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姜苗苗下意識重複著,腦子裡不斷徘徊著晏笈那句“我晏笈,今生今世,只愛苗苗一個(gè)人”,完全思考不了。
她心臟咚咚咚咚跳的要衝破胸膛蹦出來,臉頰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呼呼地?zé)鹆艘话鸦穑?
怎麼就——一言不合告白了呢?她她她她到底該出個(gè)什麼反應(yīng)啊?
這話對她衝擊太大。
其實(shí)這並不是什麼特別華麗的深情的句子,可是晏笈這樣冷酷無情的人,突然來這麼一句,那效果根本就是驚天動地,人根本就想象不到的!
晏笈看她傻傻的那個(gè)樣子,冷哼一聲,上來直接動手拖人,一邊不忘對跳到院子外的關(guān)爭吩咐:“把月無心弄走,院子全部回覆原樣。”
回覆原樣?
您說的輕鬆!
關(guān)爭爬呀爬呀爬上牆頭,心裡憂愁著今晚上聽見的東西,信息量大的都快讓他有種活不過半夜就會被滅口的錯(cuò)覺……
然而也只能在心中腹誹著,他半個(gè)字都是不敢說出來的。
好不容易爬上牆頭,關(guān)爭伸出半個(gè)腦袋往裡頭看。
滿院子的血,還要打掃,月殿主倒在地上早已昏死過去,而尊主——他一把拎起小郡主的後頸,提著就進(jìn)了屋子。
關(guān)爭長長地,憂傷地,吐了口氣。
爲(wèi)什麼這麼不公平,主子把妹,小的就要遭殃……
·······
姜苗苗懵懵地被晏笈拉進(jìn)屋子,晏笈見狀,嘆了口氣,摸了摸她頭頂。
“傻站著做什麼?”
他把她按到牀邊坐好,“呆呆傻傻的,剛纔動作不是很利落麼。”
平靜的語氣,眼眸中卻帶了一絲笑意,姜苗苗下意識擡頭,“啊?”
晏笈搖搖頭轉(zhuǎn)身離開,似乎是去取什麼東西,姜苗苗愣愣看著他的背影,混亂的思緒開始慢慢平靜。
這是,這是怎麼了回事呢,晏笈告白?而她竟然有膽子砍了月無心的胳膊!
姜苗苗深深吸氣,要平靜下砰砰亂跳的心,一吸氣,卻突然一驚。
不對,空氣不對!
這裡的空氣有甜膩的淡淡的香,是她早些時(shí)候配置過的“鱷梨帳中香”,閨閣中十分流行,只是一種普通的薰香料。
而剛纔,她聞到的卻是一種辛辣的香氣!
那是“亂心”!
姜苗苗猛地明白過是怎麼回事,原來她自己也中了招,所以纔有衝動去打罵月無心,還砍了她的胳膊!
“亂心”香丸太小,早已燒盡,進(jìn)了屋子,香味更是悄然散去,所以現(xiàn)在,她和晏笈在不知不覺中,煩亂衝動的思緒就慢慢平靜了下來。
那晏笈的告白,是不是也只是被香氣弄的衝動?
姜苗苗正猜測著,晏笈卻已經(jīng)取了一隻大木盒子走過來,姜苗苗小心翼翼擡頭看他表情,他臉色平靜,絲毫看不出有什麼外露的情緒,而一雙眼眸更是黑沉深邃,力度萬鈞。
姜苗苗縮了縮脖子,心裡心虛不已,她這是相當(dāng)於把晏笈算計(jì)了?她到底是哪裡來的膽子!
她擡頭,晏笈將盒子放在她面前:“打開看看,都是給你的。”語氣平靜,似乎他並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並沒有生氣。
姜苗苗心裡稍安,注意力轉(zhuǎn)移到盒子上。
她記得上次晏笈也是拿著匣子,那時(shí)候裝的是天靈雪膚膏,這次又是什麼?
反正晏土豪那麼有錢,好東西不要白不要。
要是哪天晏笈甩了她,她腰包早足了,生活可以不成問題。
她坐起來,掀開蓋子,頓時(shí)就被裡面的金碧輝煌晃花了眼,金銀珠寶玉器寶石翡翠明珠······
“土豪求大腿!”
姜苗苗嗷一聲撲了上去,滿腦子全被金銀珠寶佔(zhàn)據(jù),她抓起那龍眼大的珍珠嘿嘿地笑,對著金環(huán)狠狠一咬牙,看看上面有沒有留下秀氣的小牙印。
“出息。”晏笈淡淡道,話語似乎略顯譏誚,實(shí)際上卻帶著濃濃的寵溺。
他看向姜苗苗的目光中閃過輕輕的柔和,是百尺鋼化成的繞指柔,是萬載冰融成的春江水,那一霎極北冰川吹過暖風(fēng),化了凌厲,融了寒肅。
剛纔的話,隨是衝動,又何嘗不是他內(nèi)心的真實(shí)話語。
他說了那些話,她可是已經(jīng)安心了?
這丫頭看似膽大到發(fā)傻,其實(shí)膽小的要命,他知道她心裡一直不安,生怕他對她的好只是一時(shí)的心血來潮。
可哪裡只是心血來潮。
他原本從來不信話本里的才子佳人一見鍾情,對女人也絲毫提不起興趣。
玉清歌曾多次嘆息,說他這樣冷漠無情,難以體會人間溫暖,縱容日後會榮登大頂,自有佳麗三千,終生也將孤單冷寂,何嘗不是一種淒涼遺憾?
晏笈本無心談情說愛,對玉清歌的話根本不以爲(wèi)然。
然而,他卻遇到了她。
對於她,對於姜苗苗,實(shí)在是打破了他太多的慣例!
從什麼時(shí)候喜歡上的?
根本說不清楚,她就已經(jīng)住進(jìn)了他心裡最深處,毫無理由的愛上,毫無理由地喜歡。
哪裡捨得生氣,她眉毛一皺,他就心疼地恨不得去摘下天上的月亮送給她,只願(yuàn)哄她一展笑顏。
其他人,不過是凡花俗草,哪裡能和如此灼灼桃夭相比。
將來還何必三千後宮,都是累贅麻煩。
他的苗苗,已是人間最好。
晏笈目光是難得一見的溫柔。
······
姜苗苗低著頭翻看珠寶,根本沒有注意到對面晏笈罕見的情緒外泄。
她看都沒看晏笈。
哼,他們男人,是不懂珠寶對女人的誘惑力的。
她眼冒綠光,看這串珍珠明潤光澤,看那把玉雕如意精緻華麗,怎麼看都怎麼是值錢的好東西!
“你從哪兒弄得這麼多寶貝?”她翻著盒子,底下有兩把小巧的匕首,都套在鯊魚皮套子裡,一拿沉甸甸的。
其中一把長度尚不足半尺,另一把長些,大概一尺二寸大小。她握住劍柄一拔,竟然一股寒氣撲面而來,當(dāng)即就讓她打了個(gè)噴嚏。
“阿嚏!——這是什麼?”
她低頭一看,黑黢黢的刀身,半點(diǎn)光澤也沒有,極爲(wèi)難看。
晏笈接過她手裡的匕首:“瑞則安藏寶庫裡的。”
他隨手一拋,卻聽嗤一聲清響,匕首落地,刀刃直直插入地板,像是插入豆腐爛泥一般輕而易舉,只剩了短小的刀柄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