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易天原愣了一下,接著他手一抖,原本被他拄著的青白色長棍就化為一條細針大小:“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在這里等著我。”說完不等范逸反應,他身形一閃,就此憑空消失在了范逸面前。
過了好大一會兒,范逸才清醒過來,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門前,他深深吸了口氣,這才慢慢推開門,走進了自己房間。
憑空消失,這就是元神修者的神通嗎?
連日來趕路,范逸身體其實已經有些疲累了,只是因為初到繁華之地,方才的興奮又讓他如何都睡不著。坐在床上想要修煉,可一想到方才易天原施展的神通,他就有些心不在焉了,無奈范逸只好收功,坐在一邊發起了呆。
等了足足兩三個時辰,可隔壁的房間卻一直都沒有動靜,范逸看了看天色都快黑了,知道這位“師叔祖”怕是被什么事情絆住,一時半會回不來了。想了想,范逸掏出本命環來,將青云從中取了出來。
范逸現在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法器,大部分倒都有儲存物品的作用,本命環、青云、流云舟還有一只如意乾坤袋。本命環中放著的都是范逸手里最珍貴的東西,比如臨走時四祖給的法器丹藥和符咒,另外青云平時若不收入體內的話也會放在本命環中。
放在身上難免會有痕跡,若是修為高深的修者只怕一眼就能看出來,可放到本命環中,那就不會有人發現了。本命環乃是二叔贈送的東西,上面一點靈力也透不出來,就算是元神級高手也不會發現它是件寶物。
在房間周圍布下幾道預警的法陣,范逸握住青云身形一閃,就到了鱗境之中。
天方臺上如今空無一人,上次林方父子逼宮時造成的破壞如今已經全被修好了,范逸用神識召喚出青墨,正想問問他族中情況最近如何,卻突然聽到不遠處一陣聲音傳來:“六祖,是六祖來了嗎?!”
聞言一陣輕笑,范逸一聽就知道這是張赫的聲音,聽他說話如此焦急,莫不是自己放他在這里太久了,他憋得慌想出去了?
默笑不語,范逸等這修為尚不到地境的昆侖弟子跑過來,氣喘吁吁地喘了幾口大氣之后,這才說道:“怎么,想出去了?”
說起來自從離開昆侖之后,范逸也只在殺死魂吾衛后將他放出來幫自己布置了一道陣法,這樣算來,他也有十來天沒出來放放風了。
可出乎范逸意料的是,張赫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不是在這里呆夠了,然后他眼冒精光,興奮地叫道:“六祖,弟子成功啦!”
“成功了,什么成功了?”范逸不解,伸手示意張赫先喘幾口氣再說話,省的待會兒太過激動,把自己給憋著。
過了好大一會兒,張赫這才平靜下來,但臉上還是紅光滿面,額頭上一層油汗:“六祖,我把《陣道》的第一篇看懂了,它里面不僅僅講的陣法知識,這第一篇居然……居然是一道陣法!”
見張赫神情激動,范逸心中一動,能讓這陣道天才興奮的,必然不會是普通的陣法,也不管一旁的青墨了,連忙問他:“是什么陣法?”
“沒有名字,但是威力奇大。”張赫想了想,自己從這《陣道》第一篇里悟出的陣法還真沒有提到名字,但是一想到那陣法的威力,張赫一身肥肉就亂顫了起來。
“嗯,你給我演化一下。”點點頭,范逸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主兒,立馬就想見識一下這道陣法的威力。
張赫顯然是早有準備,要知道能否得到六祖的認可可是關系到后面的幾篇《陣道》,自從看了這本書的第一篇,張赫對寫就它的人簡直到了頂禮膜拜的程度,如果能見他一面,得他指點幾句,張赫都恨不得少活幾年!
手中一晃,張赫手中就出現了幾道令旗,這是布置陣法最簡單的道具,只需要輸入一丁點的真力就能讓陣法發揮作用,只不過威力要小上許多,而且極容易被破壞,不過張赫用它來演化陣法倒正合適。
將幾道令旗祭出,張赫法訣一捏,低喝一聲,它們立馬飛了出去,在張赫身前的地面上插了下去,緊接著,又是幾道,一直連插二十八道令旗后,張赫這才滿頭大汗停了下來,顯然這陣法挺耗費真力的。
最后掏出一道令旗,張赫看了看,最后還是猶豫著收回手來,轉身對范逸道:“六祖,這最后一道令旗需要插入陣眼之中,只不過弟子法力不濟,還望六祖幫襯一下。”
“呵呵,這有什么。”范逸微微一笑,將令旗接了過來:“你說,陣眼在什么位置?”
