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靜悄悄地,偶爾有紙張翻動的聲音。東方裕放下筆,揉了揉額頭,擡首問道旁邊的太監:“德福,幾個時辰了?”
旁邊微微發福的老太監欠了欠身子:“回聖上,已經兩個時辰了。”
“外邊情況如何?”
“烈日炎炎……”李德福沒有再說下去,這位老太監查顏觀色這麼些年,也是識趣地住了嘴。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他早已經瞭然於心。
“年輕人,正是精力充沛之時,讓他再跪上兩個時辰。德福,陪朕去花園逛逛罷。”
“嗻。”
房門一開,兩邊侍衛紛紛低頭,不敢直視龍顏。房外的不遠的青石板鋪的地上,可見一位少年的身影,跪在那,一動也不動。
東方裕擡頭望了望空中的烈日,“今日可真是熱呀,德福,不去御花園了,擺駕柳心苑。”
南宮雋跪在被陽光炙烤得火熱的地板上,心中也有些愕然,“每次在太陽下都不覺得曬,反而有一種享受的感覺。”
他的皮膚並沒有變得通紅,反而是透出晶瑩的光澤,日光的照耀竟把他襯得像畫中出來的仙人一般。只是他心中也有些無聊,數完了視野中有多少棵樹之後,但開始數樹上花朵,然後又開始數有多少根枝幹……
突然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多無聊時,他決定想些有意思的東西……比如,茶樓的那個小妞。
不得不說那個小妞的心理素質真的不行,只是稍微逗了一下她,便氣暈過去了。南宮雋心中無比YD地想著,真是香,真軟呀。
“哎~真是可惜!”南宮雋惋惜地嘆了一口氣,想起剛纔在最關鍵的時刻,美人孃親殺了過來,還沒來得及享受醉人的感覺,就被提著來面聖了, 原來是來受罰的。也不知道那個小妞現在怎麼樣了……
“喲,人賤就不是同,連罰跪的表情都這麼賤。”一陣男聲打斷了南宮雋的思緒。
一個身著黃袍的少年。他莫約十五、六歲,面容雖然還微帶些稚嫩,但是卻散發著陰鷙的感覺,眼神有些譏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南宮雋。
“今日日頭猛烈,難得大~皇子出來散步呀,小心灼傷了您嬌嫩的皮膚~”南宮雋眼神誠懇,看不出一絲作假,只是嘴裡把那個“大”字咬得特別重。
“你……好你個南宮家的小子,盡會耍嘴上功夫!”大皇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頓時忍不住大聲呵斥。這正是說中了他的痛處,雖然他是大皇子,但是生母地位低微,而他也並非嫡子,太子之位更是不容染指。
當年年輕的東方裕初任君主,在一次酒後亂性中寵幸一位宮女,後來宮女有了身孕,皇上只是賜了一個才人稱號,一直也沒臨幸過她。本以爲誕下龍子便可得君心,這位皇子也就是大皇子,東方和碩。怎奈東方裕並不喜歡這位皇子,母子日受冷落,她便鬱鬱寡歡而亡,留下了這個性格陰沉的皇子過繼給後宮另一位妃嬪。
“大皇子若是不好這嘴上功夫,就當避身離去~”南宮雋懶洋洋地回答,還用修長的手指風`騷地撥弄了一下耳鬢的髮絲。
“別以爲因禍得福,沒充軍反而得了個駙馬,告訴你,待你志學之年一到,便會派出征戰,想你這小身子骨,也是得去沒得回吧~公主豈是你這種料可以染指的。”東方和碩似乎很得意,彷彿已經看到了南宮雋曝屍荒野的景象,露出殘忍的笑容。
南宮雋正冷笑著,不語,因爲他已經看到了一個人。
“皇兄真是好興致呀~”來者正是太子東方和仁,頭戴璀璨金冠,欣長的身影上一襲黃袍更是刺得東方和碩睜不開眼。東方和仁是嫡長子,也是東方裕所有兒子中相貌與氣質與他最相似,加上天資聰慧,所以深得寵愛。而這更是加深了東方和碩的嫉妒和恨。
東方和碩緊緊攥了攥拳頭,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真巧呀,沒想到在此地也能遇上二弟。”
“可不是巧著呢!父皇喚本~宮~前來的呢……”東方和仁的眼中似乎有些得意,將“本宮”二字咬得特別重。
“突然想起有些事,爲兄就先走了。”東方和碩故作熟稔親切說道。
“那就不送皇兄了。”
南宮雋只是冷冷看著他們兄弟倆一唱一和,這就是皇宮呀,這就是親人呀,真是可笑~東方和仁,趁一時之快,也還是太嫩了些……
此刻大皇子已經走了,而太子看著南宮雋,關心道:“小雋感覺如何?”
“謝太子殿下關心,只是小子我此刻是戴罪之身,看,這正被皇上姑父罰跪呢!太子還是遠些的好,免得聖上動怒”南宮雋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語氣頗爲無奈。
“你這是什麼話,我們兄弟之間,還需說這些嗎?”
“太子殿下,這烈日炎炎,莫壞了身體喲~”
“小雋……你不知,皇兄現在可貴爲悅親王了,將要封疆龍漠郡,父皇召我前來就是商談此事的,聖旨就在這些天。”太子有些感慨地說,南宮雋瞇了瞇雙眼,心中冷笑,“龍漠郡不僅偏僻,地處沙漠邊緣。最重要的並不是它窮,而是人口稀少!想要招兵買馬訓練一批強大的軍隊,難於登天!
“小雋可有時間?最近父皇賞賜了小王兩壇西美酒,入口清香,回味無窮。明日還望小雋能過府一品,讓我這個做哥哥的好好儘儘心~”太子笑得很誠懇,彷彿南宮雋比他的親兄弟還親。
“太子美意,小子我定不辜負!品百味美酒、嘗萬千美人,正是小子我畢生最大的願望。”南宮雋配合著太子笑呵呵地,俊臉看著眼前人,烏黑的雙眸散發著狼一般飢渴的光芒,似乎迫不及待。
太子看南宮雋似乎已經著了他的道,笑著說:“美人肯定是有的!”然後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了什麼,慌忙說:“哎,哥哥還有要事,就不陪弟弟了,弟弟保重身體呀!”
“殿下儘管去吧~小子是送不了了。”南宮雋苦笑著攤開雙手。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南宮雋挑了挑好看的劍眉,似乎有些不屑。品酒,那小爺便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