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長，你就不能用白話文嗎？”趙繼軍著急地說。
“青青一汪水，水里無魚，阿門。”道長緊閉雙眼，依然振振有詞。
“你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呀！”趙繼軍嘲笑道。
“靠邊去！無禮！”母親怒視趙繼軍。
趙繼軍只好耷拉著腦袋往后退了一步。
“老先生，你這掛是怎么算呀。”母親溫和地問道。
“貧道不算無禮無識無誠之人，善哉！”
“先生，俺想給俺兒子算命，你這是怎么收費呀？”母親依就和顏悅色。
“老姐姐，我們年紀相仿，看你慈眉善目，貧道只要肯算，無須談錢，有則賞之一二，無則權(quán)作積德行善。”
“這么說，你這是沒價錢的嘍，不給錢可以算？娘，那俺們仨每人都算一褂。”趙春蘭調(diào)侃道。
“去！”母親瞪了趙春蘭一眼。
道長慢慢睜看雙眼，把母親細細打量一翻，說：“老姐姐，前不久是不是遇到點災(zāi)難？”
母親驚訝地張開嘴朝閨女趙春蘭看了一眼，趙春蘭和母親對視后的表情也有些吃驚。
“先生，你繼續(xù)往下說。”母親做了一個鼓勵的手勢。
“你的小災(zāi)已過，可是……”道長突然沉默不語。
“先生，你說。”母親急切地問道。
“哈哈哈”道長仰天一笑，說：“老姐姐不必緊張，貧道只是探探你的誠意。老姐姐一臉福相，乃有福之人。”
母親的表情看上去略有寬慰，但對道長說的這句話有點將信將疑。
受了一輩子的苦，現(xiàn)在已是六十出頭的人了，身體又不好，成天病殃殃的，哪里來的什么福氣喲。
“老姐姐眉間藏珠，晚年必有福氣啊。”道長高興地說道。
“我說先生啊，我現(xiàn)在都是六七十歲的人了，我不在乎自己有沒有福氣，給俺兒子算算吧。”母親指著站在旁邊的趙繼軍說。
“父子天性，母子連心。你福即他福，他福即你福。”
“你就給俺兒子算算吧，軍子，過來。”在母親的召喚下，趙繼軍又朝前邁了一步。
“小伙子，你今年二十有三對吧。”道長溫和地說。
“乖乖，他咋知道的？看來這老頭還真有兩下子。”趙繼軍暗想道。
“你怎么把我的年齡看得這么準的呢？”趙繼軍大膽地問。
道長笑而不語，拿起桌上放著的一把扇子指著身后錦旗上的“神算”兩個字，算是給了答案。
“軍子，老先生指啥呢？”母親悄聲問。
“那上面寫著‘神算’兩個字哩。”
“呵呵”母親差點笑出聲，連忙捂起嘴，在老家人心里，寫自己神算的人往往是在吹牛。
但很快母親又變得虔誠，前不久在醫(yī)院住了幾天，算是一場災(zāi)難，兒子的年紀這老先生又說得這么準，得好好地聽聽他往下說才是。
“把他的出生年月和時辰告訴我，我來算算。”
母親把趙繼軍的生日告訴了道長。
道長很快從衣兜里掏出一個如拳譜般的小本本，朝手指上吐了口唾沫，慢騰騰地翻起書頁。
母親和趙繼軍耐心等待著，姐姐趙春蘭也顯得聚精會神。
“哎喲！”道長吃驚地叫了一聲。
母親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道長接下來要說什么。
“老姐姐，你兒子的生辰八字蠻好的，命理很硬。”道長微笑著說。
母親方才緊皺的眉頭也慢慢地舒展開來。姐姐趙春蘭看了弟弟一眼后，微微咧著嘴笑了一下。
“命理雖硬，但多有波折。”道長將目光鎖定趙繼軍那張俊郎的臉蛋上，看了半天，說：“老姐姐，你兒子天庭飽滿，印堂發(fā)亮，事業(yè)運和財運非常興旺。”
“先生，什么是事業(yè)運？這財運又怎么講？”母親好奇地問。
“事業(yè)運旺，就是你兒子能在工作上能做出成績，工作干得很好。關(guān)于這個財運嘛”道長停頓了一下，端起桌上放著的茶杯，喝了一小口茶說道：“你兒子的財運很好啊，老姐姐，將來錢財不少。”
“呵呵呵”母親聽道長如此一說，高興地笑了起來。
趙繼軍把春節(jié)時在水餃里吃到硬幣和前不久獲得的灰色收入，聯(lián)系起來，在高興的同時有些佩服面前這位算命的先生。
“喲喲喲，老姐姐”道長仔細端詳著趙繼的臉，說：“小伙子眉間比正常人要寬，官運之相，今后不是縣長就是鄉(xiāng)長，至少也能混到村支書、村主任之類的職務(wù)。”
“真是這樣嗎？”母親笑呵呵地問。
“老姐姐，出家之人不打謊語。”道長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哦，信你！”母親重重地點點頭。
“小伙子，把手伸過來。”道長笑瞇瞇地看了趙繼軍一眼說。
趙繼軍很聽話地將一只手伸了過去。
“不是這只手，男左女右，把左手伸過來。”
“嗯！”趙繼軍伸出左手。
道長捏著趙繼的幾根指頭，細細地瞅著手掌心，說：“小伙子女人運也很強！”
姐姐趙春蘭對這話非常感興趣，把身子湊上前去，生怕聽不到道長講的話。
“女人運怎么講？”母親假裝不懂地問。
“女人運強說明你兒子將來走桃花運很有可能會有三妻六妾。”道長如是說。
母親的臉色陡然大變。在老人心里，這不是什么好事，正統(tǒng)的老人不希望兒子走桃花運什么，這有悖于倫理。
姐姐趙春蘭的表現(xiàn)跟母親恰恰相反，她把桃花運理解為愛情運，要知道這可是她最關(guān)心的事。
“不過小伙子雖說很有女人緣，但命里注定要被一個女人降服。”
“降服？我弟弟被降服？”趙春蘭顯得有些不太高興。她實在不希望未來的弟媳婦太強勢，更不希望自己的弟弟變成“妻管嚴”。
“你將來的弟媳必然是賢惠之人，也是賢能之人，你弟弟會碰到穆桂英，這是他的福份，你這當姐的不必擔心。”道長胸有成竹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