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酒店的,到了街上我一直走,往最偏僻的地方,我不知道唐婉會不會出來追我,但我不想見她,不想讓她看到我此時的臉。
走到一個小巷中,我再也控制不住胃里的翻涌,跑到一堆垃圾旁吐了出來,一陣又一陣,疼的厲害,胃好像也要跟著沖出口。
但比起胃的痛,我心里更加的難受。
我為唐婉考慮,替她擋酒,為了她過來陪酒,可她居然不相信我,質(zhì)疑我,我做的一切似乎變的沒有任何的意義,都是多余的。
唐婉和我間的裂痕一下就變大了,中間摻雜了另外一個人,她信劉闖多于我。
蹲在地上,我吐著唾沫,頭暈眩的厲害,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酒店中唐婉看我的表情,眼淚模糊了雙眼。
高中的美好真的沒了,全都沒了,唐婉不屬于我了,我和她之間的關(guān)系在淡化,一點點的消逝。
重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出小巷,我還要去陳珂的學(xué)校,去見我女兒。
我突然很后悔,為什么要聽了劉闖的話跑去酒店,唐婉根本不需要我,我去就是多余的,可笑自己還覺得是在還唐婉的人情。
幾輛的士從我身邊開過,里面沒人,右前窗的指示牌亮著,可沒有一輛停下來。
又有一輛的士過來,停在了我身邊。
司機看了我一眼,居然發(fā)車準備走:“不好意思,我?guī)Р涣恕!?
不能再耽誤了,我也知道司機為什么不愿意帶我,我往前幾步,攔在了車頭的位置。
的士猛然停了下來,可我的腿還是被碰到了,我趴在引擎蓋上,顧不得腿上的疼痛,挪動跑到的士側(cè)面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不要命了?要死也別害我啊。”的士司機吼我,一臉后怕。
“抱歉,抱歉,麻煩你送我去水果湖小學(xué),我女兒在那。”我一邊揉著腳,一邊不住的道歉,好不容易攔住一輛的士,我不想錯過了。
“你下去吧,我真的不帶,你這個樣子,要是待會吐在我車上,耽誤我做生意。”的士司機有顧慮。
我摸出錢包,從里面拿出一張紅鈔:“一百塊,你送我到水果湖小學(xué),給你一百塊,不用找了。”
從這個地方到陳珂的學(xué)校打的士最多三十塊錢,的士司機猶豫了。
“放心吧,我不會吐的,剛才已經(jīng)吐過了。”我胃里現(xiàn)在的確空空的,剛才那會將我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行,那我送你過去。”的士司機終于答應(yīng)了,沒接我手里的錢,“錢你先拿著,我還是打表,待會你如果沒吐,就按打表的錢付費,我不多要你的,如果吐了,這一百塊錢我就拿了。”
“沒問題,快開車吧,水果湖小學(xué),不要弄錯了。”我提醒道。
“放心吧,不會錯的,我都跑了十年的出租,閉著眼睛都不會錯。”的士司機發(fā)動了車,并如車流中。
我心安了下來,頭卻更加的暈了,靠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的景象,晃的厲害。
“要不帶你去醫(yī)院看看?”紅綠燈的時候,的士司機回頭看了我一眼。
“沒事,這點酒不會有問題。”我擺手,三杯白酒而已,高中畢業(yè)那會我至少喝了六杯白酒,難受幾天慢慢就好了,我還受的住。
“我不是說這個,剛才車好像刮到你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yī)院看一看?”的士司機問我。
“沒事,你只管開就行。”我閉著眼,不怎么想說話。
“你別睡著了,我等會就到。”司機擔(dān)心我睡著了叫不醒。
我含糊應(yīng)了聲,瞇眼看著窗外,胃有些疼。
迷迷糊糊中,車停了下來,的士司機攙扶著我下了車,水果湖小學(xué)到了。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找到方位,走到學(xué)校門口想進去,卻被保安攔了下來。
“我找我女兒,我女兒在里面上學(xué)。”我還記著陳珂說要我參加得親子活動。
胃似乎吐傷著了,疼的厲害。
“你女兒叫什么名字?”保安似乎懷疑我的身份。
“陳珂,劉爽是她老師。”我還記得,“她們今天有親子活動,我過來參加女兒活動的,你放我進去。”
“活動早就結(jié)束了,孩子都放學(xué)回家了,你是不是弄錯時間了?”保安對我道。
“結(jié)束了?”我愕然,“怎么這么早就結(jié)束了?”
