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郭老頭去翻遠處的幾個帳篷,這時候冷不丁從後面出來給我嚇一跳,“我說你啊,別在這裝世外高人了,你倒是想個辦法呀。”
“在這等下去不是辦法,我看咱們回船上去把。”郭老頭又迴歸了本色,打算走爲上計。我直接無視了他,在營地裡遺留下來的裝備包裡翻出個防毒面具遞給胖子,甭管這東西對那病毒有沒有用,圖個心理安慰也好。
現(xiàn)在我們和大部隊失散,如果他們還有幸存者,肯定會盡力與其他人聯(lián)繫的,至於爲什麼沒有回來營地或是在營地裡留信也好解釋,昨天發(fā)生那麼詭異的事,再回來是要冒著很大的風險的,就連我決定回來的時候也是下了必死的決心,況且曹凌歆逃跑的時候也有過交代,我們個人攜帶的無線電通訊器性能很是優(yōu)良,即便在兩界島這樣磁場干擾很強的地方也能在一定範圍內(nèi)使用,還有防水設(shè)計,誰知道我那天是怎麼扔的石頭,勁兒怎麼就那麼寸,我想他們聯(lián)繫不到我和郭老頭大概以爲我們已經(jīng)歇菜了吧。
眼下的情況,正如郭老頭說的,回去纔是最保險有效的措施,可我哪裡能丟下師父茍且偷生?而且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著那島嶼中央的山峰,我總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下意識有要去那裡的衝動。
如果原定計劃不變,曹凌歆徐挺他們爲了山頂仙蚌裡的陰陽輪迴丹一定會去那,既然這樣,如果我們也往那走,一定會遇到他們的,這本來是個很愚蠢荒唐的想法,以我們這三人的實力恐怕走到半路就夠嗆,可我當時卻像陷到裡面去了一樣,我剛想問問胖子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就發(fā)現(xiàn)胖子戴防毒面具的動作停了下來,護目鏡裡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我心說這胖子是不是有病,衝我飛什麼眼,可再一看他的眼神,發(fā)現(xiàn)他正往我的後面瞅著,哪裡有什麼?我一低頭,緊跟著頭皮一炸,在我的身邊的地面上竟然有一個人的影子,而且此時他就站在我身後!胖子在我旁邊,郭老頭也沒有離開我的視線,他是誰?看見我們我什麼不吱一聲,爲什麼走到我身邊了我都沒有發(fā)覺!
我只覺得脖子已經(jīng)僵住了,就像打了石膏一樣。下一刻我只見到胖子掄圓了手上的裝備包往我身後一扔,緊跟著我頭部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是被山路的顛簸弄醒的,此時夜色已晚,天空中隱約有著月亮的光暈,我正躺在擔架上被兩個黑衣人擡著,之所以說他們是人,是因爲我醒來的時候後面的人正好和我對視了一下,那種眼神確是人無疑。我掙扎了一下發(fā)現(xiàn)手腳已經(jīng)被綁了起來,後面的人看我醒了,嘴裡嘰裡咕嚕的對前面的人喊了什麼,花生雖然被學(xué)校開了,可好歹是北大的高材生,平日裡沒事就給我拽幾句外語,而這種語言我明顯沒有聽過。
我聽到前面有人應(yīng)了一句隊伍就停了下來,他們把我放在地上,幾個人退到一邊,這時我纔看到胖子和郭老頭也和我一樣被擔架擡著,現(xiàn)在還沒有醒過來,胖子有些慘,腦袋上被包上了繃帶,大概是當時反抗的緣故。
這些黑衣人有十幾個左右,都用黑紗蒙著面看不清樣貌,我也能猜出來了,這些人大概就是胖子他們說的那隻神秘隊伍吧。可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來這兩界島有什麼目的?綁架我們又有什麼目的?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時候,人羣中走出了一個與衆(zhòng)不同的人,說他與衆(zhòng)不同,是因爲和其他人用黑紗蒙面不一樣,他的臉上戴著一隻面具,別的黑衣人對他的態(tài)度可以推測出這人是領(lǐng)頭的,爺爺愛好戲劇,小時候回老家的時候,我經(jīng)常被他帶著去老家鎮(zhèn)裡的戲院看戲,邊看還便給我解釋,弄當時上小學(xué)的我很是厭煩,之後接觸古玩行當,拍賣會裡經(jīng)常設(shè)有戲臺,我也算是半個行家,而那面具上的臉譜不就是那白臉的曹操嗎!我不信一個外國人會戴著這種面具,當然也許這人是個中國文化愛好者,我也不管那些直接用沙啞得連我都驚訝的嗓音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綁架我們?”
