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器官特徵上看,這是一具成年男性的身體,身高大約在兩米左右,五官栩栩如生,頭頂還長著無色的頭髮,張文講到這,還特別強調了一下,說那人長得有點像王寶強。
我乾笑了兩聲,心說你和胖子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鬼才知道他們的注意力一般都放在哪裡。
冰人透明的體內五臟俱全,骨肉分明,甚至連肌肉纖維和體毛等細枝末節的地方也和常人無異,無數顏色較深的大小血管密密麻麻的分佈在周身,看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當時的張文壯著膽子,用手摸了摸冰人的胳膊,結果嚇得他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因爲那傢伙的身體雖然冰涼刺骨,卻是軟的!而且非常具有彈性。
一邊的船老大正和幾個船員用當地方言嘰哩哇啦說著什麼,雖然聽不懂,但大意應該是準備把這尊瘟神扔回海里。
常年生活在海邊的船家,大都比較迷信,就算換成普通人,也肯定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劉教授不一樣,事後我才得知,作爲國內少有的海洋生物學專家,他早就被邀請參與過零號研究所五年前的一次出海行動。
這期間,他和考古隊們見識了無數光怪陸離的事物,可能是那次隨隊的印象太過深刻,他才第一時間想到了零號研究所。
對於眼前這具奇怪的冰人,劉教授覺得非同小可,他當時推測,這很可能是一具經過了特殊處理的屍體。
保險起見,劉教授當即給了那個船老大一千塊錢,幾乎是連哄帶騙才把這具冰人帶了回來。
船一靠岸,劉教授就火急火燎的打了個電話,然後又特意取了些錢,讓船老大這兩天先不要出海了,並叮囑他一定要看好那具冰人。
不知不覺間,張文已經喝掉了半瓶白酒,只是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下,完全沒有醉意:“那天我和老師住一個房間,他半夜出去打了好幾個電話,回來的時候還自言自語,像魔怔了一樣,當時我就覺得這件事有些怪。”
“那然後呢?”我問道。
“然後……”張文抓著腦袋,似乎潛意識裡很是抗拒,“然後我就做了個夢,夢見我一個人回到了漁船下面的倉庫,那個躺在魚箱裡的冰人推開了蓋子,自己爬了出來,他!他就站在我跟前,朝著我笑!”
“喂,你這像什麼話。”我一臉無奈,後背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因爲這小子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我也有些好奇,張文不是普通人,按理說不乾淨的東西早該見得多了,能把他嚇成這樣,肯定不是單純意義上的恐怖。
“那你後來,看出那冰人有什麼不對沒有?”我想了想,接著問道,張文天生陰陽眼,要說那冰人到底有沒有古怪,他應該比誰都清楚。
誰知張文卻搖了搖頭:“第二天早上,研究所的人就來了,帶隊的就是後來接應咱們的那個光頭指揮,他們人不少,好像很重視的樣子。
老師和他們介紹了一些基本的情況後,就帶著我們離開了,至於那個冰人,我再也沒有見到過。”
禿頭孫!
我心頭一動,看來這具冰人確實是非同小可,從時間上推算,他們在那片海域起碼待了有一個月,那之後才接到的命令趕到南海救援。
可有關那具冰人的記錄,我並沒有在研究所的檔案室裡見過,究竟是沒來得及入檔,還是另有隱情?
這一切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
張文繼續說道:“要說那具冰人,其實除了他是透明的之外,並沒什麼古怪的,只是在那個夢裡,他的心臟是藍色的。”
“藍色的?”
“對,可能就是因爲陰陽眼的關係,我成年之後,色感開始變得越來越差,到我本科畢業後不久,就是全色盲了。”張文苦笑著說道,“可現在,如果有東西在我眼裡是藍色的話,那……”
“那就是鬼魂了?”
張文點了點頭:“對,我記得很清楚,絕不會錯。”
我嘖了一聲,拿起酒杯,發現一瓶酒已經喝光了,只好作罷。
要說鬼魂什麼的,連我都見過不止一個,不足爲奇;可要說只有一顆心臟的鬼魂,那還真是前所未見,怕是連我爺爺古劍棠也沒聽說過。
當然,這只是張文的夢境,可信度不高;從剛纔起說了這麼多,真正的重點還在後面。
張文拿紙巾擦了擦臉:“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老師在路上接到了上面的通知,然後我和小潔就跟著他來兩界島了。”
他嘆了口氣:“回來後,我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活了下來,整日的待在家,腦子裡全是咱們在島上的經歷,相比起來,那件事實在是不值一提,我幾乎都快忘了。”
“那你……”我恨得牙根直癢癢,心說老子聽你在這講故事呢!
見我聽得不耐煩了,張文有些尷尬:“別急,就快了。嗯,直到前幾天,我從陰影裡逐漸走了出來,正打算著聯繫一下幾位同學,畢竟老師很可能不在了,可你猜怎麼著?”
說到這,張文又一次露出先前那種陰沉的神色:“我發現,自己怎麼也聯繫不上他們,無論是電話,還是QQ,簡直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我覺得奇怪,於是第二天和小潔跑到實驗室去問,這才知道,他們已經快三個月沒回來了。”
四個大活人突然間音信全無,這不是小事;快三個月的時間,那豈不是說,當初他們和張文分手之後就失蹤了。
“會不會是綁架什麼的,報警了沒有?”話雖然是怎麼說,可我心裡清楚,事情十有八九沒那麼簡單。
“本來小潔是想報警的,可我天生就對危險有種特殊的感知。”張文緊皺著眉,“我裝成不知情的樣子,偷偷去了其中一個人的家裡,他是本地人,父母也認識我,結果……結果他爹說他已經死了!”
“死了!”我只覺得透體生寒,“天啊,到底怎麼死的?”
張文猛喘了口氣:“他爹說是遇到了海難,連屍骨都沒找到,狗屁!我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和我們上的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