“還早?你是喝多了不知道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二點半了,學(xué)校放學(xué)有半個多小時了,回去吧,別在這等著了。”保安揮了一下手。
我朝學(xué)校看了一眼,里面空空蕩蕩的,的確一個人都沒有。
胃痛如絞,我慢慢走到一邊的角落里坐了下來,一手按著胃,一面掏出手機,這會才發(fā)現(xiàn)上面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楊文迪有一個,梁方鴻一個,童望君打了四個。
我給童望君回撥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童望君才接:“你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干什么?”
“陪客戶喝了點酒,才出來,阿珂是不是在你那?讓她接個電話。”我想跟陳珂說話,我想女兒。
“她睡了,你喝多了就睡吧。”童望君語氣不好。
“我在阿珂學(xué)校外,活動下午還有嗎?”我心中涌起一股愧疚感,想補償陳珂。
“活動已經(jīng)完了,下午學(xué)校放假,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一個都不接,你知道阿珂有多么失望嗎?陳進,你做父親做的也太失敗了,說好的事也能變,哪怕再忙,也該提前說聲。”童望君埋怨我,“工作重要,女兒難到就不重要嗎?”
我有些煩:“我不工作,你說我不努力,我工作了,你說我不重視女兒,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樣?”
童望君的要求太高,我似乎做什么都是錯的。
“我也工作,但我有時間陪女兒。”童望君道,“徐恒也在工作,他同樣能抽出時間陪阿珂,我真不知道你是阿珂的父親,還是徐恒是,他比你更盡父親的責(zé)任。”
我胸口涌起一股怨懟之氣,童望君的話讓我憤懣:“他能抽出時間陪阿珂是什么原因你難道不知道嗎?他那是想操你,你難道看不出來?”
我?guī)缀跏撬缓鹬f出這話,童望君對我這么苛刻,拿我和徐恒比,甚至說我不配做陳珂的父親,我的火被點燃了。
“你真是一個廢物,這樣的話居然也說的出來,你除了這些,還會什么?”童望君鄙視著我。
“是,沒錯,我是廢物,在你們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去吧,去和徐恒在一起。”我聲嘶力竭,童望君的標準到底是什么?
工作了自然時間就少了,她怎么就不明白這個道理?
童望君掛了電話,我蜷縮成一團,胃疼的抽搐了。
要我努力,要我爭氣,可我?guī)滋斓臅r間就能變成百萬富翁,變成馬云那樣的人嗎?她怎么就不明白?為什么對我的要求就那么高?為什么一定要拿我和別人比?
自己過自己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嗎?
我疼的受不住了,胃里好似有刀子在扎,這一刻我真的有股念頭,干脆疼死我好了。
但不行,我還不能死,我有父母,我有女兒,我要繼續(xù)活著。
掙扎著站起來,我攔了一輛的士:“醫(yī)院,送我到醫(yī)院去。”
我疼的已經(jīng)說不出來更多的話了,整個人歪在車門邊,渾身發(fā)著虛汗。
這是我從小到大待的城市,可這會卻離我如此的疏遠,沒有人能理解我的難處和痛楚,我被拋棄了。
到了醫(yī)院,一個人洗胃,眼淚和鼻涕全流了出來,開了藥后我狼狽的逃離了醫(yī)院,我受不了醫(yī)生一個勁追問我的親人,好奇的嘀咕怎么就我一個人到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