,皇帝伏案于桌后,身前的左右太監(jiān)伺候著,如今的和公公,與丸公公,基本已都接過了梁總管的身上重擔(dān),全部挑起了皇上的日常生活,以及宮中各處的繁瑣小事。
“兩位愛卿同時前來,可是有什么要事?”
允了兩人進宮,皇帝頭也不抬的問,眼下已到年關(guān),他必定要更加忙碌的處理國家大事,若不然,這積壓的事情一旦多了,就容易亂。
朱筆不停,一本接一本的奏折扔出去,和公公精心的分門類別,丸公公將潤口的茶水放上去,景元帝接過只喝了一口,便又推到一側(cè)。
華,楊二位大人看在眼里,便有些面色猶豫,直到皇帝再問,華宗民這才上前一步,試探的道,“皇上,微臣聽說,錦嬪娘娘出宮了?”
曾經(jīng)錦嬪失寵,錦宮被查封,好多人在暗自雀躍的同時,也更加樂得合不攏嘴。尤其是以華宗民最為顯著。
他的女兒不在了,他也必不會讓害她女兒的人好過了!
自然后來,有碧秋的證明,華妃的死,確實不關(guān)錦嬪的事,可無論如何,這事情,也是由她錦嬪而起。
華宗民還是要將自己女兒的死,算一部分債,壓在錦嬪頭上。
“那愛卿的意思,你待要如何?”
手里的筆重重一放,景元帝抬了眸,眸光里閃著平靜之后的隱隱冷色,華宗民垂著腦袋沒有看到,只覺得皇帝的問話不似往日那般強硬,便接了口又道,“微臣以為,錦嬪既然已入冷宮,就不該再冒天下之大不韙,再行出冷……”
“夠了!朕的家事,還輪不到你們來指指點點!”
驟然一聲厲喝,皇帝冷聲打斷了華宗民,華宗民嚇了一跳,愕然抬眸,皇帝只是看著他,目光里不帶半點感情,“華大人愛女之心情切,朕將這一切也是都看在眼中的。可是朕現(xiàn)在就想問華大人一句,華大人數(shù)次咄咄相逼于朕自己的家事,這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是非要朕發(fā)了令,要將朕的皇子公子的親娘,去問斬之后,才能真正的安心嗎?!”
且不說他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妖女,禍水,就算是。那她也是為他生下了兩個皇子,一個公主。這么大的功績,他也不許任何人再去詬病于她。
“皇上息怒,微臣不敢!”
當(dāng)?shù)顑晌淮笕嘶诺昧r跪落,若是放在之前,或許華宗民還會仗著保家衛(wèi)國之功,而有諸多不滿,可如今,他是真不敢了。
眼下的皇帝,早已經(jīng)不是他從前認得的皇帝了,會為了家國安寧,而對他忍氣吞聲。
有關(guān)錦嬪妖妃禍國一事,如今看來,也只能夠暫時的擱一段落了。
從御書房出來,華宗民步履匆匆,楊守業(yè)緊隨著向前,“老大人
,請稍等!”
華宗民腳步停下,臉色極為不好的道,“有什么事?”
天冷路滑,足下的雪,凍成了冰,一步一滑的走上前,也著實不容易,楊守業(yè)訕笑著,好不容易撐著上前道,“老大人,您看這路滑的……這灑掃的宮人都是在偷懶了嗎?”
華宗民上上下下看他一眼,哼了聲,轉(zhuǎn)身要走,如果這人只是來說這樣的廢話,那這根本就沒什么可說的。
“哎,大人大人,是小的錯了,大人可有耐心,再等小的一言?”
楊守業(yè)慌忙又說,錯過了今日佳期,之后,還不知何時再會有這樣的好機會。
“有話就說,啰嗦什么?”
步子終于停了下來,華宗民臉色不好,楊守業(yè)這次再也不敢廢話了,趕緊上前道,“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小的聽說,最近天子腳下,好像有一些極不安份的可疑人員出現(xiàn),小的不敢怠慢,立即去查。結(jié)果,卻一直查到了納蘭府去。”
納蘭府?
“你確定?”
華宗民眸光一閃,立時便問,如果細看的話,甚至他眸光中還含著一絲看不透的殺意,楊守業(yè)飛快的掃他一眼,頓了頓心情,看四下里無人,低低的道,“那可不?這小的親眼看見呢,那還能有假?好像是納蘭世子他娘,就是那個年紀輕輕就守寡的納蘭府小后娘,最近可真不安分呢,總有人看著外面有男人往里走!”
可真是……納蘭明珠逝去才剛剛一年時間,那位就耐不住的找男人了。
如此八卦啊,楊守業(yè)說得興致勃勃,華宗民眼底眸光冷下,鄙夷的道,“楊大人好歹也是朝堂一員,如此八卦心重,怎么不去改行當(dāng)媒婆,做八婆呢?”
