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人中若論修為,自然是萬歸一和火云真人最高,那位不知姓名來歷的玄仙實力稍微弱一些,但也能勉強獨當一面,再加上谷辰在這方天地中勉強能接住仙葫洞府調用洞天之力,四人在剩下幾人的援助下從四面將端木奕師牢牢圍困,令他脫困不得。
不過端木奕師也頗是了得,雷云散開,覆壓數里方圓,將自己身軀護住竟是讓這些高手的手段無一能近得了身,而他另一手托著的金光塔則不斷發出金光霹靂,夾雜在雷云之中威力無窮,更是令人防不勝防。
見雙方僵持,范逸也不著急加入其中,他來可不是為了制住這黃金家族的傳人,而是要想辦法罷息此事。不過兩日的奔波已叫他一身真力所剩無幾,現在他最重要的還是盡快恢復。
拜托身邊二位幫忙護法,范逸盤腿坐下,手捏法訣修煉起來。
陽神界雖然盡是仙靈之氣,但與凡間天地靈氣并無太大差別,范逸亦能吸收,而且因為收了這洞天,范逸能隨意調動此間靈氣,修煉速度比在外面自然要快了許多,一日不到,他便將一身真力恢復到八成,心憂下面戰況,收功站了起來。
此時范逸不由得再次懷念起了自己的天魔寶鑒,若是那件寶物現在還能御使,自己在其中修煉最起碼比現在還要快上十倍不止,可惜被萬瘋子破了禁制,現在都還未來得及重新祭煉。
在陽神界之中,若是不想與端木奕師拼斗,八成的修為已足夠自保,這一日功夫,下面仍在膠著,只不過看雙方態勢,端木奕師仍舊神采奕奕,不似力有不繼的樣子,可那幾名玄仙卻是陷入苦斗,越來越趨于下風了。
跟易天原與芷若仙子道一聲:“我去也。”范逸雷光遁一閃,同時神念御使起洞天之威,化出一道無匹颶風卷了端木奕師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這颶風乃是純由仙靈力形成,又是洞天之威,所以端木奕師根本沒來得及反抗,不過等他被颶風卷起,他立馬便要出手脫困,還好范逸不敢大意,見狀連忙傳音喊道:“休要動手,在下有事與前輩商談!”
修為能達到這個境界,這黃金家族的傳人絕對不會是外面看起來這么年輕,何況聽他之前叫了一聲木老道,顯然與自己那新認的師父有些關聯,叫一聲前輩也算合情合理。
聞言端木奕師這才停下手來,收回金光塔,定睛透過颶風看向范逸。
在這洞天之中,不消是哪里,范逸眨眼便可至,這也是他如今能夠御使陽神界最為熟練的手段。幾乎他的聲音剛一落下,兩人便停在了一處海上小島中。
收起颶風,范逸離著端木奕師遠遠的,行了一禮說道:“在下失禮了。”
“你不是木老道的傳人!”端木奕師并沒有理會范逸的話,只是繼續打量他,過了一會兒,他驟然說道,語氣極為決斷,也不知根據何來。
不過對于這一點范逸也沒必要隱瞞,略一欠身,答道:“不錯,在下只是仙尊收下的記名弟子,得仙尊真傳之人,并非在下這等愚魯之輩。”
“愚魯之輩?以煉氣境界便能煉就一身精純的天罰之力,除了我端木家,我還從未見到過別人來?想那木老道以為你與我家有關,這才賣你這么大面子,否則休說這方洞天,便是你的性命也早就被他在找到傳人后收了去了。”冷哼一聲,這青年收回了不屑的眼神,對范逸說道。
端木奕師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能碰上一個跟自己家族傳承極為相似的少年,他居然也是在煉氣境界就得到一身精純的天罰之力,初時他還以為是遇上了家里叛出的那位長輩的傳人,可很快他就否認了這一點。
不說別個,若是他真是那邊的傳人的話,木老道絕對不會傳他這道洞天,想來那老家伙也看出了這小子只是運氣好,雖然有一身天罰之力,卻并不懂得運使的法門,一身法術粗鄙不堪,倒是那遁法與自家真傳極為相似。
另外,若是這小子真是那位長輩的傳人,他對本家必然也會有所了解,絕不會像現在這樣,行事魯莽,根本就不像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
聞言范逸一怔,仔細一想頓時也琢磨出了幾分意思,看木仙尊舉手就將闖入他洞天的眾多煉氣境界的修者擊殺,人命在他眼中,想必不是多么重要的事物,若是自己無用,他早就把自己也殺了,豈會把自己留下來,還傳了將近一半的道統?
