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害了?
這種事吃虧的無疑是女人,齊淑娉為了維護自己的夫君,竟然聲稱被人害了。
高氏臉色頓時氣成豬肝色。
若跟項季宇在一起女子,涉及的是其他跟她不相關的人。小姑子這聲喊冤,她鐵定會支持到底。如今涉及到她表妹,情勢急轉直下到如今,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若不出來穩住局勢,到時自己也會被人拖下水的。
高氏緊繃著下頜,一臉肅穆地死死盯著齊淑娉,想她會出什么樣的妖蛾子。
鄭氏的視線,掃了掃身旁的大兒媳,問跪在地上的:“這話說得好笑?難不成咱們寧國府有人害他不成?”
齊淑娉正要出聲,據理力爭為項季宇當時的狀況解釋,高氏冷不防說道:“姑奶奶也真是,都到娘家來了,還怕他作甚?難不成咱們寧國府,就是任人踐踏的地方?”
一句話就把她的話擋了回去。
屋里的其他兩人俱是一愣。
尤其是舒眉。
在她的觀念里,丈夫被人當場捉奸,作為正經妻子,她是應當首先站出來,第一時間主張自己的權益,怎會還來為項季宇辯白?
是不是搞反了?難道怕她相公怕成這樣?
高氏本來也是納悶,但看到齊淑娉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心里馬上就回過味來了。
齊淑娉這是做,恐怕在怕呂家若在追究她夫君的責任,要讓端王府為呂若蘭負責。到時,她的相公沒別的辦法,只會把責任推到岳家這里。
如今寧國公齊屹不在京里,齊峻還沒多大影響力,齊家說得起話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了。
可一邊是娘家表妹,一邊是婆家小姑子,這事還是由她邀表妹來府里暫住引發。這要偏幫誰。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如今最是為難的,恐怕就齊淑娉了。
弄清楚里面的干系后,高氏嘴角微翹,心里早已有初步輪廓。找到事情解決的方向。
若是找人到項季宇跟前暗示一番,這事倒也好解決,不過,還是得一步一步來。
他不是一直苦于將來分家,背后沒有實在助力嗎?若是項季宇一口咬定,是陪她回娘家惹出來的麻煩……到時給齊淑娉施壓,讓她主動攬下這責任。自請下堂。總好過項季宇怒而休妻,到時雙方面子上都不好看。
只要項季宇日后肯迎娶蘭表妹,這件事情才有可能壓下去……
而且,蘭妹妹若真能嫁進端王府,對于高家的將來,更加添上一層助力。
雖說對齊淑娉不怎么地道,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委屈這小姑子了。
不過。這小蹄子當初能嫁進端王府,若不是靠她從中牽線搭橋,這門親事本就不該是她的……想通這些。高氏仿佛找到了說服自己的理由。
舒眉見事情偏離了發展方向,忙在旁邊鼓勵齊淑娉:“四妹,別怕!當時是個怎樣的情形,你好生跟母親說說……”
齊淑娉望了高氏一眼,不知她句話,是給自己鼓氣還是設陷阱。
見到這等狀況,舒眉還哪有不明白的。
可她不能出來越俎代庖,還是得對方親口講出來才行。念及此處,她又補充道:“姑爺和你有什么冤屈,盡管說出來。母親一定會為你們做主的……”說著,她朝婆母那邊投去一眼。
鄭氏點了點頭,表態道:“咱們寧國府百年世家,哪能由人任意糟蹋聲譽?今后不三不四的人,少往府里帶。不然,為娘百年過到地底下。哪有面目見老國公爺和你們的祖母?咱們府里將來的女兒,還要不要嫁人的?”
說著,她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高氏。
見嫡母難得這么強硬,齊淑娉拋開顧忌,將先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復述了一遍。
“你是說,本來要扶姑爺進菊香苑的,被你姨娘身邊的丫鬟纏枝叫開的?”鄭氏聽到庶女的表述,不由擰起眉頭。
舒眉見狀,心里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她順著這思路,開始猜度高氏當初的目的。
這樣說來,高氏這次行動,可謂是計劃周詳了。由齊淑娉生母身邊的丫鬟叫開她,然后把醉酒的四姑爺扶到畫舫。
就是出了什么事,跟他拼酒的齊峻也脫不了干系。
從上次致命蠟燭的手法來看,今晚的目標很顯然在她的身上,呂若蘭只是陰差陽錯,替她頂包而已。若此時失貞的是自己,怕是再難以在京中呆下去了吧?!
