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現在曙光當中，不，是我們的長天市駐守小隊裡，出現了一個叛徒？”
南宮笑的眼神也變得凝重起來。
“沒錯，我是這麼認爲的。”
沈驚濤在電話那邊回答道。
“那您打算怎麼辦？”
“靜觀其變。”
“可是……”
南宮笑聽到沈驚濤的回答有些不解。
這件事不只涉及到陸天，還涉及到沈驚濤的親人，他難道就這麼冷靜？
“不然能有什麼辦法？”
沈驚濤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從煙盒中又抽出一根菸，用剛纔還未燒盡的菸屁股引燃，深深吸了一口，滿面愁容道。
“對方選擇綁架小霏，定是因爲察覺到了你在陸天身邊守護，無法對陸天下手，纔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如果我們這個時候選擇去營救她，豈不正中對方下懷？”
沈驚濤長出了一口氣，鬍子拉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疲憊。
“可是……”
南宮笑有些欲言又止。
“不用多說了。”
“我已經讓陳緣逑施展他的禁忌，來儘可能預測接下來事情的走向。”
“你現在開始，務必要寸步不離跟在陸天身旁，避免出現任何閃失。”
沈驚濤重重嘆了口氣，臉色有些艱難地下令道。
“是。”
南宮笑這次沒有再和沈驚濤叫板，顯然她也明白，眼下這樣的關頭，沈驚濤纔是最難做的一個。
一方面是自家親人，另一方面又是被曙光高層列爲特殊對象的陸天。
在這種情況下做出抉擇，無疑是對沈驚濤一個很大的考驗。
“還有，對方既然選擇綁架小霏，恐怕他們對於這一次對陸天下手的事情志在必得。”
“我會再派一個人從暗中協助你。”
“你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務必要緊密配合，爭取在對方行動之前，把這些傢伙揪出來。”
沈驚濤繼續說道。
“好。”
南宮笑點了點頭。
一貫習慣特立獨行的她，這次並沒有拒絕沈驚濤的安排。
“先這樣，等有新的消息，我再聯繫你。”
沈驚濤說罷便掐斷了電話。
南宮笑散去精神力屏障，卻沒有進屋。
她站在出租房的門外，有些悵然地背靠牆站立，她筆挺的身材跟牆面貼合得嚴絲合縫。
她擡起頭望著天空。
初秋的夜晚雲很淡，星很明，可南宮笑卻沒由來感到陣陣寒意。
她加入曙光足有十多年，十年時間裡，她經歷過大大小小幾百上千次行動，面對過的災禍不計其數。
可是，正是諸如張鹿蜀這樣的人存在，讓南宮笑陣陣心寒。
曙光每個人都在拼命守護著這個世界最後的淨土，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去應對各種災禍。
卻還要時刻提防著同類的背刺……
這一次，有人綁走了沈雨霏。
下一次呢？
下下次呢？
誰也不敢保證，這些人下一次行動時，受到牽累傷害的，不會是自己的親人……
“看你的樣子，好像有心事？”
陸天的聲音從她旁邊傳來。
“……”
南宮笑沉默不語。
她神色有些恍惚，甚至沒有察覺到陸天什麼時候出來的。
“曙光……很辛苦吧？”
陸天沒有在意南宮笑忽略自己的事情，而是站在她身旁，和她肩並肩而立，一同擡起頭來，仰望著星空。
“……”
南宮笑依舊保持沉默。
“我很喜歡當初陳圓球跟我說的那句話。”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因爲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想必……曙光的每一個人，或許都是抱著這樣的心態，纔會冒死奮戰在與災禍抗爭的第一線吧？”
陸天的語氣仍然平靜，其中還夾雜著一股複雜的情緒。
這股情緒中，有感激，有嚮往，還有一絲……懷念。
“如果所有人都像你這樣想，或許我們曙光的人，哪怕傷亡率再翻一倍，也會更加欣慰不少。”
南宮笑悵然嘆了口氣。
她雖然已經在曙光呆了十多年，可她的實際年齡，今年纔剛剛二十歲，還是個多愁善感年紀的女孩。
“別……我雖然不知道曙光的傷亡率有多高，又面臨怎樣的風險……”
“但我覺得吧，像你們這樣的人，越多人好好活著，我們大家的生活才能越美好。”
陸天轉過頭，認真地看了南宮笑一眼，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倒是會說話。”
南宮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稍微沉默了片刻，又轉過頭認真地看著陸天問道，“那你呢？”
“如果有機會，你願不願意加入曙光？”
她說這話的時候，陸天能夠清楚地從她眼中看到一絲期待。
然而，關於是否加入曙光的事情，陸天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在自己找回記憶之前，絕對不會加入曙光。
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過去究竟是怎樣的，冒然加入曙光，反而會出現問題。
“應該……不會。”
陸天遲疑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如實對南宮笑說道。
“爲什麼？”
南宮笑不解地反問道。
“怎麼說呢……”
“我敬佩你們，可我……卻不願意成爲你們。”
陸天直言不諱。
從目前的接觸看來，他可以相信曙光大概率是偉光正的，是大公無私的。
可從自己的角度來講，他卻並不願意成爲曙光的一員。
陸天更願意依靠自己成爲超凡者的力量，在這亂世中，好好保護好自己和身邊的人。
“好吧。”
“人各有志，不可強求。”
“不過，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南宮笑深深望了陸天一眼，眼神產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陸天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他明顯感覺到，從自己拒絕了南宮笑的拉攏開始，對方看自己的眼神，並不像最初那樣欣賞，而且，還隱隱透著幾分失望。
不過，他卻並沒有後悔自己做出的選擇。
“你說吧。”
陸天神情平靜道。
“我希望你答應我，不管你遇到了什麼，經歷了什麼，永遠都不要投向災禍一方。”
“你是個很有趣的人。”
“我不希望，將來有一天，你我再見面的時候，會成爲不死不休的敵人。”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倒戈向了災禍，成爲了人類的叛徒。”
“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