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樂怡原本也沒想到會突然有人過來,見自己不小心弄臟了沐大小姐的衣服,一開始心頭還一跳,暗道自己這是又惹事了。
然而這念頭還沒想完,聽見熟悉的兇巴巴傲慢的腔調(diào),黃樂怡的臉?biāo)查g耷拉下來,瞅了一眼,輕蔑笑起來:“我還當(dāng)是哪里來的野狗在這狂吠,原來是沐大小姐啊。”
沐子楠怒喝:“喂,你什么意思,你罵我是狗?”
黃樂怡搖頭晃腦:“我可沒說,誰應(yīng)就說誰。”
這家伙對主子那么不尊重,她對這個刁蠻任性大小姐可沒有一絲一毫好感,別說只是罵幾句出去了,她恨不得直接打人。
黃樂怡撐腰站在院門口,用行動表達(dá)了對沐子楠的拒絕。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還不叫鳳長生出來,給我賠罪!”沐子楠怒氣沖沖,一指黃樂怡,“你弄臟了我的裙子,我不跟你計較,讓你主子出來!”
她專門找了人盯梢,看見鳳長生和那個男人選了這邊的院子,一得到消息,立刻趁著沐軒出去,看守不嚴(yán),飛快跑了出來。
那兩人孤男寡女的在屋里干嘛呢?她一定得闖進(jìn)去,不管他們在干什么,也要打斷他們!
黃樂怡不耐煩的擺手:“一件青碧煙羅紗裙就當(dāng)成寶貝,至于窮酸成這個樣子了么。我家主子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難道你們隱玉山莊的規(guī)矩,拜見長輩,就是這個態(tài)度?”
青碧煙羅紗算是最名貴的衣料之一,放在江湖里,那也是千金一尺的價錢。
可惜黃樂怡是九重宮調(diào)一教出來的暗衛(wèi),又被派來跟在了姜苗苗身邊,什么好東西沒有見過?
不說寧國公府的那些,光是陛下宮內(nèi)賞賜、尊主隔三差五的送禮物,光主子娘親嫁妝里壓箱底的珍貴料子,就足夠碾壓沐子楠身上這件了。
沐大小姐被她氣得一噎,自己最喜歡的青碧煙羅紗竟然在她眼里落了個“普普通通”的評價,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而且——還有她的提醒,鳳長生是自己的長輩、是自己的姑姑!
沐子楠覺得自己氣得肝疼起來,越發(fā)狠毒的往黃樂怡看去,咬牙握住腰間掛著的鞭子,就要往里頭硬闖:“我要進(jìn)去!”
黃樂怡惱怒不止,暗罵一聲,毫不客氣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將她直接甩飛了出去:“滾!”
尊主和主子正在里頭干正事兒呢,哪里能讓人打攪!
她可不想像關(guān)爭似的,不知道多少次不長眼色,惹惱了尊主,要不是尊主是非分明,早就把他宰了。
“啊——”
沐大小姐驚恐地大叫一聲,被扔了出去。
她根本沒想到自己一個看不上眼的暗衛(wèi),實(shí)力竟然比自己還要高這么多,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這就是洛神鳳的實(shí)力?
僅僅一個暗衛(wèi),都有著這么高的實(shí)力,開玩笑吧!
可是隨著她撲通一聲狼狽地砸落地上,滾了的滿身塵土無一不是在說明這件事的正確性,沐大小姐全身都疼,扶了兩下,沒爬起來。
“嘿,就你這個狼狽樣的,也敢想來勾引我們尊主?還沒有我主子萬分之一好呢!你這種人我處理得多了,要不是看在沐少莊主和主子關(guān)系好的份上,你以為我會下手這么輕?”
聽著那個小小暗衛(wèi)冷嘲熱諷的聲音,沐大小姐臉上火辣辣的疼,丟人的感覺令她恨不得一頭扎進(jìn)土里,再也不要爬起來。
別說是闖進(jìn)院子去找那個男人了,她連自己該怎么回去,都完全失措。
黃樂怡大搖大擺往會走去,轉(zhuǎn)過了路口人影消失不見,沐大小姐手握拳砸在地面上,一口含恨的血幾乎要嘔出來。
忽然,眼前白影一晃,沐大小姐一驚,卻見一截雪白的裙裾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還有一雙小巧玲瓏裹在繡花鞋里的腳。
那人站在她面前,輕輕柔柔的笑;“我把你扶起來吧。”
“用不著你假好心,下賤的東西!”沐子楠煩亂大吼,自己狼狽的時候被人撞見了,多么丟人!
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清靈如仙美麗女子,人家衣袂飄飄的樣子,直接把自己對比進(jìn)了泥土,她臉色更難看了。
“你是什么人——不對,我記得你!啊哈,那個在谷門口被人追殺的賤人,怎么你還敢進(jìn)谷來,誰給你的膽子?”
沐大小姐幸災(zāi)樂禍的笑了起來,咋舌斜眼看陌云裳。
若說自己丟臉只是在鳳長生面前丟,進(jìn)了江湖,她還是那個隱玉山莊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可眼前這個人就不一樣了,陌云裳的名聲幾乎爛透了,別的地方不說,在這一個藥王谷里,誰還看的起她?
“你胡說什么!”陌云裳被戳了痛腳,美麗的臉像是瞬間變成了冰塊,冷冰冰陰沉沉的,幾乎要吐血。
如果不是玄天宗前來的隊伍恰好趕到,將她從那些人手中將自己救下,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會落到什么樣的結(jié)局!
想到這里,她不由更恨姜苗苗的。
一切都是那個賤人的錯,是她一步步把自己逼出了京城,連去山南東郡,來藥王谷,都是這樣陰魂不散。
如果沒有她,自己怎么會落到這種地步!
旁邊有人叫道:“不要和她廢話了,她如果不同意,我們換人唄。”
沐大小姐這才發(fā)現(xiàn)陌云裳旁邊還有一個人,是個面容陰沉柔的男子,相貌看著十分熟悉。
沐大小姐想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從自己記憶力翻出了模糊的印象。
她遲疑道:“你是,中離世家的少主來著?我記得中離世家唄!抄家滅族的時候,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呀,怎么孤單一個人的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這么憔悴可憐的樣子……”
自從中離世家傾覆,中離聽楓如今最煩聽到的話,就是有人或譏諷或憐憫或嘲笑或可憐的,說什么虧你以前是個少主,如今惶惶如喪家之犬。
好像是在一遍遍重復(fù)他的凄慘過往,簡直令人心頭發(fā)堵。
“你住口,我的事情,你有什么資格說話!”
陌云裳壓下來瀕臨暴怒的中離聽楓,心里頭對他極為不滿,根本不知道他跟著玄天宗隊伍一起出現(xiàn),上面的人到底怎么想的。
不過現(xiàn)在這個并不是最重要的,她笑盈盈伸手扶起沐大小姐,淺笑:“我有個交易想和你做,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