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龍女說的這么直接,范逸心中苦笑一聲,卻也不去多跟她解釋。這種女子,說得越多她便越覺得你是在掩飾,而不是解釋,說得多了,反而會認為你另有企圖。
范逸有法子叫她相信自己,當然不會在這時候浪費口舌。
“公主信不信我且先放一邊,在下將籌簽給了你,等你得了美人我若是想搶,豈不如我直接等你出去了再搶,還不花分文?”
聞言思忖良久,“齊世榮”語氣有些松懈下來:“你會這么好心?”
“公主與我素不相識,為何上來就給我加這么大一頂帽子,在下不是公主想得那種人也?!狈兑菡Z氣帶著萬般委屈,似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不過那龍女顯然不是這么好騙,輕哼一聲,聲音又沉冷了幾分:“你且把籌簽給了我再說?!?
答應一聲,范逸也不多計較,從懷里掏出暗地里早已準備好的玉盒,運起真力,用本命環(huán)的輸送手段,悄無聲息地將之送到了龍女手中:“在下也不是寬裕之人,就先給公主一十一根罷。”
“小氣!”接過玉盒,龍女連看都沒看范逸一眼,看了臺上一眼,見時辰已經(jīng)快到了,不由再次開口,又成了那胖子大少的粗啞難聽的聲音:“呵呵,我想要得到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諸位今日就消了心思罷!”
說完,他大袖一揮,一道玉盒飛入了中土丹成美人腳下的寶鑒之中。
沒想到這胖子停頓片刻,居然又有了抽簽,臺下頓時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好好一場拍賣會,居然讓一個修為低微,不知風雅為何物的臭小子給鬧了個大亂,場上眾人不但空手而歸,還白白折進去并不少東西,真真是丟臉至極。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九門散人,這老東西也知道胖子身上可能還有其他寶物,自己就算責問他籌簽的出處也會叫他瞞混過去,故而他眼珠一轉(zhuǎn),直接將矛頭對準了舟山子:“二管家,你們家大公子好大的煞氣!今日請了我們這小老家伙來,難道是要我們陪你耍樂?可別說你家主人就是想賺我等幾根籌簽!”
此話說得威脅意味十足,九門散人為了在黃云大仙面前表現(xiàn)一番,甚至將周身真力都釋放出來,化為無盡威壓逼向了舟山子。
舟山子畢竟只有煉氣修為,比之范逸還嫌不足,怎能受得了這股氣勢,連連倒退三步,他一臉苦相,哀求道:“諸位仙長息怒,諸位仙長息怒,大公子只是無意之舉,稍后在下帶著各位再去操琴苑挑選幾位美人送給仙長,就當是賠禮了。大公子!你還不趕緊向仙長們請罪?!”
最后一聲舟山子向齊世榮怒吼道,只希望這位小祖宗千萬莫要再惹是非,現(xiàn)在自己治不了他,等主人回來,只怕他最差也得脫層肉!
可是如今此齊世榮非彼齊世榮,龍女豈會在乎這個小人物?不屑地瞧了他一眼,仍舊用大公子的聲音說道:“我也是以客人身份參加拍賣會,東西自也不會少出,你看我出的東西可是拿的家里的?”
龍女此舉并非是一時意氣,她知道千艷閣能在這里屹立百年,絕對是有著不少人的護持,如今自己這么一番動作,必然是惹怒了那般海外散修和龍宮的太子,以后千艷閣再難在此立足,說不定就能毀了這種生意!
只做這一次,治標不治本,龍女心思靈轉(zhuǎn),一次就想把這里給完全毀了。
舟山子萬萬想不到他眼中的大公子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大公子,盡管心中幾多疑惑,可他卻絲毫沒有往哪方面去想。
一時之間無語,舟山子還想說些什么,話憋在嘴里卻怎么也出不來了。
龍女收回目光,又掃視了場間一邊,故意在九門散人身上停留片刻,冷笑道:“東海各位老祖難不成都是這種氣量?正經(jīng)手段比不上就要撒潑?小子運氣好得了些寶物,看上這幾個美色便全拿了出來,若是幾位老祖有意,也可以拿出更多東西來,難不成小子還有資格跟諸位耍賴不成?”
龍女這話說的振振有聲,只不過聽在別人耳中卻更像是在替千艷閣此舉辯護,一些沒想通地立時認定了是千艷閣自己搞的鬼,心中怒盛但只是一時不好發(fā)作。
范逸在一旁瞧著,默笑不語,金壇老祖心中尚有些疑惑,只是他方才已經(jīng)注意到范逸在跟齊世榮傳音說話了,想來此事與這少年也有關(guān)系。
難道兩人是想包了圓兒?
