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白點了點頭,隨后將眼神轉(zhuǎn)向了嚴鴻飛的方向。
“你們莫要指責他,有些事我自有定奪,好了,我無礙了,你們且都先散去吧。”
鐘白看向嚴鴻飛的眼神沒有一絲情緒,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眾人也都是不再做停留,一個接著一個的出了門。
最后屋子里仍舊留了幾人。
嚴鴻飛依舊是站在原地,從沒有一刻他覺得如此挪不動步伐,面對那群人責備的眼神,他竟無力反駁一句。
“天傾,對不起,方才是我太過魯莽了。”
嚴鴻飛知道此刻說這話于事無補,但是……他不知到底該如何開口。
“滾!”
南宮九淵怒道。
嚴鴻飛沒有理會南宮九淵,正要開口說什么。
“你還是先回去吧,天傾她的身子已然虛弱得再經(jīng)不起其他的什么了。”
祁玉痕再次開口道。
嚴鴻飛將眼神看向鐘白,鐘白卻再未看他,將眼神挪向了一邊。
半晌后,嚴鴻飛才開口道:“如此……你便好好休息吧。”
嚴鴻飛再沒有停留,轉(zhuǎn)身便出了門,行走的每一步都心如刀絞。
嚴鴻飛出去之后,屋子里便剩下除鐘白以外的四人。
“天傾,日后切記莫要再劇烈動作,你身子本就虛弱,懷有身孕已經(jīng)數(shù)月有余,胎位又不正,此次更有小產(chǎn)的跡象,若是再不謹慎,你的孩子便是再也保不住了。”
祁玉痕道。
鐘白點了點頭道:“師叔,我知道了,日后我會謹慎的。”
她這懷有身孕還是兩輩子以來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而且還是別人的身子,身子狀況本來就不好。
只是……胎位不正……生下孩子是非常困難的,要么難產(chǎn)……要么……況且這里還是沒有現(xiàn)代外科手術(shù)的古代,生孩子只有硬生。
“師傅,您方才說天傾姐姐胎位不正,那日后生孩子……天傾姐姐不是會很受罪嗎?而且孩子恐怕很難生下來吧……”
櫻雪直言道。
哪知祁玉痕與櫻雪兩人的一段話卻將在場的所有男人都震驚了起來。
祁玉痕沒有回答,而是將眼神挪向了鐘白。
“天傾,方才本尊診過你的脈,再看你的肚子,肚中的孩子該是有五月有余了,你……想留住這個孩子嗎?”
祁玉痕問道。
鐘白沒有多余思考的直接點了點頭。
這可是她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懷孕,況且方才祁玉痕也說孩子已經(jīng)有了五月有余,十月懷胎,五個月她都熬住了,再來五月又算得了什么。
“等等,醫(yī)尊大人,你方才如此問她,是有何打算嗎?”
南宮九淵問道。
“她已懷胎五月,肚子里的孩子已見初形,此時若是喝了墮胎藥,必定痛苦萬分,并且……性命也很難保住,倘若運氣好一點,性命保住了,之后也再懷不上孩子了,若是十月懷胎,生孩子之時,必定也是痛苦萬分的,屆時……性命能否保住,也很難說了。”
祁玉痕回答的進退兩難,生下孩子難,打掉孩子也是同樣難的。
“醫(yī)尊大人,你貴為醫(yī)尊,如此狀況你……”
南宮九淵欲言又止道。
“本尊雖為醫(yī)尊,但也只是個人,不是神,天傾這種狀況見的未必不多,只是……死的人也不少。”
祁玉痕道。
“那該如何是好,我不可能讓天傾冒任何的險。”
南宮九淵再道。
“好了,你們不必再說了,我不會打掉我的孩子,無論如何我都會生下他的。”
無論怎樣,這都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而且……她在這個世界沒有留下任何東西,也只有這一個孩子了,若是再不留下他的生命,那么她也就真的只是在這個世界上白來了一遭了。
“姐姐,你當真是要生下他嗎?孩子比你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嗎?”
月影在一旁擔憂的問道。
“不是有句話如此說么,孩子是母親身上的一塊肉,我如何能不管他。”
南宮九淵坐在床榻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久久都未出聲,只覺得鐘白口中的每一個字都是分外的扎心。
“天傾,既然如此,本尊也會盡力救治你的,在這之前,本尊給你開的每一幅藥,你都要一頓不落的喝下去,以此來調(diào)理你的身體,知道嗎?”
祁玉痕小心的叮囑道。
鐘白點了點頭。
“師傅,您方才跟天傾姐姐說的是真的嗎?”
二人出來之后,櫻雪便是立即問道。
“怎么?不相信為師所診斷的?”
