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煙遲疑著，瞪大眼睛看向莫鏡明，“你？帶我？”

“要是怕打溼衣服就算了。”莫鏡明的傘柄轉動了一下，似乎轉身欲走。

“別，等一等！”染煙不再猶豫，提了裙子飛奔出門廊，奔下臺階，幾個大步的冒雨奔到莫鏡明傘下，“我跟你去，反正這莫府裡我哪兒都不熟。”

莫鏡明的眼中難得的不再是冰冷，幾分欣賞，甚至還有幾分溫柔。

“只有一把傘。”他說，“你不會介意吧。”

染煙笑著搖頭，“你都不介意，我幹嘛介意？”

莫鏡明將傘略微擎高了些，“那走吧，自己當心腳下。”

兩人在竹林間漫行，四周青翠蔥蘢，晶瑩的雨滴掛在葉尖，搖搖欲墜。

染煙偷偷的看了莫鏡明一眼，“今天怎這麼好的興致？早上你不還說，要和往常一樣去書齋，到晚膳時纔回來嗎？”

“嗯，對。”莫鏡明淡淡道，“不過我並沒有心思看書，看著窗外的落雨，總想著蕙昕苑這邊也不知怎麼樣了，下人們有沒有把房間收拾的讓你滿意呢？所以乾脆就過來散散心，沒想到一眼就看見你也在廊前，望著落雨發愣。是蕙昕苑不合你的意呢，還是下雨讓你覺得悶的慌？”

“呃，就知道你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來。”染煙悻悻道，“蕙昕苑很合心意，我也沒有覺得有多悶，其實我喜歡下雨，清涼世界，莫府也顯得沒那麼惹人心煩了。”

“那你最好祈求老天能日日下雨。”莫鏡明說著停下來，轉目四望，“不然

以後在莫府的日子還長著呢，你可怎麼過？”

“是嗎？”染煙順著莫鏡明的目光望過去，見不遠處的林間設有石桌石凳，可惜下雨，溼漉漉的石桌石凳只能看著卻不能坐，便對莫鏡明道，“顯然雨天亦有雨天的不便，我能不能在莫府待下去，是不靠老天爺決定的，因爲莫府現在的一切對我沒有任何意義，或者說我在莫府的日子是否長久，還有多長，其實是取決於你的鏡明！知道你來之前我在門廊上看雨，在想些什麼嗎，我在想，當一個人把幸福的希望寄託在另一個人的身上時，無論結果如何，也都怨不得天尤不得人了。”

莫鏡明的目光輕輕掃過染煙，似是有些迴避的轉過身子道，“走吧，我們接著朝前走，前面有一座小涼亭，應該可以歇歇腳。”

然而到得涼亭，兩人都有些失望，涼亭內的桌凳大半皆已被雨瓢溼，且陰雨天氣下，尤感潮氣濃重。

莫鏡明抱怨道，“看來得找人把這裡好好修繕一下，府裡的下人做事越來越不認真，一個月前，管家就安排了人手來清理蕙昕苑，沒想到清理了一個月，這破亭子還是透風漏雨的，明兒我一定找管家說叨說叨去。”

“呃……也不能怪管家吧。”染煙勸道，“看情形他們也是打掃過的，只不過檐樑應該再加闊些纔不會瓢雨，沒關係，大不了我們趕晴天的時候再來坐。”

“不行，馬上就要進入多雨的季節了。”莫鏡明指著涼亭解釋道，“你瞧只下了一天的雨，潮氣便這般重，說明涼亭平日就受林間的潮氣影響，即使是天晴的

日子，誰如果入亭小坐，焉有不被溼氣侵體的？所以一定得找管家想辦法，在亭子四周圍築石質臺階，或許就能好得多，總之得將涼亭完全修繕好，才方便蕙昕苑的人使用嘛。”

“嗯，還是你想的周到。”染煙笑了笑，“既然如此，看來我們還是隻有回屋去坐了，對了，你也該親自過目一下各間屋子，我覺得正堂旁邊的偏屋，正好適合你用作書房，這樣以後你就不用每日往書齋跑了。”

“這……”莫鏡明垂下眼簾，猶豫不答。

“放心吧。”染煙凝視著他，“沒事我不會打擾你的，而且不是你老拿話來激我，我根本不會和你發生那麼多的爭執，最重要的是，你一天天的，老是躲在書齋，總歸是紙裡包不住火吧，太師和幾位夫人皆火眼金睛，遲早會看出端倪來的。”

莫鏡明微微點了下頭，“這個我知道，我甚至還準備在書房內安一張躺椅，只是見你今天心情不錯，我不想立即就和你提這些瑣碎的小事兒。”

“哦！是啊！”染煙苦笑道，“我倒忘了，這是你們莫家，哪處的房子你不了如指掌，其實我想過了，有些事攤開來談還好些，你雖然討厭我，但你並沒有欺騙我的感情，從這一點上來說，我也應該和你坦誠相對。”

莫鏡明深深嘆了口氣道：“染煙，從你嫁過來的第一天，我便打定主意不與你談感情，至於箇中原因，有時候知道還不如不知道。我不管你是真正的方染煙也好，還是另一個人的影子也罷。前生註定，你我早就緣盡，你還是不要再執著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