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罵罵咧咧走了之后,趙繼軍感覺心里不是個滋味,身為工會主席不能只拿錢不干活,他決定去源潮制衣廠了解點情況。
騎上自行車,趙繼軍的腳上像是長了塊鉛似的有些沉重,車轱轆緩慢地沿著地面摩擦著。
“趙主席,好久不見!”保安看到趙繼軍后趕忙從保安室走出來打招呼。
“你好!老兄。”趙繼軍禮貌地回應著。
“你來得正好,工人正在鬧罷工哩,管理人員正在勸說。”
“哦,我知道了。”趙繼軍沉穩地點點頭一付少年老成的樣子。
放好自行車,快步往辦公樓走來,本以為多日不見,前臺接待小秦見到自己會送上一個燦爛的微笑。
咦,人呢?連個影子都沒有,正上著班跑哪兒了?
趙繼軍帶著疑問邊上樓邊轉過頭往下面看看,怕錯過小秦的出現。
廠長辦公室的門緊閉著,如小王在村里所說看來韓廠長真的外出了,再看看其它辦公室,清一色地關著門。
人力資源部的辦公室旁邊是一扇玻璃窗,透過玻璃能看到房內的一切。
屋里沒有人,兩臺電腦都處在開機狀態,想必人還在廠里,并未走遠。
“登登登”一陣緊促的下樓聲,趙繼軍又來到樓下。
前臺的小秦依然不在。
趙繼軍有種預感,所有的人都在車間里。
果然,進了車間的大門,少了往日機器的轟鳴,取而代之的是安靜。
再往里走,傳來一陣嘈雜的說話聲。
尋著聲音望去,后道檢驗處站滿了人。
“我們就等著廠長回來解決,不解決,我們一直停工。”站在小王身邊的一個小伙子義憤地說。
“小李呀,你別激動嘛,你又不是當事人。”一個戴著眼鏡的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女人勸說道。
“韓廠長要是今天回不來怎么辦?”一個大嬸級的人物提醒了一句。
“啥時回來解決好了我們再開工唄。”又一婦女接過話說。
“對,啥時解決好了再開工!媽的拿我們工人性命開玩笑。還有咱們那個所謂的高董事長,今天早上我見著了,開個車整得像個黑社會,把我們支走了,最后還是放了王哥的鴿子,那個人簡直就是個混蛋!”小李替小王打抱不平。
“小李,你不要命了?董事長你也敢罵?”“眼鏡女”看來是位管理人員。
“我不管他媽的什么董事長,把我開除了我也不怕,老子回家種地照樣能養活自己!”
“憑什么無緣無故開除人啊,咱工友的工傷沒解決,我們還要找他們麻煩的呢。”
“對,大家齊心,一定要把這件事頂出個名堂來。”
“趙主席來了!”一個女孩手指著正走過來的趙繼軍說。
剛才說話的那位大嬸級的人物開了腔:
“趙主席你來得正好,早上小王把情況也跟你說了,我們現在都指望著靠你這位大學生領導給咱們作主了。”
“大家靜一下,我呢還想再把情況再了解清楚一點,然后再作下一步的打算。”此時的趙繼軍顯得異常冷靜。
車間主任把趙繼軍悄悄拉到一邊說:“趙啊,這件事比較復雜,你最好還是少摻和,這工人并沒有嚴格按流程操作啊。工廠不是賠不起錢,只是怕開了這個頭之后,類似事情很難控制,最重要的是,有了安全事故,所有管理人員包括廠長在內一年的獎金就白瞎了。高董也拿將金的,要是報工傷,他的獎金也拿不到。”這位女車間主任邊說著話,眼睛還骨碌地打著轉。
“為了獎金就可以昧了良心?”這是趙繼軍心里的話,但沒敢講出來。
“到底廠里有沒有責任?”趙繼軍小聲地問。
“嗯……”車間主任想了一下,說:“責任肯定是有一點了,比如我們沒有做培訓,還有就是本來是有安全措施的,自從蓋子壞了之后一直沒裝上,工廠有這方面的管理責任。當然那丫頭要不是把手伸到機器里取線頭,手指也不會……說實話,我倒是蠻同情那個丫頭的。”
“趙主席,你不能聽一面之詞,要相信我們的工友!”一名男工人大聲說。
趙繼軍慢慢走到工人中間,說:“剛才車間主任把我叫過去講明了這件事的復雜性,意思是處理起來會有難度。我雖然年青,但這件事不想做得太鹵莽。作為工會主席,如果不出面,不過來看看大家,我心里不安吶!”
工人們都低下頭靜靜地聽著。
趙繼軍講到這里其實肚子里也沒詞了。
“這樣吧,我再了解一下情況,回頭直接找高支書,不,就是你們的高董事長談談,大家覺得怎么樣?”
“這樣也行!”
“姓趙的小家伙我發現做事還是比較沉穩的。”人力資源部的兩個女的小聲議論著。
人群里一個熟悉的身正瞪大眼睛看著自己。
定睛一看,是小秦。小秦向趙繼軍傳來的是一種崇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