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這冊，看這裡，一存入月例份三百兩，隔日取一百兩，買炭百斤——哪家炭火如此昂貴！再說這如意院，府裡分的炭不夠不成，竟然還要讓你親自去買不成！荒唐，這假賬做的也太不用心！”

“再來這一冊，一存一百兩八十三兩三分四千······”

“還有這裡······”

展老太君教得認真，姜苗苗學得用心，她本來就會打算盤，更有展老太君幫助，很快就入了門，算賬速度飛快，兩人均是一手算盤一手紅筆硃砂，屋中只聞噼裡啪啦的一陣算珠撥弄的脆響。

後來展老太君乾脆停下動作，她本就是要培養姜苗苗，見她上了手，便只負責給她遞賬本、講物價，半天未過，積攢下的陳年舊賬竟然都已經算完了。

孫嬤嬤後背的衣服都被汗溼透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更是滔滔不絕順著臉頰往脖子裡流，她原本以爲自己假賬做的高明，誰知道在展老太君眼中竟然毫無虛晃！

就連一向蠢笨的郡主，怎麼也算的飛快？！

姜苗苗合上最後一冊賬本，擱筆的時候才發現一碟子硃砂竟然盡數用完了，她端起一旁的茶水，面無表情看著孫嬤嬤：“好一個偉大的藝術家，我是不是該誇你有才華？”

展老太君愣了愣，候著的紅玉彩雲一面莫名。

孫嬤嬤不知道她這話究竟什麼意思，乾巴巴強笑著問道：“郡主，您這是說什麼笑呢？”

“我說你藝術細胞充足啊。”姜苗苗撿起賬冊當頭向她砸過去，孫嬤嬤哎呦一聲，賬冊砸在她頭上掉下去，在地面攤開，裡面一道道紅色圈圈，連接成片，那是被發現出來的假賬地方。

錯誤地方太多，猛一看，還真挺有抽象派名畫的樣子。

姜苗苗端著茶冷笑：“挺抽象派啊，跟著哪位大師學的？一筆錢你還能來來回回流通個四五次，學洗/錢那？我光給你圈都把硃砂給用完了！”

孫嬤嬤聽明白了，頓時嚇得面無人色，搖搖晃晃就要倒下去。

姜苗苗厲聲喝罵道：“你簡直吃裡扒外好大的膽子！如意院每月領中饋三百兩，丫鬟婆子月錢收支都交給你保管，沒想到你以次充好，月月都能貪個上百兩！還有我屋子裡的珍寶擺設，替換下來的可是你都偷出去賣了？”

她越說越氣，抄起裝硃砂的瓷盤都砸了過去：“你狗膽從哪裡來的！”

“不是，不是——郡主，你饒了我！饒了我！”孫嬤嬤大聲哀嚎著，撲到在地面，紅玉早已嚇得兩股戰戰，抱著頭蹲了下去。

姜苗苗冷聲道，“來人，去給我抄了孫嬤嬤的屋子，看她藏了多少東西！”

外面候著的婆子們應一聲，轉頭就跑了。孫嬤嬤趴在地上嗚嗚的哭，怎麼也沒想到郡主動作竟然如此敏捷，她原本是想多等幾天看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抱東西開溜的。

姜苗苗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乾脆命人綁了孫嬤嬤，囑咐祖母坐在屋裡休息，她也親自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