“就在這幾道紅色令旗中央,壬坤方位上。”張赫指了指處于大陣中央偏后的一個點。
抓起令旗,范逸感受了一下,發現里面有一絲真力,只不過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弱。心中搖了搖頭,范逸暗嘆這張赫修為實在是太弱了,看來什么時候得幫他提升一下修為才行,若不然以后想要讓他布置個陣法不還得自己費力?
運起一股真力包裹住這道令旗,范逸也不多做準備,手一揮,令旗應聲插入地面,恰好在張赫所指的地方。
轉頭崇敬地望了范逸一眼,張赫心中驚甚,這就是天境修為與自己的差別啊,說是天上地下都是對自己的夸獎了。
不過陣法啟動,他也顧不了想太多,手中再次幻化出一柄法劍來,正是張赫的法器。自從上次因為把“天劍大陣”祭煉的身上,在與殷雪一戰時被反噬后,張赫就再也不敢輕易嘗試將陣法祭煉到肉身了,盡管那樣可以節省法力,更容易指揮,但也是最容易要了自己小命的。
運起真力,范逸只見他劍上閃爍起一道紫色光芒,緊接著,由令旗布起的陣法一陣靈力波動傳來,所有令旗隨風展開,剎那間,一道道紫色云氣從令旗上散發出來,很快便將法陣彌漫起來。
這紫色云氣聚而不散,慢慢圍攏,竟然如同實質一般,在張赫的號令下,這些云氣不斷變幻,其中的靈力波動也越來越強,漸漸地甚至有了超過地境的實力!
當紫色云氣變幻了四重變化后,張赫運使法劍指揮已經有些吃力了,不過他為了讓六祖見識到這陣法更多的威力,不禁一狠心,再次使出了他上次用過的跟血符術一樣的法術,一口精血噴出,法劍驟然大亮,張赫一閃身躍進了法陣之中,手中法劍舞起,陣法再次變幻,紫色云氣高漲,將張赫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六祖請動手試驗此陣威力。”過了稍許,范逸聽到張赫在陣中大喊,略一遲疑,他也不去取出法器,一雙肉拳使出三成裂天拳勁,向陣法中的紫氣轟去。
“砰!”就在范逸動手之時,法陣中的紫氣像是能鎖定氣機一樣,瞬間在范逸攻來的位置凝成一道云墻,范逸毫不猶豫,他本來就是為了檢驗這陣法威力的,索性直接一拳攻向這道云墻。
巨響之后,云墻猛地一震,接著化為道道氣體散逸了出去,范逸似乎也沒想到這紫氣威力在眨眼間又強了幾分,若不是及時加了一分力道,怕是也要被震退了。
停下手來,范逸臉上很快就露出了笑容,方才他用處的裂天拳勁已經有地勢境高階的威力了,這大陣居然還能擋住,若是用更好的材質布陣,指揮陣法的則換成自己的話……可能跟四祖也能叫一下板兒了吧。
看來自己這次倒是押對寶了,張赫這小子沒讓自己失望。抬起頭來,范逸正打算讓張赫撤去大陣,卻突然聽到“噗”的一聲,陣中的紫氣驟然散去,回到了令旗之中,而張赫則躺倒在了地上,胸前一片鮮紅,臉色蒼白,顯然是真力耗費太大。
“壞了!”見狀范逸連忙上前,伸手從本命環中找出兩粒靈藥,一齊給他服了下去,又輸出一道真氣幫他化散開來,過了一會兒,見他氣色好了些,這才松了口氣。
張赫雖然吐了一口血,但并沒有暈過去,待傷勢好些了,他臉上努力擠出個笑臉來,對范逸說道:“六祖覺得這陣法威力如何?”
沒有回答他的話,范逸冷下臉來,訓斥他道:“你給我記住,下次不準再用那耗費精血的法術,原本你修為就差,再這樣下去,還沒等你悟通陣道就先把自己耗死了!”
聽范逸說得嚴厲,張赫不敢反對,連聲喏喏。不過知道這是六祖關心他,心中又有些高興,沒多久就又笑了起來。只是他嘴角尚有血跡,臉色也有些難堪,這一笑,著實比哭好不了多少。
見狀范逸也是一樂,隨手幫他把地上的令旗收起來,放到他身邊:“這陣法威力確實不錯,以你的修為居然都能發揮出這樣的威力,若是修為再高些,豈不能發揮出天境甚至天境以上的威力?”
“嗯,”聞言鄭重地點了點頭,張赫猶豫了一下,先看了青墨一眼,然后轉過頭來對范逸說道:“弟子有一個建議,不知六祖可愿詳聽?”
“你且說來。”范逸見他表情肅正,也起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