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你講的所有故事,都是關於吃的呢?”我小聲問到,感覺身子恢復了些氣力,說話也不像剛剛那麼費勁了。
禹波“哈哈”的笑起來說:“我說過,我生來就是個竜童。本就是爲了吃而生的人,怎麼可能讓他們有其他的死法呢?”
拿著刻刀的禹波嘴角露出邪惡的微笑說:“只有讓屍體變成食物,纔是最節儉的辦法,不是嗎?與其讓她們的屍體慢慢腐爛,爬滿蛆蟲,還不如讓她們變成美味的食物。”
看著禹波沉浸在罪惡之中的嘴臉,我忽然想起來曾經在電影裡面看過的話—我們是動物,殺戮是天性。
而像禹波這樣的存在,純粹就是個爲殺戮吞食而生的怪物。
“你那時候有多大,能殺掉兩個成年婦女。而且,你是怎麼知道死者的名字的?”老邢顯示出警察的特有品質,對這個故事的經過很在意,向禹波打破砂鍋問到底。
禹波拿起刻刀,來到老邢面前,在老邢的脖子上輕輕劃開道傷口。
伸出舌頭舔下傷口流出的血後,禹波附在老邢耳邊說:“還是警察有眼光,立馬能命中問題的要害。”
“那就讓我來解釋下這件事情的經過吧。”禹波嘴角微揚,露出得意的神色說:“那時候我應該才幾歲,反正我也記得不是太清楚了。章揚在收養我之後,爲了訓練我殺人,可沒少費心思。”
說到這兒,禹波臉色稍變,他自嘲似的說:“後來我才知道,章揚在收留我時,給我吃的第一頓飯,就是那幾個想把我做成嬰兒湯的人,也就是我所說的邱廚、郝老闆等四人。但他們死就死了,我沒有絲毫痛恨或是其他情緒。”
“就像是你燉了咬傷你的狗,你又怎麼會去在意狗的感受。”禹波裂嘴笑到,但分明可以感受到他微笑下的那絲恨意:“於我而言,他們就是幾條死在路邊的狗。我吃過那麼多人,怎麼會都記住他們的名字呢,名字只不過是我隨口起的外號而已。”
禹波話雖然如此,但是我相信他對想吃掉他的人,必定心存恨意。畢竟,如果不是那些人,禹波現在應該會在正常家庭裡面長大,然後娶妻生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老邢插嘴到:“你說了這麼多,卻還是沒有交代你怎麼殺害兩個成年女人的。”
“交代?老警察,你可別忘了現在的處境。”禹波面露不善的神色,朝著老邢說到。
不過,禹波舔了舔刀刃上的鮮血後,輕鬆地說:“其實也沒什麼,我那天餓極了,就跑到個女人家的廚房找吃的,結果被發現了。她拿起菜刀想趕我走,結果被我不小心殺掉了,燉做了湯喝。”
“至於另個女人,只能算是她倒黴,我的人肉湯快燉好時,被她發現了。我也只好咬斷她的喉嚨,另外燉上鍋人肉湯。”禹波面露邪惡的笑容對老邢說:“老警察,我這樣解釋,你滿意了吧?”
接著禹波玩著手中的刻刀說:“話說回來,那兩天吃的真飽,肉湯放壞了我都沒捨得扔。”
“禹波,說實話,你現在恨你的父母嗎?畢竟要不是他們,你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想到禹波的身世,我忽然向他問到。
禹波顯然沒想到我會問這樣的問題,頓時有些呆呆地立在原地。
幾個人都沒有說話,現場的氣氛冷到極點。
禹波面容有些扭曲的說:“不準問這樣的問題,除非你想死早點。”
“講故事的時間到了,都給我管好自己的嘴巴。”禹波拿著刻刀,狠狠地刻在人皮上說。
禹波講起來有關七宗罪的第
三個故事,這是個與貪婪有關的故事。
“沒事,這個孩子就交給我吧。”一個腦袋微禿的中年人笑著說。
幾個大蓋帽將一個十來歲的男孩扔下印有“市民政局”的公務車,其中個像是頭領的人物對著禿頂中年人說到:“吳院長,這個小乞丐你可要看緊些。他狡猾的很,我們注意觀察他好幾天了,纔將他捉住。”
男孩衣衫襤褸,穿著好久沒換洗的衣物,渾身散發著股沾染有垃圾的惡臭。只是,男孩的眼睛很亮,發黃的牙齒比較整齊。
吳院長面露慈祥的微笑說:“沒事,把孩子交給我,你們放心,我一定會認真教化他,讓他感受這人間的溫暖。”
大蓋帽坐上公務車,打開車窗對吳院長說:“那就麻煩你了,我們先走了,有什麼情況再聯繫。”說完命令司機開車駛離孤兒院。
吳院長面帶微笑看著公務車駛離遠去,直到看不到車影,才轉頭對男孩說:“我們走吧,去見識下你的新家。”說完,也不管男孩反應如何,自顧著回到孤兒院。
男孩遲疑了片刻,才怯生生的跟著吳院長來到孤兒院,這個男孩對他的新家懷著絲忐忑的期待。
來到孤兒院裡面,男孩看見二十來個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孤兒,男孩女孩都有,都穿著病服似的白色衣服。
這些孤兒大都在默默唸誦著課本,也有個別站在旁邊發呆。對於男孩的加入,他們擡起頭好奇的望了眼後,又開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吳院長帶著男孩來到孤兒院裡的浴池,打開水龍頭說:“你過來,自己沖洗下身體,新衣服等會我派人給你送過來。”
吳院長走後,男孩才站到水龍頭下面,任由水噴到發臭的衣物上。他從沒洗過澡,也不知道該怎麼洗澡。
水噴在男孩精廋的身子上,污水順著頭髮流到臉上,再經過破爛的衣服流到地上。男孩腳下,是大片的污水。
“你在幹嘛嘞,怎麼不把衣服脫了。”開門聲響起後,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男孩回頭看去,是個四五十歲的胖大媽。胖大快把白襯衫撐破的胳膊,比男孩的小腿都粗。
胖大媽的大餅臉上帶著微笑,看起來還算親切。她將疊放整齊的白衣服放到浴池的椅子上,偏頭對男孩說:“你怎麼還不把衣服脫了,愣著幹什麼呢?”
