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隻餓狼突然從阿郎側面撲向阿郎。
我嚇壞了,心道這麼漂亮的人要葬身狼口了。我拼命的叫喊,我喊阿爹去救他。
可是……我眼睛一花,便看到阿郎徒手抓住了那隻狼,然後兩隻手也沒見怎麼用力。竟然擰斷了狼頭。自始至終,阿郎的衣袍甚至都沒有沾上任何髒東西,依舊白的耀眼。夫人,你知道嗎?我活了十八歲,從沒見過那麼漂亮,出手卻那麼狠的男人。
其實他並不需要我們部落來救,可當我開口邀請他時,他點了頭。那時我想,我要嫁給這個男人。
其實阿郎來的幾日裡,根本就未曾理會過我。最後我求了阿爹,阿爹雖然覺得不妥,可是阿爹是個惜才之人,阿郎那樣的本事,阿爹從心底喜歡,於是最終點了頭,我開始準備儀式。哪怕知道阿郎並不知情,我也很高興,因爲自己就要嫁給阿郎了。
夫人,只差一點點,哪怕夫人晚開口一刻,我們的儀式便完成了。
只要在天神面前發了誓,我們便是夫妻了。”
桃花似乎陷入了回憶中,雖然打斷人的回憶著實算不得禮貌,可是謝珂卻不想再聽別的女人在這裡臆想她的夫君……“便是完成了又如何?桃花,你既然親眼見到阿郎如何兇狠,怎麼還會以爲一個似是而非的儀式能讓他就範。
你太異想天開了。”
若是她來遲了,或是壓根沒有出現,而齊律最終發現自己被矇騙了。
也許‘合作’計劃便改成‘屠城’計劃了。桃花該慶幸她的出現救了她和她的全族。桃花神情一怔,隨後語帶落寞的道。“夫人說的對,我並不知道阿郎是娶了妻的。也不知道阿郎竟然會對夫人那麼情深。
我阿爹已經警告過我了。
我也知道自己再也配不上阿郎,我不會再異想天開了。我來這裡只是想告訴夫人。
夫人,你真是個幸福的女人……”達亞和阿爹都隨著阿郎離開了,桃花並不知道去做什麼,不過阿爹說,他們是去做大事了。
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桃花突然很害怕,害怕自己再次經歷那樣的事,她突然間想到阿郎的女人還在這裡,於是不顧臉面前來拜訪。她是恨謝珂的。可是經歷了這些事,她隱約明白,其實她並不該恨她的。
整件事其實與她無關。
她的出現只是讓她更早的認清現實而已。就像她所說,阿郎那性子,若是發現被欺。豈會善罷甘休……若是真的惹怒了阿郎,就憑他徒手殺狼的本事,他們整個部落恐怕都不是對手,何況他身邊還跟了很多高手。
所以,她該感激這個突然出現打斷了儀式的女人。
可是同爲女人,她經歷了那麼多,可是這個姑娘卻被阿郎保護的那麼好,便是阿郎用她誘敵,可自始至終,都將這姑娘帶在身邊親自相護。
那時她不懂。她不甘心。可經此一劫,她是真的明白了。
因爲不愛,所以不在意。哪怕她被那賊人欺辱……他也未多看她一眼。不是覺得她骯髒,而是自始至終,他的眼裡便沒有她。
她告訴自己,桃花,認命吧。好好和達亞過日子,達亞不嫌棄她,還願意娶她,而且待她就像阿郎待他的夫人那般。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所以她今天來真的是一番善心,是要和她化干戈爲玉帛。
便是不能嫁給阿郎,她也不想在阿郎心目中是個壞女人。
“夫人,我今天來只是想說。我以後會好好和達亞過日子。還有……謝謝阿郎也謝謝夫人,阿郎替我報了仇,夫人則教會了我一個道理,那便是隻有找到對的人,纔會幸福。達亞很好,我們會幸福的。夫人和阿郎也要幸福。”桃花說完匆匆起身離去。
叢蕊隨後一臉疑惑的進來。
“這女人這又是鬧的哪一齣?”叢蕊嘀咕道。她可是聽林長源說了,這女人可千方百計要嫁給自家二爺的。
她也真敢想,也不拿鏡子照照,就生的那五大三粗的樣子,還一身羊羶味,爺能看上她?哦,她忘了,北境女人好像真的不照鏡子。“也許她是真的想通了吧。”謝珂輕聲道。
“她若真想通倒是件好事,左右爺是看不上她的。何況她一個北境女人,爺的身份豈能娶她?其實那個達亞倒是個好人,她能嫁給達亞,真是幸運的很。”
“是啊,所謂知足常樂,只要她不再胡思亂想,和達亞好好過日子。倒也是樁好姻緣。”
叢蕊點頭,主僕兩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體己話。
齊律離開的第一天就這麼平靜的過去了。翌日起,林長源每天來給謝珂診脈,說是奉了自家爺之命。
只是林長源自始至終神情都有些怏怏的,一副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的模樣。便這樣一連五六日後,謝珂終於開口。“林先生,不願留下來?”林長源一驚,趕忙搖頭。“屬下不敢。”
他是當人屬下的,自然主子怎麼吩咐他怎麼辦。
只是……只是大戰在即,兄弟們都上了戰場,便連總與主子鬥嘴的蕭青芫都隨主子一道去了,可是他……他知道自家少奶奶是爺的眼珠子,他的職責看似輕鬆,實則重要。可是……大丈夫便該征戰殺場,馬革裹屍。
而不是留在這裡日日與那一衆北境婦人閒話家常。
“在我面前還假裝什麼?我猜猜,你一定是覺得……不管是賀章還是趙嵩,哪怕是出身尊貴的蕭青芫都能上戰場殺敵,而你只能守著我一個內宅婦人。
兩相一比,你覺得自己留在這裡著實屈才。”
大冷的冬日,便是洞中有篝火,也算不得暖,可是林長源額頭卻瞬間浸出了冷汗。“少奶奶說的什麼話?跟在少奶奶身邊可著實稱不得屈才。”
“不委屈?”