……一陣死一樣的寂靜後……
“我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捉來你們當然是有用處。”面具後面?zhèn)鱽硪粋€無比清冷的嗓音,聽著是個年輕男人,說的還是地地道道的漢語!沒想到這還是個中國人,我看他不想對我說什麼,依然不死心,又問道:“那我們的同伴呢?”
“那是他們自找的,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他好像失去了和我談話的興趣,打了個手勢讓邊上的人把我擡起來繼續(xù)趕路,我有些惱火,此時也明白了,這些人一直在監(jiān)視著我們,具體的說是監(jiān)視著徐挺他們,也許我們來的時候也被這些人盯上了。那天胖子他們被狼羣襲擊,之後我們遭遇變異屍都在這些人的眼裡,我恨,恨他們見死不救,可想了想又被自己的想法氣樂了,到這島上來的哪個是善茬兒?別說是救人了,不從背後給我們下黑手就不錯了,甚至那些狼羣和變異屍,或許是他們搞得鬼也說不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領(lǐng)頭的性格有些古怪,我還真怕惹怒了他,以至於丟掉小命,現(xiàn)在胖子和郭老頭都昏迷不醒,就算有行動也得等他們醒過來再說。
想好這些,我心裡一寬躺在擔架上,既然你們想伺候老子,那我還推遲個毛,此時我們正走在一個陡坡上,擡著胖子的那兩個人倒了大黴,300多斤還是個活物,放在擔架上十分不好使力,我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話,可聽語氣也知道一定是在說這死胖子怎麼這麼沉,累死老子了云云,藉著月光,我能看到他們行進的方向正對著島中央那座山,這真和我白天的計劃不謀而合,說不定我能利用他們的力量找到師父他們也說不定。可他們?nèi)ツ巧厦鎺质颤N,莫非也是奔著那陰陽輪迴丹而去?還有他們說抓我們有用,可到底有什麼用?我可以說是一無是處,胖子這人在倒鬥理論上只能算是二把刀,在圈裡出名靠的只是坦克一樣的身體和還算好的身手,看上他的身手我覺得不太可能,那個戴面具的人給我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前些年我在一次爺爺?shù)膲垩缟弦娺^兩個他年輕時一起抗日的戰(zhàn)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師旅的領(lǐng)導(dǎo)人了,當時那兩個老頭帶的警衛(wèi)員都是隊伍裡兵王一類的人物,那種令人壓抑得很的殺氣至今讓我記憶猶新,可和那個面具男一比還是差了好多,我不認爲胖子是他的敵手,至於郭老頭倒還有些價值,可要是那樣他們還費力帶著我和胖子幹嘛?直接一刀咔嚓了不是更好?我思考來思考去最後還是不了了之。這期間胖子醒過來兩回,可能是由於傷情太重,不一會就又睡過去了。
我扭著頭看著那個面具男的背影,不禁又想起他剛纔說的話,當時他的語氣相當平和,或者說是幾乎毫無感情,也不能說是冷漠,而是那種你看到一座螞蟻窩被搗毀時,只是覺得稀疏平常的淡然。彷彿已經(jīng)看破人生,任何的寵侮都不能動搖他的內(nèi)心。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