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螢怎么忘記這一茬了。
徐曼一死,先不說事情的惡劣性,就是徐家向當?shù)毓膊块T施壓,也夠他們吃一壺的了。
估計這會兒,什么破案專家都從四面八方趕過來了。
放下電話,倚在臥房門口的季以宸出聲了。
“葉流螢,你就這么不放心我?”
葉流螢揉了揉先前被季以宸捏得發(fā)痛的手腕,牙縫里狠狠地吐出幾個字,“季以宸,你開始咬痛我了,還沒找你算賬。”
季以宸輕笑了聲,高大碩長的身子向葉流螢直逼過來,眼底帶著絲捉狹的笑意,“葉流螢,剛才咬著你哪里了,我給你看看。”
葉流螢急得忙從床上站了起來,大聲呵斥道,“季以宸,你想干什么?我不要你看,不怪你,行不行?”
季以宸在離床沿半米遠的地方停住了,望著葉流螢滿臉怒氣的小臉,笑道,“葉流螢,你仔細想想,真的有這么排斥我?先前幾次行為,我覺得你挺享受的嘛。”
葉流螢扔了床被子過去。
氣呼呼地說道,“季以宸,今晚沒有房間里,算你走運。這床被子給你,今晚你就睡沙發(fā)吧。”
季以宸抿嘴一笑,伸手接過被子,笑道,“好的,葉流螢,記得,晚上別關(guān)臥室門,要不出現(xiàn)異常情況,我救不了你。”說罷,轉(zhuǎn)身,向著客廳走去。
身后,“砰”地一聲,臥房門關(guān)上了。
不到一份鐘,“吱呀”一聲,又開了。
望著開開關(guān)關(guān)的臥房門,季以宸嘴角笑意漸漸彌漫開來,這就是尋常情侶之間,經(jīng)常玩的游戲?
不過,他現(xiàn)在覺得很高興。
折騰了一整天,確實有點累了,季以宸很快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葉流螢洗漱完,也上了床,窗外風聲赫赫,葉流螢一個人躺在寬大的雙人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想著徐曼此刻正靜靜地躺在山林里。
背脊處冷汗涔涔。
她,一直被葉流螢逼得喘不過氣來,沒想到是她先走一到了。
腦海里不時回想起徐曼在她跟前囂張跋扈的情形,只不過結(jié)合了孫莉莉說的話,畫風已經(jīng)轉(zhuǎn)變,腦海里的徐曼面部猙獰,如同恐怖片一樣。
只不過里面的主角,她不但認識,而且知道她已經(jīng)死了好幾天了。
葉流螢越想越害怕,渾身毛孔都縮了起來,直接縮進了被子里。
周圍一片死寂,客廳里伸手不見五指。季以宸一路輾轉(zhuǎn),應(yīng)該早就睡著了吧。
輾轉(zhuǎn)反側(cè),仍然睡不著。
葉流螢索性披著被子坐了起來,望著黑呼呼的客廳,心底狠狠罵道,季以宸,你個沒良心的,睡覺居然關(guān)燈了,不知道我怕?
被子依舊披著,騰騰地起了身,直接走到臥房門口,開了客廳里的燈。
一屁股坐到了季以宸旁側(cè)的單人沙發(fā)上,異聲驚動了季以宸,微微地睜開了眼眸,望向面前嘟著嘴,滿臉憔悴的葉流螢,輕聲問道,“怎么了?”
剛剛睡醒的季以宸,低沉的聲音里透著一絲暗沉,多了幾分誘惑。
季以宸了然一笑,坐了起來,向著葉流螢輕聲說道,“進去吧,我陪你。”低沉的聲音如同大提琴聲,聽不出一絲邪念。
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的俊顏里,難掩倦意。
葉流螢為自己的自私感到一絲懊惱,且不說季以宸在陽城的這些天里有多忙,就是今天,他應(yīng)該是累散架了。
“季以宸,剛才打擾你休息了,真的是不好意思。要不你接著睡吧,我在這里坐坐就行了。反正差不了多久得天亮了。”
季以宸眉頭微微擰著,起身,將葉流螢拉入懷里,輕聲說道,“流螢,聽話,進去睡,不然變熊貓眼了。放心,我就陪著你。”
葉流螢錯愕地望向季以宸,他真的只是進去陪著她?
