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牢……你竟然要把我關(guān)進(jìn)死牢……”
月無心擡頭,淒厲慘笑起來,她嘴角流著血,把原本黑色的嘴脣染上一層紅,眼睛瞪得幾乎要爆出眼眶。 ()
她目光轉(zhuǎn)向姜苗苗,陰詭幽恨,不甘憤怒:“小賤人,小賤人……你別得意,你以爲(wèi)尊主是真愛你嗎?呵呵呵呵,假的,假的,都是假的……他對你好,只是因爲(wèi)你是絕脈之體,哈哈哈哈哈,我等著你絕望而死的那一天!”
月無心太虛弱,聲音忽高忽低,姜苗苗模模糊糊只聽清楚了前一半,最重要的最後一句,根本聽見。
她看向月無心。
白天在巷子裡,這個高傲猖狂毒蠍子似的女人,此刻在這裡匍匐地像只死狗。
姜苗苗想起那些護(hù)著自己的暗衛(wèi),他們的頭顱在月無心手裡捏爆,輕鬆的像是在砸西瓜……
那些濺在她身上的血滴,也濺在了她的心上,而且此生再不會被抹去。
“我死?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怒髮衝冠,恨意滿心。
姜苗苗忽然伸手去搶晏笈手裡的龍鱗刀,晏笈看她臉色鐵青,猶豫了下還是鬆手給她,不過小心地調(diào)換了一下刀刃的位置,以防傷到她自己。
月無心瞪得眼珠都要跳出來了,尊主的貼身武器!
他是從來不許別人碰的!
這世上能接觸到那把刀的人,都是刀刃下的死人,連她甚至都不被允許靠近——可是尊主竟然直接把刀給了那個黃毛丫頭!
龍鱗刀一入手,冰冷的觸感順著皮膚毛孔往骨頭裡鑽,姜苗苗被凍得手有點(diǎn)麻,但越發(fā)攥緊。
刀太沉,她微微傾斜了下身子,步伐卻分外穩(wěn)妥,大踏步往月無心身邊走。
月無心死死瞪著姜苗苗,看她走進(jìn)了,掙扎著慢慢爬起來,全身都在哆嗦。
內(nèi)丹被碎,修爲(wèi)盡廢,這是對一個武者最慘的處罰!
疼,全身都在疼。
她抖抖抖地還沒站穩(wěn),姜苗苗忽然一個巴掌就呼上了去!
“啪——”
狠狠一巴掌,打的月無心臉頰一歪噗通摔在了地上,臉頰立刻浮起五指紅痕。
“你、你敢打我?”月無心轉(zhuǎn)過頭來,難以置信地喃喃。
姜苗苗打她的手都被反震力震得發(fā)麻,然而她冷笑著,好似根本沒感覺到疼痛,眼睛在冒火。
“你月無心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你有什麼資格去殺他們!”
那些暗衛(wèi),那麼照顧她,保護(hù)她,有沉穩(wěn)不愛說話的,有貪吃最愛酒肉的,有搞怪一直逗逼的……
姜苗苗眼睛裡淚水終於承載不住,順著臉頰劃過,吧嗒一聲掉下來。
她狠狠踩在月無心垂在地上的手上,一寸多長塗成黑色的尖銳指甲,暗衛(wèi)的血就是從指縫裡迸射出來……
“你殺他們用的就是這隻手?”
姜苗苗心中恨意無處迸發(fā)泄,她高高舉起龍鱗刀一刀劈了下來!
“啊!”
月無心的慘叫聲彷彿要撕破天際,一股熱血噴出如泉,半截胳膊咕嚕滾遠(yuǎn)。
——姜苗苗直接一刀砍斷了月無心的右臂!
“你的血爲(wèi)什麼是紅的?!”她喘著粗氣,一邊哭一邊笑,“你應(yīng)該是黑的血,黑心爛肚腸!”
月無心身體在地面大力抽搐著,怨毒的目光,像錐子恨不得在姜苗苗身上戳出千千萬萬個洞,她嘶聲尖叫:“賤人,小賤人!”
姜苗苗把刀尖戳在月無心腦門上。太鋒銳,刀劍處血珠滲出來,而且越流越多,兩人都沒在意,對視的雙眼似乎有噼裡啪啦的火花在打架。
月無心惡意詛咒著:“……你以爲(wèi)尊主喜歡你?怎麼可能!不過是看在你的身份和特殊體質(zhì)上罷了,哈哈哈哈哈哈,你等著吧,你等著吧……”
姜苗苗看見她黑紅的脣一張一合,虛弱卻狠厲,也冷笑道:“他喜不喜歡我不重要,但是絕對不喜歡你,這麼著,在你死之前,我給你個機(jī)會,來,你大聲說,大聲去問,你是不是喜歡晏笈!”
對一個癡戀的女人來說,自己暗戀多年的男人的話,比殺她傷她還要令她痛苦吧。
月無心一怔。
她沒想到姜苗苗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說這個,她——
她艱難扭頭看向尊主,尊主正冷漠地站在遠(yuǎn)處,勁碩挺拔的身姿,毫不遮擋的男兒氣概,她渴求了這麼多年,一直在他面前小心翼翼……
是的,也許尊主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呢?爲(wèi)什麼不大聲說出來!也許,也許,尊主心裡也有她呢?
尊主找這麼個稚嫩的小丫頭,怎麼能知道女人成熟的風(fēng)情!
月無心的眼底突然生出了希冀,以爲(wèi)“亂心”之香的緣故,她現(xiàn)在腦海裡一片轟隆轟隆的什麼都思考不了,滿腦子都是“也許”。
“尊主……”月無心費(fèi)力伸手,伸向晏笈的方向,臉上濃妝已花,眸底卻亮起了奇藝的光彩,顛三倒四說著話。
“尊主,我愛你呀,你也愛無心對不對?無心在您身邊七年了……從大雪山上,從黑沙戈壁,從枯骨大漠……所有敢覬覦您的賤人,我都?xì)⒘耍挥形遥挥形也拍芎湍阍谝黄稹矗紱]有殺我,您也是愛無心的對不對?我們回西北,我要嫁給你……”
“月無心。”
晏笈的聲音平靜到極致,靜得月無心都打了個哆嗦,“我不殺你,是看在你祖父的份上。至於你,和我有什麼關(guān)係?”
月無心驚急交加:“你怎麼可以不愛我?你肯定愛我的!”
晏笈緩緩看過來,目光涼薄冰冷,漠然寡情:“月無心,你聽清楚,我晏笈,今生今世,只愛苗苗一個人,你,永遠(yuǎn)沒有可能!”
月華如水,落在了晏笈身上,落在他比常人更黑的瞳仁深處。
那目光是萬古寒冰一般冷而銳利的深邃,無艮夜幕下,他的身影孤冷。
月無心愕然僵住,難以置信看著晏笈冷漠的眼眸,他眼中當(dāng)真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意!
一切,難道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致命打擊。
月無心猛的昂頭,當(dāng)空噴出一口冰冷的血!
“晏笈,你好狠的心腸!”
淒厲一聲慘叫,她驀然摔了下去,人倒在地上,再也不動。
晏笈置若罔聞,清冷的目光落在傻乎乎站著姜苗苗身上,淡淡道:“苗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