祁玉痕反問。
“只是……天傾姐姐她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如今卻是進退兩難,只是經(jīng)歷今天這一事,天傾姐姐的孩子便……”
“你以為天傾她只是因為今天這一事嗎?那嚴鴻飛就算再如何的因為嚴惠芬母女的死而責怪天傾,也不會對天傾存有壞心的,天傾她的身子本就虛弱,又是懷上了孩子,恰巧胎位又不穩(wěn),孩子更加不好保住,若是早些發(fā)現(xiàn)她懷有身孕了情況可能還會緩和一些,若是那時將孩子打掉,身子再好好調(diào)理一番,日后能再懷上孩子也是有這種可能的,只是……我們知道的太遲了。”
祁玉痕惋惜道。
“師傅,您這么說也不全對,您看方才天傾姐姐強硬的態(tài)度,情況都如此不好了,她卻還堅持要將孩子生下來,若是那個時候發(fā)現(xiàn)……幸運覺得,她仍舊也是今天的這個決定,所以……日后師傅也只有好好幫助天傾姐姐保住孩子了,畢竟……這是天傾姐姐冒死保下來的孩子。”
祁玉痕點了點頭。
“櫻雪,你是日漸長大了,有些時候想問題要比為師全面,你放心,天傾是為師師姐的孩子,為師定然會保全他們母子的安全的。”
“師傅……當真只是這個原因嗎?”
櫻雪小聲的問了一句。
“你說什么?”
祁玉痕挑眉問道。
“哦哦……沒什么,那個……時候不早了我們快些回去吧!”
櫻雪趕緊掩飾的扯了扯祁玉痕的衣袖便準備往前走去。
而下一刻,就在櫻雪沒有預(yù)料之時,手卻被輕輕的握住。
櫻雪只感覺到手掌之處淡淡的溫熱。
待她反應(yīng)過來之時,祁玉痕已然拉著她的手緩緩?fù)斑M。
櫻雪低下頭來看了看握著自己手上的大手,又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身前這熟悉的背影,的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這低下頭來看著那只手許久,步子也是下意識的跟著前進,完全沒有注意到前方。
只待額頭被重重一擊才立即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了祁玉痕的眼眸,原來……方才她是撞到了祁玉痕的后背上。
“師……師傅……那什么,今兒沒星星哦……”
櫻雪沒頭沒腦的瞅了瞅上天,隨意開口說了句。
“是沒星星,等下次有星星了,為師再陪你去看吧,現(xiàn)在回去吧,為師累了。”
祁玉痕并沒有松開握著櫻雪的手,隨后便是轉(zhuǎn)過身子,徑直往前走。
聽了這話,櫻雪的心里如同抹了蜜一般的甜。
方才……師傅說……等有星星了,師傅陪她去看……師傅說的是……陪……
“哎,師傅,我們趕緊回去吧,櫻雪昨日夜觀了天象,說是明晚有星星呢,師傅可別忘了方才答應(yīng)過櫻雪的哦!”
櫻雪邊跟著祁玉痕身后走著邊道。
祁玉痕再沒有說話,只是嘴角掀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屋中人都已逐漸出去,只剩下了斕兒跟南宮九淵。
斕兒看著南宮九淵緊緊握著鐘白的手,絲毫都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兩人也是旁若無人的。
即便自己再不愿出去,也是逐漸踏出了房門。
出了屋子之后,斕兒的臉上再是繃不住的怒意,雙手也是直握成拳,出了院子往一個方向直直而去。
屋中,南宮九淵緊緊握著鐘白的手,直放到臉上,眼里是深深的疼惜與后悔。
鐘白自然也是直直的看著他的臉。
“我這輩子沒做過什么讓我后悔的事情,只是……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也是……我唯一后悔的事情,我沒有保護好你,還給你平添了麻煩,你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對你……”
“好了,這是我們的孩子,你怎能說后悔呢。”
“只是,對于孩子來說,我更希望你好好的,你的身子虛弱,本就不適合有孩子,只要有你在,我可以不要孩子。”
鐘白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么,這孩子不只是他一個人的,也是她的,是一個幼小的生命,她怎么會不將他生下來。
皇宮。
“你說什么?胎位不正,很可能會難產(chǎn)?是誰說的?”
南宮靖宇問道。
“回陛下,是醫(yī)尊大人幫著診斷的。”
“是他診斷的?那便不會有錯了。”
南宮靖宇垂眸思慮半晌,隨后抬眸吩咐道:“等天傾的身子恢復(fù)好了之后,便立即將她接進宮來,不得有誤,更不可傷了她的身子知道了嗎?!”
南宮靖宇的神色很是嚴峻。
“遵命,陛下!”
隨后那人便立即退了下去。
南宮靖宇獨自一人坐在龍椅上,神色凝重。
鎮(zhèn)國王府。
“你這個小人!今日,我必定為白報仇!”
斕兒自方才離開之后,便是直接來到了嚴鴻飛的府中。
他二話不說便是直接攔在了正要進門的嚴鴻飛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