還以為是有什么隱秘的事情,會讓他從中圖利,原來,只不過也是一些家長里短而已!
至此,華宗民是真沒了再留下去的心情,扭身便走。楊守業(yè)在后面又喊了一句,“可是,小的也還聽說,那孩子根本不是納蘭老大人的種,而是納蘭城的種啊!”
什么?
華宗民渾身一震,猛然回身道,“簡直是胡說八道!這怎么可能?”
這……怎么又不可能呢?
他納蘭城既命大周京城第一美男子,溫潤如玉,謙謙君子,可他骨子里也是極為風(fēng)華風(fēng)流的,莫不準,皇上親封的小世子,果然也是納蘭城的種?
心下種種猜測,可這宮中并不是能夠說話之地。兩人相視一眼,心有靈犀出了宮門,尋了地方,密謀去了。
此時,錦言卻不知,也就是她今日的心血來潮出門走走,便于一瞬間,便惹下了這一場滔天的風(fēng)波。
宸宮中,宸妃一邊逗弄著自己的孩子,一邊與惠妃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宮現(xiàn)在,可是凡事都懶得管,惠妃如果喜歡的話,盡管去就可。但是,也別怪本宮沒有提醒。向來招惹那女人的下場,看看最后,又有幾人能夠活著的?”
如此看來,也的確都是令人心寒。
從最初的武皇后,到后來的賢,德,淑妃
,再到這后來的晴貴人,哪一個落了好了?
風(fēng)雨再怎么飄搖,錦嬪再怎么失控,在他皇帝的心中,也依然只寵著這么一個女人。
不論她被多少人中傷,被多少人所算計……
“可是,你就當(dāng)真這么認命了嗎?你看,你也是生了皇子的,那個狐貍精,也同樣是生了兩個皇子的,我就不信,在你宸妃心中,就沒有再向上爬一爬的念頭?”
惠妃冷笑著挑撥,她近日來冷眼旁觀,的確那個狐貍精,死灰復(fù)燃的跡象,慢慢就上來了,她心中也更慌了。
宸妃好歹還有一個皇子傍身,可她呢?
錦嬪若是再度重新崛起,大概這整個后宮的掌宮之權(quán),也是要收回的,到時候,她惠妃手中,一無權(quán),二無勢,她必定會死得比德妃,淑妃,還要難看!
心中焦急,可眼看著宸妃半點都不急,更是將牙一咬,話說得更重,“就算是宸妃你的將來,不去考慮什么后宮之位,可你的兒子呢?你難道不為自己想了,也更不為自己的兒子打算么?”
天下九五之尊高位,但凡是個男人,又有哪個不想要?更別說這出身貴重的皇家皇子了,現(xiàn)在小是小,可等將來長大,也必定會斗個你死我活。
惠妃就不信,她宸妃就真的沒想過這些事情!
“惠妃!你這樣再亂說話,那就請出去吧!隔墻有耳,本宮還不想死得太慘!”
猛然冷聲而起,宸妃拂袖,臉色顯得極是難看,“皇上現(xiàn)在正值壯年,惠妃卻已經(jīng)開始打起了皇位的主意,也別怪本宮沒提醒過你,禍從口出!”
好心被數(shù)落,惠妃簡直又氣又急,“喂!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可宸妃也再不愿聽她廢話,直接喊了奶娘來,抱了皇子離開,徑直將惠妃一個人晾在了地龍溫暖的前殿之中。
身邊伺候的宮人都退下了,也不知惠妃這次口無遮攔的一頓說,會不會再傳揚出去?
等得惠妃離開,小明子跟宸妃道,“娘娘,最近明月宮那位,也極不安心了。奴才已經(jīng)按您的意思,想了辦法安排了核仁進宮,這接下來還要怎么辦?”
殷勤的湊到宸妃身后,為主子輕輕捶著肩膀,宸妃動了動唇,聲線微冷道,“不用怎么辦。等著就是!”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既是你蘇錦言夠厲害,能夠一直都讓皇上念念不忘的放不下你,那么,本宮又何不再幫你一把?
“你再親自出宮一趟,去與秀兒說,核仁在宮中出了事,讓她也火速進宮吧!”
這戲,總是要越唱大了,才越好。
若不然,宮中主子越來越少,就算皇上是依著眾臣之命,又納了不少美人進宮,可真正有品級的,到如今,也只有一個晴貴人。
僅僅只是一個貴人,還遠遠不夠!
“娘娘說得極是。那位想要安安生生的活著,也得要看娘娘的意思,允不允呢!”
手里泡了杯蜜糖水給主子娘娘端過來,宸妃接過來喝著,微微瞇起的眼底,滿是冷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