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鈞一直在白府住了大約一個月的時間,宴夫人和老夫人終于沉不住氣了,她們一開始以為宴鈞只是鬧鬧脾氣,過幾天就會回來了,可她們每天都差人去請,卻絲毫不見宴鈞要回來的跡象,反而更加堅定了他不回家的信念。
見此,宴夫人和老夫人怎么能不著急?那可是她們的寶貝兒子,寶貝孫子啊,怎么能讓他整天住在別人的家里呢?而且,這入秋的科舉考試眼看著就快要到了,她們怎么能不擔心宴鈞呢?
起初聽說宴鈞準備參加今年科舉的時候,她們都開心的喜極而泣,但是,現在,因為一個白錦瑟,她們和宴鈞鬧翻了,這又怎么值當呢?而且還是在這么一個緊要關頭。要是宴鈞因此不去參加科舉了可怎么是好?
思及此,宴夫人和老夫人在幾番商量之后,終于決定先將白錦瑟接回府,等到宴鈞參加科舉以后再隨便找個借口將她趕出府去。
可她們派去的下人卻還是沒能將宴鈞帶回來,因為他已經不再相信宴夫人和老夫人所說的話了。
于是,宴夫人在老夫人威逼之下,只能親自乘著馬車華麗麗的來到了白府。
得知娘親前來的宴鈞就算是再對娘親心存不滿,但是她都主動來了,他總不能避而不見吧?他只得攜著白錦瑟將宴夫人迎進府內,走在白府的小道上,幾個人都沒說話,過了好久,宴夫人終于憋不住了,擔心地看了眼宴鈞,又偷偷地看了眼白錦瑟,隨后期期艾艾地開口道:“鈞兒,錦瑟,為娘今日前來,是來接你們回家的。”
宴鈞微一挑眉,探尋的目光看向宴夫人,他以為那些下人是故意誆他的,可沒想到,他的娘親居然真的已經同意將白錦瑟接回府了?雖然他很開心,可他卻心存疑問,這其中,可否有炸?宴鈞并不知道,所以只是模棱兩可的問道:“娘親,難道奶奶她不反對了嗎?這是你一個人的意思,還是你們倆的意思?”
宴夫人尷尬一笑,干咳一聲,道:“你奶奶她啊,已經同意了,這是我們倆的意思,這一點你們就放心吧。”
“哦。”宴鈞點了點頭,沒再言語,可心里卻是思慮著,娘親此番前來究竟有何用意,為什么會突然改變主意了?
白錦瑟也是一派云淡風輕,面上并沒什么起伏波動,對于她來說,現在回不回宴府,已經沒絲毫意義了,所以她也不再暗含期待,聽到宴夫人要將自己接回宴府的話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見他們兩個都沒什么反應,
宴夫人不禁急了:“鈞兒,錦瑟,你們倒是應一聲啊!”
宴鈞和白錦瑟對視一眼,宴鈞見白錦瑟輕輕地搖了搖頭,心下明了,便笑著道:“娘親,其實我們在白府住著也挺好的,何必再回去呢?”
“這怎么能行?”聽他那一副不想再回家的口吻,宴夫人更加急了,“鈞兒,你一直在岳父大人家里住著算什么?鈞兒,快不要鬧脾氣了,你就帶著錦瑟跟娘親回家吧。”
見到宴夫人滿含渴求的目光,宴鈞不覺一時心軟,但是觸及到白錦瑟堅定的眼神,他略一猶豫,搖頭道:“娘親,你別再勸我們了,我們現在還不想回去,你就別白費功夫了。”
“鈞兒,你……你當真不要娘親了嗎?”宴夫人面帶傷心的看著宴鈞,又滿是幽怨的看了白錦瑟一眼,似乎在責怪她搶走了自己的兒子。
宴鈞無奈的看著她,嘆氣道:“娘親,我怎么會不要你呢?只不過,我只是想跟錦瑟在白府住一段時間罷了,過段時間我們就會回去的。”
說得好聽過段時間就回去,可他們若是一直不回去,宴夫人又能奈他們何?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宴夫人看明白了,也聽明白了,宴鈞的意思完全在白錦瑟那兒,只要白錦瑟說回去,他肯定會跟著回去,可若是白錦瑟鐵了心不回去,宴鈞也肯定一輩子不會再回去了!