好狠毒的計謀,上次設局不成,此次又來了一招。若不是齊屹臨走前,將府里的暗衛,交由她手里掌管,險些要著她的道了。
舒眉心里覺得有些蹊蹺——高氏為何這樣迫不急待?難不成她不怕齊屹回來后,將此事鬧大,讓高家聲名掃地?還是說,她斷定了齊屹近期內回不來?
鄭氏卻沒有她想得遠,忙喊了門口守著的范嬤嬤,要她派人去把賀姨娘身邊的丫鬟纏枝找來。
誰知吩咐下去沒多久,翠玟便回來稟報,說是那名叫纏枝的丫鬟,就在剛才半個時辰之前,失足掉進湖里淹死了。
鄭氏聽聞這個消息,若有所思地望了高氏一眼,臉色愈發陰沉。她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承受不住,朝高氏質問道:“屹兒媳婦,這整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直接問到自己頭上了,高氏倒沒覺得如何意外。
試想想看,開燈會的主意是也出的,客人也是她邀請來的,蘭表妹也是她做主借進府里來的……本來,若按原先的計劃,中招是文舒眉的話,那就是齊峻兩口子覺得委屈,木已成舟,他們不得不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
如今這局面,讓她們白看笑話不打緊,還曝露了自己。
高氏硬著頭皮,朝鄭氏福了一禮,歉意地說道:“是我疏失了……原想著相公遠赴邊關,母親病了多日,平日里老念嘮幾位姑奶奶。媳婦想著,正好趁著中秋佳節月圓之夜。把幾位姑奶奶接回府里過節,反正都嫁的不遠,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當然,兒媳也有一些私心,想著姨父姨母不在京中,蘭妹妹孤身一女子又遭了災,就邀請一起出來,賞賞燈……”
高氏一番巧言令色,改口把責任全推到了別人身上。
鄭氏聽聞后勃然大怒,盯著高氏一眼,涼涼地對道:“多謝你替為娘操心了。燈會之事,老身記得早就反對過的,而且,你五妹妹夫家規矩甚嚴,這種日子哪里是能出來的?找理由也要挑一些說得過去的,別把不相關的人捎上了……可曾把齊府的名聲,放在心上了?”
一陣搶白把她兒媳險些逼到墻角,還順道暗示高氏忤逆長輩,不守府里的規矩。
高氏哪是肯示弱的人,反唇相譏道:“兒媳倒也想守祖上的規矩,只可惜這府里,正室不像正室,姨娘不守姨娘的本分。把妾室娘家人當成正經親戚。名聲嘛……早就上不得臺面了。”
終于,她把柯太太住進齊府的事,拎出來說事了。
舒眉雖早有預感,可在這件事上,本就是鄭氏做得理虧,她倒不好偏幫婆婆,只得在旁邊好言相勸:“母親也是怕以往姨娘小產的事再度發生,才留有豐富生育經驗的柯太太坐鎮……畢竟,你我都沒有妊娠的經歷……”
見舒眉也摻和進來,高氏心底冷笑一聲,譏諷道:“姨娘小產是誰的錯?就是二叔至今也只生兩閨女。再說,早有算命先生說過,殺戮太重之人,本就載不住……”
“住嘴!”聽到兒媳越發肆無忌憚,口無遮攔,鄭氏怒從心中起,厲聲斥道,“那些姨娘怎么小產的,你自己心知肚明,怎么著?還想咒咱們齊府斷子絕生不成?”
見她們有爭端升級的意思,一旁的舒眉不由急了,忙勸道:“事已至此,大嫂還是不要忙著翻舊帳,把此次事件掩飾過去才好。若是傳了出去,咱們齊府女眷的名聲不保不說,將來府里若有什么宴請,怕是沒有人再敢上門來做客了……”
高氏聽到這話,不由把目光轉向妯娌,心里暗道:這里倒還有個識時務的,想著此事要盡快想法子遮丑……
想到這里,她嘴角撇出一抹冷笑,把目光轉向齊淑娉。
見高氏只顧著望向小姑子,舒眉心里甚覺好奇,也跟著看了過去。
見識了她們婆媳激烈的唇槍舌劍,躲在一旁齊淑娉嚇得瑟瑟發抖了。此時見她們的目光都朝自己掃過來,她更是覺得藏無可藏。
對這小姑子的表現,高氏心里很是滿意,說道:“回頭你跟四姑爺問一聲,蘭妹妹如今是她的人了,讓端王爺看著辦……別忘了,呂大人如今遠赴邊關,為朝廷籌備糧草去了……可不能不負責任,寒了朝中肱股大臣的心……”
齊淑娉聽了這話,只覺大事不妙,不由嚇得癱軟在地板上
——————
晚些時候還有一章,有些遲,明天還看吧!錯字等下章出來后一起改。
.舉鞍齊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