場間眾人不論如何作想,但結(jié)果卻是定了無疑,就算有人有心再出手也是沒用了,千艷閣的規(guī)矩,入場前先換籌簽,入場之后便不能再加了。
“二管家,既然沒人再出手,時間也快到了,你還不宣布結(jié)果?”似笑非笑地看著舟山子,齊世榮淡然說道。
無奈地環(huán)視一圈,舟山子見眾位仙長一臉冷色,卻都沒人再開口了,只好上了臺去,命令侍從將寶鑒端了起來。
“本次拍賣會結(jié)果已出,諸位若是沒了意見,三位美人將……”
“咦……”
舟山子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一道聲音打斷了,眾人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原本已經(jīng)沉默下來的黃云大仙不知為何正一臉疑色地盯著齊世榮。
待得稍許,這東海散修這才微微一笑,語氣卻是帶著些冰寒:“這位道友是哪位龍王之后?還請現(xiàn)了身罷!”
瞧著黃云大仙目光所望的方向,正是站在場中的齊世榮,眾人頓時露出驚容,幾個心思細膩地一番查探,可是“齊世榮”已經(jīng)防備了起來,他們再想有所發(fā)現(xiàn)已是不可能了。
只是黃云大仙一語道破,“齊世榮”就算再想隱瞞也不行了,見自己再次吸引了眾人目光,他沒有先去理會黃云大仙,而是看向了舟山子:“還不把人先給了我?”
方才見計劃就要成了,龍女一個小小激動竟是將氣息散發(fā)了出去,盡管很快就重又隱藏了起來,誰知黃云大仙雖然不動聲色卻一直盯著這邊。
舟山子一聽黃云大仙的話,臉上先是一愣,繼而反應了過來,與方才自己的懷疑一經(jīng)對照,頓時便明白了過來,眼前這個大公子已非是自己的大公子。
沒想到這次精心準備的千艷閣拍賣居然成了這般模樣,主人若是知道了必然是重重責罰,只不過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公子不知死活,眼前這位又好像是龍宮之人,是捉是放,光這件事都已經(jīng)足夠讓他頭疼死了。
不過有一點舟山子是打定了主意,那就是這三位美人死活都不能給了他。
“咯咯,”看到舟山子的神色,龍女就猜到了他的想法,雖然沒有恢復本來面目,但卻是把聲音換成了女聲,正是范逸方才與她悄悄傳音是聽到的:“舟山子,咱們不是說話了我?guī)湍阗嵙诉@小老家伙,叫你千艷閣大賺一票,然后再由我們龍宮庇護你,給你家在聚靈宮開一間殿嘛,你現(xiàn)在還猶豫什么?”
龍女倒也機巧,見身份被識破了,便想嫁禍給龍宮,反正是叫這些海外散修跟千艷閣關(guān)系破裂了便成。果然,聞言眾人再次臉色大變,方才龍女氣息一散,頓時就讓眾人都明白了她的身份,此時主動收出來,反倒似怪罪舟山子臨場叛變。
千艷閣雖與龍宮也有些聯(lián)系,但頂多只是叫龍宮對他視若無睹,真正能成為千艷閣靠山的,只有東海那幾位雜門散修,如今龍女一句話就叫這些人發(fā)了怒,只怕舟山子再想補救也是不能夠了。
說完這一句話,龍女就立馬傳音范逸道:“你方才不是想要幫我嗎?我現(xiàn)在要去奪了那三人過來,你且助我攔住這幾人。”
“好?!甭勓砸膊欢嗾f,范逸答應一聲便轉(zhuǎn)頭看向了金壇老祖。神色中帶著幾分笑意,范逸淡然問道:“老祖可愿多幫我一個忙?”
聞言一愣,可聯(lián)想到此間形勢,金壇老祖立馬就猜到了這少年要自己做什么,略微沉吟起來,這雜門散修也是成了精似的人物,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幫他出了手,等若是跟場上的幾人結(jié)了怨,別人倒還罷了,黃云大仙卻不是好惹的。
可想到這一場下來,自家與范逸關(guān)系必定又進一步,也是大大的好處,他倒不怕自己攔不住幾人,反正也不是非要用武力才行,場上的這幾個人想來還不知道自己的打算,只不過金壇老祖也是個不見魚來不撒餌的人,他總得得到些什么保證才行。
看到金壇老祖沉吟,范逸就知道他是想趁機要自己的承諾,這廝也是干脆,悄悄將一件物事遞到他的手中,范逸微笑道:“此物乃是易前……師叔的信物,以后老祖若是有了閑情,自可憑此進入我仙水宮。”
握住手中之物,金壇老祖低頭一看,頓時大喜,再沒了猶豫,他點頭答道:“這是自然,老夫這就準備,小道友也可前去幫那龍宮殿下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