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頭直接轉向姚書懷與沈寧一,相對敏感,心思細膩的姚書懷來說,本來前面的傳花中便已經鬱結不快於心,此刻更是十分不爽。
姚書懷白皙如牛奶,吹彈可破的臉頰是紅到了耳朵根了……
沈寧一見狀,笑了,“寧一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純屬碰運氣。姐姐們再莫要打趣寧一了,不然,可不敢再呆在這裡了!”
“咦!”轉身站起身的沈寧一,站在三幅並排垂掛的中間那副詩詞發出感嘆,“哪位姐姐作的詞呢?如此蕩氣迴腸,讓人心曠神怡……”
旁邊站立的小丫頭,馬上低頭行禮,答道“回稟沈小姐,是帝師姚先府上的姚書懷小姐所作……”
“果然是出自大家,寫出來的東西也頗有大家風範啊!比起三位京城才女的大作,寧一的還真有點拿不出手呢!”
衆人正在議論中,管家命人從前廳過來提前告知天一大師和朝陽王,準備迎接宮裡蕭皇后那邊來的人。
說話間,一行十來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走了過來!
爲首的那男子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脣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沈寧一正準備問蕭顏卿,來者何人,卻見蕭顏卿一臉的嬌羞,癡纏的眼神,怔怔的看著來人。
後面還跟著禁衛軍統領,端看起來,穿起盔甲的人竟也會如此風流倜儻,再一細看,沈寧一猛然發現就是那天她去鎮寧寺路上碰到的人,表哥韓傳文極其欽佩之人——歐陽翔。能讓歐陽翔如此貼身盡心保護的人,又如此年輕,該不會是兩位皇子其中的一個吧?
沈寧一對於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那麼,顏兒心繫夢牽的人……
“懿旨到!”
一個宮裡女官打扮的中年女子,走到衆人面前:“孤聞蕭宰相府內舉辦花朝盛宴,心生嚮往,卻不能成行,故而,特賜夜明珠兩顆,黃金六百兩,雲裳錦緞兩匹,賜予今日花朝節獲勝者!”
衆人謝過,起身。何慕姍便拉著自己兄長何慕邦往歐陽翔身邊走去。
打扮精緻的小丫頭依次分別將男子,女子獲勝的詩書畫作品一一呈上,並向爲首的男子施禮,“請二皇子和上官姑姑點評!”
原來,那中年女子便是蕭皇后身邊的上官姑姑,而那位男子,當真就如自己剛纔猜想那般。難怪蕭老夫人會不要蕭顏卿輕舉妄動,不許她將感情真心投入,難怪顏兒之前那般欲言又止。
中宮無子,且景帝體弱,子嗣單薄,僅有兩位皇子,三位公主。爭儲之位,倒是不復雜,單看皇后能站在那一邊了!
二皇子李冠卿微微點了點頭,便朝身後說道,“歐陽翔,你也過來與我們一起看看吧!”
李冠卿來到朝陽王李元修面前,規規矩矩的行了大禮。一旁的天一大師也是樂呵呵的看著他。
“皇侄無需多禮!”朝陽王慈愛的看著李冠卿,趕緊扶他起來。
不知爲何,沈寧一總覺的看著這一幕,有點怪怪的!
“久聞大師大名,今日終於有幸得見廬山真面目,本王不勝榮幸!”李冠卿早已經在自己貼身太監古木的口中得知了天一大師的身份。
“聞得勤王也下的一手好棋,哪天陪老和尚下上一局?哈哈哈……”
“本王也只是略知一二,身邊的這位當是本王棋藝上的良師益友。”邊說著,二皇子勤王李冠卿邊將歐陽翔拉到了天一大師面前。
天一大師打量著眼前這人,似乎和他的哪位故人很是相似,“歐陽翔?歐陽勳是你什麼人?”
歐陽翔很納悶,眼前的天一大師居然直呼自己祖父的名諱,但是看著桀驁不馴的朝陽王李元修都對他畢恭畢敬的,他依然很有禮貌的答道,“大師所說之人是晚輩祖父!”
“扳著腳趾頭想想也是,歐陽勳也不可能有這樣年輕的兒子。不過,如此看來,你還頗有乃祖父風範……”
天一大師笑著說道。
“沈寧一小娃娃,出來吧!老和尚來了半天了,也不見你主動過來陪著下下棋。”天一大師實在是忍不住了。
司馬清平雙眼精光一閃,卻又安靜的觀察著沈寧一。
“天一大師,您認識沈家姐姐?”蕭顏卿因爲蕭老夫人的緣故,見過幾次天一大師。
“哈哈哈,她可是老和尚的小友,老和尚我和她的棋還沒有下完呢!”
朝陽王李元修心中很詫異,連自己親哥哥,景帝都很尊敬的天一大師,居然對這麼一個今天以前,名不經傳的沈相府小姑娘讚不絕口,於是,便也想見識一番。
“擇日不如撞日?”李元修向天一大師提著建議!