怔愣間,季以宸已經(jīng)拉著葉流螢進了臥房。
“誒呀,我的被子呀。”
話音剛落,葉流螢的身子已經(jīng)到了床上了。
“啊!”葉流螢尖叫了一聲。
轉(zhuǎn)瞬,被子已經(jīng)輕輕地蓋上了,燈隨即滅了。
季以宸在耳邊輕聲說道,“睡吧。”說罷,側(cè)身望著她,閉上了眼睛。
被子里,葉流螢鬧了個大紅臉,她剛才在想什么呢。
很快,旁邊傳來季以宸均勻的呼吸。
葉流螢低嘆了聲,季以宸都累成什么樣了。
黑暗襲來,葉流螢快速鉆入被窩里,季以宸微微動彈了一下,手似乎被子外面伸了進來,搭在葉流螢盈盈一握的腰上,葉流螢身子猛地一僵,季以宸不曾有后續(xù)動作了。
也罷,這樣特殊時刻,就不將他的手拿開了。
沒過一會兒,季以宸再次翻動了身子,腳也跟著進來了。
緊緊地貼著她,就這樣,葉流螢被季以宸圈進了他的懷里。
折騰了一夜的葉流螢,心突然定了下來,這個懷抱給了她前所未有的溫暖。
不知不覺,葉流螢睡了過去,睡夢里,不知什么時候?qū)⑹稚煜蛄思疽藻返难恚o緊摟住了他。
黑暗里,季以宸嘴角微揚,帶起一抹笑意。
清晨,葉流螢在睡夢里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了。
睜開眼,旁側(cè)的季以宸已不知去向。
客廳里傳來開門的聲音,隱約可見聽見低低地聲音。
“季以宸,你怎么在這里?”
楚東來了?
葉流螢騰地坐了起來,真讓她發(fā)現(xiàn)季以宸和她在一個房間里了。
可是,以季以宸的性子,他應(yīng)該大刺刺地從臥房床上走出去才對,怎么這么早就在客廳里候著了。
真讓人匪夷所思。
“楚天王,你好。”
季以宸向楚東友好的伸出手,可是楚東未曾理會,眼睛直往四周打量著。
季以宸收回了手,嘴角泛起一絲迷人的弧度,笑著說道,“別看了,流螢昨夜很晚才從你前女友的拋尸現(xiàn)場回來,現(xiàn)在正睡得香,別吵醒她。”
季以宸說話輕柔,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楚東,理論上來講,他不應(yīng)該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這里。
楚東一把推開了面前季以宸,聲音清冷了幾分,“季以宸,我和徐曼早在半個月之前就分手了,這次我來南縣專為流螢而來。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季以宸輕笑了聲,“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這件事你得問流螢。”
話音剛落,葉流螢極為狼狽地出現(xiàn)在了客廳和臥房的交界處,望著風塵仆仆的楚東,滿是歉意的說道,“楚東,真是不好意思。”
季以宸一臉興味的望著葉流螢,看她如何解釋。
“流螢——”楚東向前一步,眼底滿是期許。
望著面前的楚東,葉流螢仿佛回到了當年,眼底隱過一絲懊惱,不自覺地說道,“楚東,那個,季總是昨天剛到的,和瞿秋寒一起過來的,我們幾個人一起去了那個現(xiàn)場,后來,瞿秋寒留在現(xiàn)場,我們就先回來了。酒店都被訂滿了,而保護我的女警也留在了現(xiàn)場,所以,季總自告奮勇地留下來陪我。”
葉流螢緊張得語無倫次,總算按照她想的,和楚東想的那個方向,將話說完了。
季以宸
楚東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向著季以宸,極為禮貌的說道,“季總,剛才真是不好意思了,謝謝你昨晚幫我照顧流螢。”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關(guān)他的事了。
這話說的,好像在攆季以宸走了。
季以宸嘴角微勾帶起一抹迷人的弧度,眼眸不看面前的楚東,反而望向身后的葉流螢,輕聲說道,“不用謝,照顧葉小姐是我的榮幸。”
說罷,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就算他決定和楚東公平競爭,也沒理由給他們單獨相處的空間吧。
“誒,瞧這事情亂的,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在沒有住的地方前,我還是在這里坐坐吧。”
楚東望了眼沙發(fā)上癱坐著的季以宸,無計可施,只得走了葉流螢的身邊,輕聲說道。
“流螢,我剛過來,見到你沒事就好了。我現(xiàn)在要去殯儀館一趟,你要不要過去?徐曼這些年對你怎么樣,我都知道。要是你不想去,就在這里和季先生坐會兒,中午我們一起吃飯,然后去看外婆。”
有了昨夜的驚魂,葉流螢真的不想去了。
對于徐曼,她寧肯在心里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對她來說,徐曼于她的噩夢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好。”楚東深深地瞥了眼季以宸,轉(zhuǎn)身匆匆出了客房門。
徐曼死了。
楚東作為她的前男友,不管是出于輿論的壓力,還是個人的感情,都應(yīng)該第一時間過去,這點,葉流螢當然明白。更何況,楚東第一時間來了她這里。
只是,她不想去了。
屬于三個人的友情,就這樣灰飛煙滅了。
直到楚東消失與視野里,葉流螢依舊怔在臥房門口。
沙發(fā)上,季以宸淡淡地開口了,“既然醒了,還不去洗漱?為了等你吃早餐,我的肚子都餓扁了。”
許久,葉流螢緩了過來,幽幽地說了聲,“季以宸,要不,你一個人去吃吧,我沒有胃口。”
季以宸起身,掃了一眼一臉傷感的葉流螢,輕聲說道,“你不想出去吃,就在房里吃。你去洗漱,我來安排。”
葉流螢瞪圓了眼,望向面前的季以宸,她剛才有說不想出去吃嗎?
還是這家伙本是故意的,好吧,無論怎樣,他都贏了。
吃點吧,總不能將身子弄垮了。
以后的路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