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你干嗎?!”
姜苗苗被扔在半空中,嚇得短促的尖叫一聲,眼前黑影一閃,晏笈拽著她的腰點了啞穴,腳步連點,眨眼間人已經躍出幾十丈外。
院子里有淺眠的守夜的丫鬟婆子聽見聲音不對勁,正想起身出來看看,隱藏的暗衛已經盡數出動,將她們統統打昏。
姜苗苗被點了啞穴,嗓子根本發不出一絲聲音。晏笈掐著她的手力氣巨大,她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被掐斷了。
她被他打橫扛在肩頭,雙手反折攥在背后,他的速度太快,她散落的發被風扯成直線,拉得頭皮都在疼。
春夜里冷風還是涼,她只穿著薄薄的絲綢寢衣,風從衣領灌進去掃過胸前腰肢灌滿了袖筒,她凍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可是咬著牙不管不顧,不避不讓。
寒風如刀,刮過她皮膚刮過她的骨,像是刮去迷醉荒唐的白日夢,冷冷地甩給她現實的刻薄,眼中含的淚化成了細碎冰晶從半空滑落,劃過她臉頰時還是生疼。
她看見周圍的景物景物風馳電掣般迅速倒退,被扯成無數難以分辨的彩色線條,分不清是一閃而逝的過眼云煙還是浮光掠影。
那讓她恍然間想到了現代疾馳的列車,她迷茫的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現實,到底這是她在現代看完小說做的一場黃粱大夢,還是她就是這個世界的人而現代只是她夢中捏造的海市蜃樓。
顫巍巍竹影走龍蛇,虛飄飄莊周夢蝴蝶,到底花底人間世,哪個真哪個虛哪個實哪個幻哪個生哪個死,她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如果最初不相見不相遇是不是便可以不相欠不相憶?她寧愿一開始就不愛不伴不許不誤,免得將來相負相棄相離相恨。
她被倒扛著眼前的世界都是顛倒的,晏笈的速度風馳電掣,大齊京中道路條條屋檐重重,他跨廡越脊如履平地,姜苗苗看見他轉瞬間就跨過了數條胡同大路奔過了幾個市坊,宵禁之下夜間路上本就沒人,沒有誰會發現他們。
啊,她還真是膽大,明明怕他怕的要死,今晚上竟然還敢故意激怒他,是覺得自己死的不夠快么?
姜苗苗吸吸鼻子苦笑,看見晏笈奔過幾條街,忽一轉身,進了一條幽深的巷子。
巷子窄,兩側是極高的墻,星光和月光闖不進這幽深的地獄,盡頭是扇緊閉的府門,懸掛一面黑色大匾,上書三個血字:“慎刑司”。
專理詔獄的慎刑司?龍鱗衛專門用來刑訊審問的人間地獄!他帶她來這里做什么,難道要把她折磨弄死?
姜苗苗嚇得心都揪了起來,想喊喊不出來,使勁地蹬腿,然而晏笈力氣巨大,她只是白費力氣。
門內有人低聲道:“暗號——”
“滾!”
晴天霹靂一聲怒喝,晏笈抬腿直接一腳踹碎了慎刑司的大門!
門后面守著的龍鱗衛“哎呦”一聲倒飛了出去,哐一聲重重砸在了石墻上,里面陰暗的屋子里頓時閃出幾條人影:“大膽,誰敢闖慎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