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這種突如其來的焦灼,讓莫央也不禁著急起來:“啊?打響指……我也不大記得清有沒有說過了……”絞著兩道柳眉,使勁地回想著:“好像……有吧……對了,我記得這個動作應該是那個老神仙……也就是你的師傅……”
見他神色正變得越來越凝重,莫央也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只好小心翼翼地問道:“我不會是……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吧?”
勉強笑了笑,永夜的聲音很低沉:“沒有,不關你的事。總之,以後有關我師父的一切,請儘量都不要再提及。”
越來越強烈的光線,讓莫央的眼睛有著微弱的刺痛感。背對陽光而立的永夜,在她的看來,突然多了些許的神秘感。那隱在長長眼睫下的眸子,依然是那麼的黑亮,但,並不透徹。
這個慣於用沉默和疏離來掩飾自己的人,背後一定有著很多的故事吧?
雖然的確是覺得很好奇,很想探究,不過,他既然不願意多說,莫央便也不會去勉強。畢竟,她雖然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八卦,卻還並沒有到八婆的地步。
所以,她只一點頭,便乾乾脆脆地回答了一句:“我記住了!”
看著直面陽光而立的莫央,永夜的神情中漸漸漾起了一絲溫暖:“接下來的這幾日,有風寂陪著,你就一定不會再有任何的危險了。”
這樣淺淺的笑容,低低的聲音,讓莫央瞬間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被晃了心神,什麼叫做被勾了魂魄。
暈頭轉向的傻笑了幾聲之後,她忽然又想起了昨日遇險時候的種種怪異來,忙使勁地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真是豬腦子!我昨兒個晚上去找你就是想問這件事兒來著,結果一打岔給忘了。你瞧,今天差點又忘了個一乾二淨……”
一提到昨晚,兩人就不約而同的乾咳了一聲。莫央喘了口氣,趕緊接著又道:“那個……我就是想問一下,我的老家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見永夜生了些許的差異之色,便連忙兩手一攤,補充了一句:“你知道的,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永夜延續了其標誌性地言簡意賅地回答模式:“‘北崖郡’距離京城大約三千里。是我雲間國地極北之地。終年被積雪所覆蓋著。”
“哇!終年?那不就相當於是北極?!她……我居然是個愛斯基摩人?!”
莫央忍不住低下頭打量了一下自己。頓時相當佩服起這個身體地原主人來。居然能夠在那種零下幾十度。無比惡劣地自然條件裡存活。而且居然還能長成這麼一副嬌嬌弱弱。水靈粉嫩地小模樣。簡直就可以算得上是個人類生命學地一大奇蹟了……
“那麼。是不是因爲太冷。所以就與世隔絕了呢?”
這個問題地因果關係和邏輯性顯然都不夠好。所以永夜琢磨了一下後。又自己重新調整了表達方式:
“因爲‘北崖郡’地地理位置和天氣情況。所以自古以來便很閉塞。鮮與外界有所接觸。”
“哦……原來是這樣。”
莫央想想也是,就比如倘若想從京城去那兒,可是整整三千里的距離啊!在最快的交通工具是馬的古代,估計至少能折騰上個一年半載的。等好不容易拼死拼活的到了目的地,還是一個冰天雪地,打個噴嚏都能把鼻涕口水給凍在半道上的鬼地方。說不定最後僅剩的那口氣,就立馬被吹來的暴風雪給徹底滅了。
“對了,還有,我老家的人是不是從來不會參與到那些諸如鬧個叛亂,爭個天下,換個朝代之類之類的事情當中的?”
永夜終於忍不住發問:“爲什麼好端端的問起這個?”
遲疑了一會兒,莫央最終還是決定,不要告訴他昨晚蒼寒在提到‘北崖郡’時的奇怪反映了。畢竟,小皇帝也確實什麼都沒說過,只是她的一些揣測罷了。而且,按照她一向失靈的第六感,以及從來命中率都極低的察言觀色來看,保不齊,一切都只是自己被害妄想癥發作時的胡思亂想而已。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知道一點……我的過去。”
那個在冰雪中漠然迎風而立的女子,那個白色世界中的冰冷容顏。
還有,水面上的那個,倒影。
那冷到了骨子裡的神情,那從水中緩緩伸出來的蒼白手臂,那即便是隔著幾層衣服,也依然能清晰感受到的五根手指的如冰溫度……
莫央一想起那詭異的一幕,就立即從心底裡發出了一股極濃的寒意,忍不住又是打寒顫,又是打噴嚏的,將停立在樹梢上的鳥兒都驚飛了幾隻。
不明就裡的永夜,自然只當她是感冒又加劇了:“這裡的風太大,不如我們還是進屋去等風寂的藥吧。”
“不用不用,就是突然鼻子有些癢癢……”莫央的眼淚鼻涕一大把,於是便毫不客氣的拿過永夜手中那塊風寂臨走前丟過來的方帕,就在自己的臉上一陣亂擦。
而猝不及防被她得手的永夜,滿面尷尬的張了張嘴,不過到底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莫央把自己個兒給收拾清爽後,便大咧咧的揮了揮那塊僅在短短的一個清晨中,便先後擦拭過多個物體的帕子:
“對不起啊,先借來應應急,等回去洗乾淨了之後再還給你。”說完,也不管永夜那略顯奇怪的表情,便自說自話的給團巴團巴捏在了手裡。接著,又隨口問了句:“昨天到底是誰這麼想要我的小命啊,還是沒有頭緒麼?”
永夜最後無奈的看了一眼那塊方帕,回道:“暫時還沒有,目前只能知道對方的力量不弱,和上次襲擊你的,很有可能是同一夥人。”
“不弱……”他雖然說得這般若無其事,輕描淡寫,但是莫央知道,當時必定是非常兇險的。否則,一向那麼淡然,那麼胸有成竹的風寂,也不會如此急著向自己和盤托出了。
定定地看著他的面容,才發現,比初次見到他的時候,顯得消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不由得心中頓時一緊,輕輕的問道:“你……還好吧?”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永夜微微的蹙了蹙眉,顯得有些納悶:“……我挺好的呀?怎麼突然這麼問?”
“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
“哦。”
“…………”
兩人之間再現的沉默,讓莫央又渾身不自在起來,只好拼命地開動腦筋找話題。結果挖空心思之後,居然冒出了一句:
“那個……昨兒個晚上,蒼寒他跟我……我們其實……”話還沒說完,她就想直接一把掐死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自己得了。
沒料到的是,永夜竟彷彿毫不在意似的,說出來的話更是寡淡無味到了極點:“這個你不用向我解釋的。”
他這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讓莫央心中的無名邪火‘噌’的一下就熊熊燃燒了起來:
“我這是在解釋嗎?我這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那就是,我和他什麼事兒都沒有!現在不會有,以後更加不會有!……好了,陳述完畢!再見!”
說完一跺腳,便氣哼哼地想揚長而去,恰在此時,忽地聽到那個之前出現過的蒼老聲音又飄了過來:“原來,你還是個無理取鬧的刁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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