左右尋思,范逸還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不自覺地便有些相信了端木奕師的話,只是木仙尊此時已然坐化,自己也安然無恙地得到了這方洞天,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只是好事,木仙尊原本心中到底怎么想,現在都不再重要,范逸絕不會因此就對他生了惡念。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范逸倒是真就認了這位“記名”的師父。
想罷范逸便只是微笑不語,不去回端木奕師的話,他方才聽端木奕師說木仙尊見自己一身天罰之力,以為自己與他家有關,豈不就是說,黃金家族所修功法,與自己這天罰之力也有莫大的關聯?
原本范逸只是想盡快把這位黃金家族的傳人勸走,如今見他并不似要與自己動手的樣子,便寬下心來,想要打探一番這神秘家族之事。
這青年修為高出自己太多,背后又是一個自己惹不起的勢力,范逸只能放低了姿態,執晚輩禮,說實話他對這青年實在是沒甚好感,原本若是沒有他,自己便可以輕易地收了木仙尊的洞天,然后約上易天原一起去尋那黑鴻老祖,救出雙兒和殷雪,可就是因為他橫插了這一杠子事,自己逃到了海外來,想要回到中土尋找黑鴻老祖,必然得費一番波折。
這青年修為高,脾氣也是大的離譜,先前便總是一副十分不屑的神情,如今也不知怎的,突然對范逸多了幾分好臉色,卻讓范逸覺得像是施舍給自己似的,愈發不爽。
若不是小爺我有事向求知,才懶得跟你再次計較,叫那些人把你困在陽神界中,總叫你丟盡了臉面。
心中憤憤想著,范逸神色不變,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不論如何,仙尊已然故去,即為弟子,便要盡了弟子之道,只是不知前輩為何要出手對付我等,讓我等險些喪命?”
冷笑一聲,端木奕師神色沉冷,漠然道:“木老道與我有些交情,只因我百年前閉了死關,待前月出關時才推算出他已然坐化,本想來見他最后一面,誰想居然見你們這些人來搶他的衣缽,你道我為何動手對付你?!”
聞言心中不由訕訕,范逸沒想到在這里遇到木仙尊的至交,難怪他會對付自己,想必以為自己是搶到了仙尊的道統,要為老友報仇嘞。
不過范逸可不是傻子,神色一正,他辯解道:“前輩此言差矣,我本不是來搶奪師父衣缽的,而是來尋找一位前輩,機緣巧合進了師父這方洞天,才被傳了道法,原本我便沒那心思,前輩卻是錯怪我了。”
范逸這話倒也不假,但卻只是一半實話,他確實原本不是來奪仙尊衣缽的,只是為了盡快找到易天原,他后來又動了這樣的心思,否則也不會倒霉被吸進了禁制之中。
端木奕師如何肯相信范逸這牽強的理由,不過他自有別的心思在范逸身上,便不打算再仔細追究了,看如今情形,想必那老友并未死透,留著幾分神念等著收個傳人,現在他既然找到了傳人,自己豈能真把他給打死了?
眼前這小子總有幾分古怪,只是除了那一身天罰之力,其余的自己也瞧不明白,端木奕師極少在世間行走,對各大門派了解不多,但他堅信,海內外的各個修派決然不可能傳出自己門中的那等法術,讓弟子在煉氣境界就能得到一身天罰之力。
若是這小子是那個家里的前輩在外面留下的道統也就罷了,這種事情以前也出現過,雖然那幾次只是留下了血脈,并未像這個一般連道法都修煉了,但家中想來寬厚,必不會虧待了他,若是這小子肯上進,說不定還有希望進入嫡傳弟子一列,得家中長輩的指點,早日煉就元神。
可若是這小子真是修煉了自己的法門,卻又是個來路不正的貨事,少不了自己得盤問清楚,然后再清理門戶。
能得一身天罰之力,卻又沒有御使的法門,這小子也忒丟人,想自己與他一般修為時,尋常這些門派的弟子,就是元神之輩也不是自己對手了,可他既有堪比法寶的洞天,那件寶瓶一看也不是俗物,居然實力還是這么低,那些個修者也是蠢貨,若是他們不來阻攔自己,說不定還能保他們一起沖出洞天,現在倒好,連自己也暫時陷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