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不到,季總還挺厲害的,到處都認識人呀。”清澈的溪水倒映出葉流螢精致的面龐,小嘴微微翹著,淡淡問道。
鑫茂集團的老總徐偉是她的閨蜜徐曼的老爸,當年兩家交好,葉流螢經常上徐家玩,見過徐偉幾次,微胖的中年男子,眼底隱著成功商人特有的精明。
不知道什么原因,葉流螢總是不太喜歡這個伯伯。
事情正如她所料,葉家沒落之后,這個所謂的徐伯伯從未在任何場所提供過幫助,這也是她與徐曼關系慢慢淡去的原因。
季以宸勾唇,冷笑,“聽說,徐家當年與葉家交好?”
葉流螢未置可否,心底隱過一絲難堪,交好?
什么是交好?
葉家落難,葉流螢父母雙亡,躺在醫院里艱難度日,他們昔日的交好只字片語未曾給過他們的女兒,這叫交好?
只是人情本淡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又怎能怪別人?所以徐曼給她電話的時候,她選擇了釋然,就算徐家勢利,也是徐曼父母勢利,與她無關。
葉流螢從旁邊灌木叢上折下一片葉子扔入水中,淡淡一笑,“還行吧,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當年年紀小,從未參與過家里的生意。”有些事注定是心里永遠的痛,又何必老是去提?
季以宸眼眸深沉,淡淡一笑,“葉流螢,你就不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葉流螢伸向灌木瑩白如玉的手臂微微一滯,回過頭,望向季以宸,表情帶著一絲凝重,牙縫里蹦出幾個字,“季以宸,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季以宸在陽城雖稱不上只手遮天,但是也算是在陽城跺上一腳,陽城也必得動彈幾下的主,其中隱情怎會不知?而她當時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對于家里的生意和父母往來上的人情關系,如同一張白紙。
季以宸冷冷地望向對面飄忽不定的毛竹,未曾出聲。
“季以宸,你倒是說呀。”葉流螢急得臉頰通紅,就差咬牙切齒了。
如果可以,她馬上上前逼問他的實情了。
季以宸回望了眼激動莫名的葉流螢,冷冷說道,“葉流螢,麻煩你說話時,注意一下你的語氣,我只是提點一下你而已,對于葉家或是鑫茂集團這樣的小公司,你覺得我會有興趣?”
葉流螢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狠狠地與旁邊的灌木斗爭著,季以宸說的對,對于鑫茂公司和她家來說,他怎么會有心情關注。
剛才所說的話,只不過出于一種商人的敏感,好心提示她罷了。
葉流螢嘴角微勾,帶起一抹淺笑,“謝謝你的提醒。”
說罷,狠狠地將手中枝條扔了出去,面上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真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怎么生活過來的,總想著身邊的每個人都是美好的,身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直到家里出事時,我還茫然不知所措。”
回過頭,望向季以宸,淡淡一笑,“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突然靜了下來。
耳邊只聞溪水潺潺,和兩岸的鳥鳴雀躍。
季以宸未曾回應,好一會兒,冷冷說道,“傻人有傻福。”
葉流螢,“你”
季以宸經常叫她葉補刀,事實上,他才是那個最會補刀的。
不過,氣氛倒是沒那么尷尬了,葉流螢望向仍舊板著面孔的季以宸,笑道,“季總,你有沒有下小溪抓過螃蟹什么的?”
季以宸微微地皺著眉頭,聲音低沉,“你就會問這種沒有水準的問題嗎?”
眼底滿是嫌棄,堂堂葉家大小姐居然問出這樣的問題,難道是想告訴他,她經常干這樣事?
葉流螢眼底隱過一絲譏諷,終于讓他逮著季以宸的軟肋了。
當下,微微一笑,“季總,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實下水抓螃蟹這種事,我可是最在行了。別看不起這種游戲,其實比起你們公子哥玩的那些高檔玩具好玩多了。”
葉家雖然在陽城影響力還可以,葉流螢的父親也是白手起家,靠著自己的勤勞和誠信,一步步走上陽城商業核心圈。
小的時候,葉流螢和爺爺奶奶住在離陽城很遠的一個小城鎮,那里依山傍水,風景極其優美,父母不在身邊的日子,都是她的小伙伴們陪她一起度過。
其中經常玩的游戲,就有抓螃蟹。
季以宸嘴角微勾,帶起一抹迷人弧度,“我以為是多大的事呢,下次我們比試比試。只不過堂堂葉家大小姐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讓人吃驚不少呀,看來葉家這些年來對你的名媛教育也是失敗的,以后難以嫁入豪門了。也是,現在你只是一個戲子,誰還記得當年風光一時的葉家大小姐。”
不屑的眼神,冷冷的鄙視,直入葉流螢敏感的心底。
說他可以,為什么說她的父母?