“不委屈。”
“……既然不委屈,就在洞裡安靜看幾日醫書,等過了年,我有事情吩咐你辦。”
林長源眨了眨眼睛,臉上神情可以稱爲呆。
少奶奶的意思是?“少奶奶是說屬下不必總是呆在洞中,而是另有要務吩咐屬下?”謝珂的話讓林長源瞬間‘活’了過來。他還以爲自家爺走多久,他便要在洞中困多久呢?所以他是真的提不起勁頭來。不過聽完謝珂的話,林長源覺得這根本就是爺‘照顧’他。
少奶奶開口說要事,那定然是極緊要的。
也許到時能助爺旗開得勝也未可知……終於知道自己有機會大展身手了,林長源走的時候哼著喧。
望著與來時神情迥然不同的林長源,謝珂簡直哭筆不得。虧得他一直跟在她身邊,便不知道她是個閒不住的嗎?何況齊律在外,她如何能高枕無憂。
算日子,該來的很快便要來了。
再加上齊律這一兩天也要傳回消息來……她悠閒的日子恐怕沒幾日了。
謝珂出嫁後的第一個新年是在北境過的,洞中所有人圍在一起載歌載舞,直鬧到了深夜……
北境人信奉天神,他們覺得自己是天神的後人,當年北境本無人,是天神看北境荒涼,所以將自己的孩子放到了北境,一代代繁衍下來。纔有瞭如今繁榮的北境……謝珂不信天神,可在這樣一個夜晚。她不由得雙手合十。
不管是天神也好,菩薩也罷。
她只求保佑齊律一路平安……
同樣的夜,遠在廄的齊府。
齊夫人看著身旁的夫君,還有一側的長子和兒媳,心中的憋悶不僅沒有疏解,反而覺得更加氣惱。
次子一走百日,音訊全無。她記得在皇帝安排的臨行之日,小廝匆匆來報,說是二爺不知什麼時候早已離府。不僅是她不知,便是皇帝也被矇在鼓裡。皇帝當日便下令斥責她,言她教子無方。她立時趕到偏院,卻只見幾個丫頭留守。
她生爲公主,自然不屑和幾個丫頭計較。何況謝珂帶來的丫頭,個ding個的滑頭。
一問三不知,問的急了,只會認罪,什麼她們不知主子行蹤有罪,什麼主子離開時她們也不知,主子是‘溜’走的。這話能聽嗎?
溜?
堂堂齊家二少爺,離京用個溜字。
有個叫雨卉的丫頭,怯生生的告訴她……自家少奶奶也‘失蹤’了,她們正急的在院中四處尋找呢。還問她要不要報官?
報官?然後讓全廄的人看笑話,笑話堂堂齊氏,新入門幾天的少奶奶不知所蹤嗎?
肯定是那個逆子帶了那丫頭一同上路了。
至於爲什麼連那丫頭一同帶走?自然是不想那丫頭留在府中……原因嗎?齊夫人啪的一聲將筷子擲到桌上。“渙兒,明日你便帶人前往北境……那個逆子欺君罔上,你代母親去‘訓誡’他一番。”齊夫人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
齊喚蹙了蹙眉。
大過年的,讓他去北境……聽說那北境不僅鬧了糧荒,好像還出現了暴民。
“娘,天氣這麼冷……”
“渙兒,你不是一直想讓太子對你另眼相看嗎?你明日便求了太子,求他派你前往北境探查……總之,這一次,你一定要爭個功勞回來。我也好求了陛下,給你官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