“好!咱們曲水流觴大戰三百回合,不過今天,老衲想與勤王殿下切磋切磋,沈小友,你便和勤王口中的良師益友大戰一番,我倒是想看看,老衲的小友和寶慶王府的歐陽翔哪一位棋藝更高一籌!”
“安然,你帶幾個人前去曲水流觴,將該準備的東西務必馬上準備好,將父親珍藏的那套九珍棋取出……”作爲宴會主人的蕭長昊很爽快的吩咐下人準備下棋的物件。
“公子,那可是皇后娘娘賞賜的……”
蕭長昊輕輕的揮揮手,笑道,“無妨,仔細點,小心一點擺弄就好!快去吧!”
曲水流觴,極爲安靜,但環境雖好,面積卻不大,因此,蕭長昊略做安排,將獲勝作品讓下人包好轉交與上官姑姑,然後安排管家送參加花朝節的衆家小姐,公子們各自回府。
現場便只留下靠山王府的司馬南,司馬俊傑,司馬清平;靖安王府世子韓傳文,韓小多;帝師姚府小姐姚書懷,何國公府何振邦,何慕姍,還有尹清江。
天一大師和二皇子李冠卿端坐在圓桌邊,桌上的九珍棋依然擺放好。
“勤王先請!”
“本王棋藝遠遠及不上大昭國的有棋癡盛名的天一大師,不過,既然大師今天有此雅興,便班門弄斧了,還請大師手下留情!”二皇子勤王李冠卿也不多虛讓,信手便捻起白子,隨意擺放到棋盤上。
天一大師也將手裡的黑子落下。
兩人一來二去,激烈廝殺起來。
這邊,沈寧一也和歐陽翔分別端坐於亭子裡,他們桌上擺的棋盤雖不如九珍棋那麼名
貴,卻也是價值傾城的上等和田玉石所制,圓潤的黑白棋子更是散發著獨特的光芒。
“沈姑娘,先請!”
石壁下有一方石桌,兩名童子很快在石桌上擺好了棋盤棋子,棋盤四角星位上也已交錯放上了黑白兩枚座子。
歐陽翔本不欲與女子下棋,實在是推脫不過,便也安然入座,讓沈寧一先行一子。
恬靜溫雅的坐在他對面的沈寧一也不多說,笑著點點頭,便執起白子往棋盤上落下。
轉眼也是下滿了大半個棋盤,二人的鼻頭上,在二月這樣還有些許寒意的季節裡,都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微妙的局勢,讓二人全力以赴。
歐陽翔開始本存著隨便下下,消遣的心態,現在卻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認真對待。從來沒有遇上過女子的棋可以下的這樣好,除了去年上元節上,與喬裝爲男子的司馬清平下過一局,但是,司馬清平也只是能與歐陽翔對弈到二百子。
現在已然超越三百子了……
所有人都膽戰心驚地盯著棋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作聲,也不敢喘氣,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滴!局中所展現出來的,變化之精妙,對棋道之理解,任何人都概嘆無窮!
沈寧一的白子虎,歐陽翔的黑子便擠,白子軋,黑子卡,白子飛鎮,黑子飛壓,白子還夾,黑子託渡,下到這裡,黑子大龍頭已經與龍身安然接上了,不過也直到這時,衆人才發現,沈寧一的白子合圍黑龍頭居然只是虛張聲勢,她已經無聲無息把中腹數十目地圍了起來,盡收囊中。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一下連歐陽翔都不禁讚賞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最後勝負馬上便要分出了。
只見沈寧一擡頭笑著問歐陽翔道:“你這個畸角兒不要了麼?”
歐陽翔道:“怎麼不要?雖然在下佩服沈姑娘的高超棋藝。”
沈寧一微微笑著,把邊上子一接,卻搭轉一吃,把歐陽翔黑龍的一個角兒吃掉了!
歐陽翔卻也不爲所動,依舊平靜的下著棋。
到了第三百四十子時,歐陽翔的黑子落下,笑著看著沈寧一,不語。
沈寧一看了一會,便放下了手裡的白棋,“將軍勝了,沈寧一心服口服!”
“沈姑娘承讓了!”
結果棋盤上黑子比白子多二,因此沈寧一終是輸了歐陽翔兩子。
衆人又紛紛轉過去看天一大師和勤王殿下的對弈。
由於中間,勤王處理了一下事情,耽誤了些許時間,現在二人對弈才處於剛剛開火的時期。
勤王李冠卿雖是執白先走,但十數手過後,先手優勢已蕩然無存,再下十數手,先手優勢已轉至天一大師這邊了,再過數十手後,深於棋道者看出,勤王棋藝算高,但是與天一大師一比的話,還是相去甚遠的。
面對二人棋藝上實力懸殊巨大,勤王李冠卿依然安坐著,沉著應變倒是讓人吃驚,時有妙手,出人意料。
下至一百餘手,戰況漸趨緊迫,天一大師突然連下兩著妙手,同時能吃勤王的兩處白子,勤王的白子頓時陷入困境,這兩處白子若是沒有破解黑子的攻勢,被吃掉的話,便是輸局已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