當即,宴夫人咬了咬牙,滿臉哀求的看著白錦瑟,道:“錦瑟,你幫我勸勸鈞兒好不好?就當是娘親求你了。”
白錦瑟嘲諷一笑,涼涼地道:“娘親?宴夫人,你這一句娘親我可叫不起,我可還記得,你當初是如何把我趕出府,又說要把我休了的,難道這些,你都忘了嗎?宴夫人。”
最后三個字,白錦瑟故意咬重了字眼,一字一頓的道。
聞言,宴夫人的臉瞬間變得五顏六色,一會兒白,又一會兒紅的,看著十分搞笑。
宴鈞在一旁靜靜地聽著,聽到自家媳婦這么嘲諷自家娘親,卻也沉住了氣,并沒出聲幫忙,畢竟宴夫人當初做的是那么的決絕,她當時所說的每一句話也都比今日白錦瑟所說的話更加傷人,所以,今日這些冷嘲熱諷,她是必定要承受的。
人啊,總要切身體會才會明白他人的傷痛和委屈。
沉默了好久,宴夫人才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道:“錦瑟,為娘當時是老糊涂了,現在為娘已經想明白了,你就原諒為娘一時糊涂好不好?”
她都這
么低三下氣的同自己說話了,若是白錦瑟再咄咄逼人就不厚道了,白錦瑟很聰明的選擇保持沉默,把頭扭到一邊,一副我根本不愛搭理你的意思。
宴夫人嘆了口氣,臉上滿是急切,她又心急的看向宴鈞,想試圖感化他。可宴鈞也面無表情地轉過了頭,兩個人都擺出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樣,只急得宴夫人滿頭大汗,也無計可施。她白白急了半天,只能嘆氣道:“既然你們都不愿意跟為娘回去,那為娘便改日再來吧。”
其實她也不想來受這份委屈,但是老夫人給她下了死命令,如果她不能將宴鈞請回來,到時候要挨罵的可就是她了,雖說這件事其實是因老夫人而起,要請也應當由她本人親自來請才對,但是誰讓她是老夫人呢?誰讓她在宴府這么有發言權,這么有威懾力呢?更何況,她還已經俞漸年邁,要是讓她出來,也說不過去。
所以,宴夫人只能當這個苦命的跑腿,第一次請不回來,她就繼續去,第二次又沒請回來,她只好再去第三次,第三次還沒請回,她只能重振旗鼓接著去。等到她來回折騰了差不多十多次,宴鈞和白錦瑟終于抵抗不住她的騷擾攻勢了,只能被迫答應跟她回宴府了。
終于聽到他們松口了,宴夫人當時高興地拍手大笑,臉上放佛能笑開一朵花來。
而白錦瑟只能無語的跟宴鈞對視一笑,商量著跟白爹告別之后,再回府去。
告別前的最后一頓飯,白錦瑟是親自下廚的,而她的廚藝也已經煉化的爐火純青了,儼然達到了酒樓廚子的手藝,雖然說還沒達到宮廷御廚的手藝,但也算是進步很快了。
這一頓飯,白錦瑟做的無比豐盛,有酒有肉,每個在場的人都喝得很痛快,抒夕和老嫗因為舍不得白錦瑟,而白爹也因為放心不下白錦瑟,便派她們兩個繼續跟著白錦瑟去宴府照顧她,抒夕和老嫗自然無比高興,也比平日里多喝了兩杯,抒夕還喝的面色潮紅,臉蛋圓圓的,像一顆紅蘋果,煞是好看。
見女兒即將離開,白爹既開心又傷心,開心的是,白錦瑟終于還是被宴府認可了,她終于能過普通女子的生活了。而傷心的自然就是要跟白錦瑟暫時分別了,雖說她還會經常來看望自己,但總比不得時時刻刻住在一起。
可他做父親的,看女兒開開心心的不就好了嗎?現在見白錦瑟終于安定下來了,他也算是了卻了一件心事,他也開始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又到了離開京城,四處游山玩水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