不知道她的父母已經過世,不知道什么叫逝者為大,不知道什么叫尊重?
葉流螢瞬間火大,冷笑道,“我父母對我的教育還輪不到外人來評判。我確實是一個戲子,但我也是靠自己的勞動吃飯,沒磕著誰,更沒礙著誰。季總不也是靠著我們這些戲子?沒有我們,哪來萬娛集團的今天,哪來你囂張跋扈的今天?我嫁入豪門與否,關你什么事?”
囂張跋扈?
季以宸呲笑了一聲。葉流螢還真敢說呀,他是囂張跋扈怎么了?這么多年來都是這么過來的,沒有任何人敢在他面前說個不字。
沒由來地,突然想譏諷葉流螢,或許是心底隱藏著那一絲莫名地情感,讓他有了一絲絲恐慌,他怎么會對一個十八線演員有了別樣的感覺?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謹小慎微地極力維持著冷硬的心,任憑什么樣的美女在他面前都不能撩動半分。卻不曾料到,會有這樣意料之外的情況。
本想著借葉流螢這個不起眼的十八線明星,來推阻與梁雨琪的婚事,沒想到,自己居然對她有了一絲別樣的情愫,怎么不讓他惱怒?
更可惡的是,人家還不領情,天天只想著怎么黏在楚東的身后,叫他情何以堪?
逮著機會,就想狠狠地奚落她。
什么時候,他居然成了這種有著惡趣味的人了?
季以宸感到頭皮發麻,瞧著葉流螢咬牙切齒的模樣,心里卻有一絲莫名的暢快。
嘴角上揚,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弧度,“葉流螢,我只是說你幾句,你就這么激動?再這樣下去,真沒人要了?”
葉流螢,“”
心底憤憤然,戰爭是你挑起來,現在輕描淡寫帶過去的還是你?
季以宸,你到底是幾個意思呀?
當然,這句話她沒敢說出口,只能在心底將季以宸祖宗十八代默默地問候了個遍,心底總算舒服了些許。
小溪邊,再次靜了下來。
好在李明樹一路小跑了過來,遠遠便聽見他那極度熱情的聲音,“季總,我們荷花莊的風景還可以吧,要是以后有時間就常來玩。”說罷,望了望一臉沉悶的葉流螢,輕聲說道,“帶上這位姑娘一起過來。”
季以宸蹙眉,冷冷說道,“李主任,你說完了沒有?”
李明樹微微一怔,眼底一絲緊張和茫然,他剛才哪句話說錯了?
望了望兩人的表情,似乎有了一絲明了,這是情侶之間鬧別扭了吧。
也是,像季以宸這樣的傳奇人物,怎會哄女孩子?
只不過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個女孩子在他心中似乎不一般,以男人的心態來看,如果他處在季以宸的位置上,但凡有女孩子想在面前嘰嘰歪歪,直接甩了。
為什么?
就憑著萬娛集團下,那么多的美女呀!肥的,瘦的,高的,什么樣的沒有?
雖說面前的女孩子長得夠水靈,但是比起他這些天看到的娛樂雜志上,與季以宸站在一起的緋聞對象們,至少在他看來差不多。
李明樹低聲低沉了些許,面前的季以宸性子實在太難琢磨,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做事好,免得馬屁拍在大腿上。
“季總,那個-那個,飯菜做得差不多了,我過來叫下你們。”
季以宸冷冷地瞄了一眼葉流螢,說道,“前面帶路,走吧。”
上次來到這里,總共待了不到二十分鐘,如果不是葉流螢提起,根本沒打算過來,真不知道土雞真有葉流螢說的那么有效?確實,早上就吃了點早餐,這會兒,早就餓了。
說罷,徑直向著前面去了。
身后,葉流螢暗自咬牙,跺腳,季以宸,你牛,你行,下次別叫我一起來。
這一刻,似乎她忘了,她這時應該是季以宸的助理,跟在后面是理所當然的。
李明樹見葉流螢怔在原地,偷瞄了眼季以宸一副高冷的模樣,想直接走了,又有幾分不忍,低低地喚了句,“姑娘,快點,要不菜都涼了。”
說罷,回望了季以宸一眼,見他沒有反對,心里緩了下來。
這一刻,葉流螢莫名地對李明樹有了一絲好感,還是村主任明事理呀,知道她是客人,需要邀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