男孩這才明白,原來洗澡是要脫衣服的。他乖乖的聽了胖大媽的話,將破衣衫脫下,扔到旁邊。
水衝到男孩裸露的身體上,讓他感到無比清爽,他竟無師自通的搓起澡來。
胖大媽站在旁邊,毫無顧忌的看著男孩的身體,邊看邊點評說:“恩,雖然瘦了些,看著還比較健康,不錯不錯。”
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羞恥的男孩,這麼被胖大媽盯著,居然也會感到不自在。他萌發了些羞恥感,不由自主的捂著自己的男性象徵。
胖大媽看著男孩的舉動,不禁大笑起來。
感到有些尷尬的男孩,也靦腆的笑著。
從那時起,渾渾噩噩的男孩,有了正常人該有的包括羞恥心在內的部分情感。
但還不是全部情感,像喜歡、暗戀等等情緒,男孩得通過學習才能得到。
洗完澡的男孩,穿著白淨的衣物,被吳院長叫到醫務室做身體檢查。
檢查主要是心肺、內臟等是否正常,還有血型等之類。男孩不知道這些是不是應該被檢查,但他還是傻乎乎的按照醫生的要求做了全部檢查。
不過,經常接觸屍體的男孩,感覺醫生檢查自
己身體的手,就像自己解刨獵物時的手,這讓他有種不安和逃離的衝動。
檢查結束,醫生笑著說:“是塊好料,心肺等器官功能十分強大。”吳院長也跟著笑起來。
他們的笑讓男孩感到莫名其妙,還有些本能的恐慌。
沒過多大會,男孩就分到個破舊的單間房,房裡鋪著層嶄新的被子。
“你就在這兒呆著,不需要與其它孩子交流,到時候院長會教你識字唸書。”胖大媽安頓好男孩,臨走時說。說罷,她有些不放心的指著一間屋子補充到:“特別是那件屋子,裡面住著個傳染病人,千萬不要靠近,知道嗎?”
男孩順著胖大媽所指看去,那間屋子緊鎖著,窗子上裝有鐵柵欄。
“別發呆,到底聽見沒有。”胖大媽敲著男孩的頭說到。
男孩盯著那間屋子,順從的點點頭。
胖大媽這才走開,口中罵罵咧咧著男孩“呆瓜”。
吃過午飯後,吳院長交給男孩兩本書,讓男孩跟著其他孤兒一起學習。
男孩木然點頭,等回自己房間時,他路過那間緊鎖房間的窗口時,忍不住踮起腳朝裡面看了兩眼。
從窗戶裡忽然伸出個女孩的頭,甜甜的對著男孩笑著:“喂,你是新來的?”
女孩十六七歲的模樣,披著齊劉海,圓圓的娃娃臉十分可人。
男孩感到有些害羞,低著頭不敢多看,只是摳弄著手中的書本。
“聽說食人魔還嘲笑過你?”女孩不介意的繼續問到。
這時,“啪”的一聲擊打在男孩背後。
打男孩的是胖大媽,她拿著掃把罵到:“給你說的話你都記到屁股裡面了嗎?趕緊給我滾開。”
看著男孩被胖大媽帶走了,女孩在窗裡神經質的衝著男孩喊到:“逃啊,逃啊。”
男孩沒敢回頭,作爲懲罰,那晚的他沒有飯吃。
從此以後,男孩就住到孤兒院裡面,並且學習了些許文字。
同其他孤兒一樣,男孩被訓練的十分乖巧。有時候他也會想逃離這個地方,但他心裡還是有些不捨,不捨那個女孩。
雖然男孩再也不敢接近那間屋子,但這並不妨礙他小小的暗戀。
孤兒院的生活結束在那天晚上,那夜男孩在屋頂看月亮,卻聽到了些不該聽到的話。
壓抑著嗜血天性的男孩,最喜歡的就是爬到屋頂看月亮,這時他纔會感到些許安全感。
而孤兒院那不到兩米的房頂,實在對男孩沒有任何挑戰性。其實,爲了獵食,比這更高的樓他都爬過。
屋頂上的男孩,在寧靜的午夜看月亮時,聽到吳院長與孤兒院醫生的談話。
“怎麼樣,買家都聯繫好了嗎?”吳院長問到。
醫生回答:“沒問題,這次是個港商,他說價錢不是問題。”
“那我們可以大賺一筆了,起碼能弄個十來萬。”吳院長陰笑著:“對了,器官人選挑選好了嗎?”
醫生髮出低沉聲音:“找好了,就是笨蛋了。”
“笨蛋”是男孩的名字,那時候他不叫禹波,叫笨蛋。
清楚買賣器官意味著什麼的男孩,毫不猶豫的當夜逃走了,就從孤兒院的房頂。在經過女孩房頂時,他微微停了會腳步。
“那時候的我,不會想到,後來我會爲吳院長的貪婪付出多大犧牲。”禹波面露悲涼的神情,接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說:“不過,我付出多大犧牲,他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畢竟,我可是怪物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