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劍一快一慢,一靈動無比,一沉穩厚重,分先后刺向血紅怪獸,那怪獸正在對付谷辰的通天尺,哪有功夫抽出心神來對付他?只聽叮叮兩聲響,玄黃巨劍斬在怪獸脖頸上,立馬被反震了回來,完全沒有傷到它,但遁光劍卻是憑借著本身鋒銳,一劍刺進了怪獸的眼中!
“嗷嗚!吼!!”劇痛無比,怪獸忍不住亂吼起來,谷辰見狀連忙催動通天尺,尺靈攻擊愈急,全部擊向它受傷的眼睛。怪獸無暇抵擋,頓時又被擊中了數次,眼中開始流出鮮紅的血來,身上血紅色的黏稠氣息開始一點點消散,狂暴的氣息也漸漸湮滅。
可是就算如此,這怪獸的力量仍舊是十分驚人,燃燒的尸山最終承受不住它的力量,轟然倒塌,落到地上的怪獸為躲避攻擊橫沖直撞起來,短短一會兒的時間就將石洞里的山壁撞了幾個深深的巨坑,整個山腹都開始震動起來。
兩人見狀連忙御風飛離了地面,在半空攻擊它,又堅持了半個多時辰,這怪獸終于耗盡力量,摔倒在地上。
確定它氣息已經十分微弱,明顯是重傷不支了,范逸這才放下心來,落到它身邊,可就在他準備仔細觀察一番時,谷辰卻突然從后面沖來上來,一抬手將它收了起來。
疑惑地看向谷辰,范逸還沒問他,就聽谷辰煞有介事地把通天尺一收,振聲道:“你已經收了五頭怪獸了,這一頭就留給我罷!”說罷不理會范逸徑自走向了血池。
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這個一會兒沉著如老智,一會兒又完全如他年齡一樣天真幼稚斤斤計較的小子,范逸搖了搖頭,卻沒有去跟他討要,收了自己被扔在地上的玄黃劍符和遁光劍,跟著走了過去。
血池被破壞了一部分,里面的禁制想必也是全毀了,池中血液迅速干涸,只在池底留了一層墨紅色,但露出池底見到里面居然有無數的人骨,卻顯得更加觸目驚心。谷辰當先走過去,見狀心中氣悶,揮手施了個法術,先將燃完的尸山剩下的骨灰全部移到血池中,然后搬了許多石頭將這里完全給砸實起來。
等將這一切做完了,谷辰左右看看,見這洞里再沒有其它害人的玩意兒,這才拍了拍手,從范逸身邊走過去,說道:“走吧,出去之后將這里徹底封了。”
淡然一笑,范逸沒有反駁,跟著他走了出去。只是快到洞口時才記起來提醒他一句:“那東西還不知是什么來頭,你最好不要亂用。”
“這還用你說?”完全不理范逸的好意,谷辰輕哼一聲,閃身便出了山洞。
重新見到陽光,重新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范逸立馬覺得舒服了許多,仰頭休息了良久,直到把體內的污濁之氣全都換出來,他這才轉過身,仔細打量起這座山谷來。
方才的山洞在山谷北面的一座山中,看樣子應該是處于山腹正中間,想要封堵怕是不易,里面空洞太大,只是堵住洞口的話,不知什么時候又會被人發現,畢竟修者的神識可是能夠透過這石壁的。
正猶豫間,谷辰也已經緩過了神來,看了一眼山洞,眼中厭色閃過,冷聲道:“不如將這山毀掉吧,方才的動靜只怕也瞞不過有心人,若是有人來這邊查看定然能找到,咱們把這山給毀了,叫他們來也找不到什么東西,除非他們把這山挖開!”
聽他語氣,顯然是恨透了那天機道長,范逸聞言略一思考便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這山洞留著還真說不定會有遺禍。”
兩人商議幾句,谷辰不愿動手,范逸只好親力施為,好在盡管這山不小,對他的實力而言卻也算是易如反掌,祭出玄黃劍符,將這五行土系的劍符催至最強,一劍劈到山脊上,只聽方圓數十里地面傳來一陣沉悶的巨震聲音,緊接著,這座百丈多高的山峰便轟然倒塌下來。
山石崩飛,塵土飛揚,如同狂風卷地,一時山谷內的草木全都伏倒在地,谷辰站在范逸身邊,見狀將三千罡氣祭出來,護在了兩人身前。
收回劍符,范逸似乎對這一劍很是滿意,微笑著拍了拍手,轉頭對谷辰說道:“咱們快走吧,這響動估計會將城里大半的修者引來,到時候萬一有多事之人怕就不妙了。”
聞言點點頭,兩人各自祭出法器,飛快地向背對城郭的方向飛離而去。
直到走開數百里,兩人這才停了下來,這樣的距離,就算是元神高手一般也探查不到自己了,范逸停頓下來,正想找個方向繞往赤霞山,卻見谷辰直接落到了地面上。
“怎么了?”落到谷辰身邊,范逸見他略作沉思,然后施展法術改變了容貌,化作一個中年儒生的樣子,疑惑問道。
“變成你原來那副樣子。”沒有解釋,谷辰邊用真力幻化出一套白色儒袍在身上,邊對范逸說道。
心知他不會無緣無故如此做,范逸便聽他話又化作了那個中年道士模樣。等他將衣服也幻化出來,見谷辰掏出通天尺,這才突然明白了他為什么這么做。
方才在山洞里救了許多人,此刻還在谷辰通天尺中呆著呢,想必谷辰是要將他們放出來。
果然,見范逸也準備好了,谷辰一道真力打入通天尺,只見玄光一閃,被他收進通天尺的一眾凡人全都落在了他們身前。
這些凡人大約有二三十個,男女各占一半左右,全都是精壯年,只不過被天機妖道關了那么久,見了許多他們想都不敢想恐怖場面,親眼目睹了自己親人被生生折磨致死,還有那妖道生食活人的場景,神志大多都已經混亂了,就算有幾個略微清醒的也因為害怕囁嗦著躲在后面,連看都不敢看谷辰和范逸一眼。
微微嘆一口氣,谷辰知道想要將這些人全部救好是不可能了,手一揚,通天尺化出點點光芒將他們籠罩起來,頓時便有一股溫暖的真力輸送到每一個人的體內,為他們驅走邪意,緩和血脈。
這些人被關在陰暗潮濕的山洞里,縱然是精裝之軀,此時也一個個皮包骨頭,瘦弱不堪了,谷辰這道溫潤真力下去,只是緩解了一下他們的痛苦,想要根治,卻是不可能了。
不過被他這么施法緩解,有幾個身體好一些,神志也還清醒的,很快便恢復了許多,眼神也多了些光彩,明白眼前二人與那妖道不是一類人,而是前來解救己等的仙人,立馬撲上前去跪倒在地,連聲道:“多謝神仙相救,兩位神仙大恩大德,小人沒齒難忘。”
聽這幾人說話,倒像是讀過幾年書的,谷辰也不理會,微微點了點頭,一拂手將他們扶起來,淡然道:“你們是何方人士,且還記得回家的路?”
“小人通州路人,這些皆是我的鄉民,我們是三月前在家中被那妖道把村里人全都搶了來,村中兩百戶人,如今……”聞言其中一個壯年恭聲答道,說到最后轉頭去看一眼身邊的人,這人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好了!”喝了一聲,范逸明白這些凡人在身體不堪的情況下若還要大悲大喜,定然吃不消,有心同情他們,但也知道救命最要緊。見那壯年連忙禁了聲,便問道:“你可能領事?”
聞言急忙跪拜,壯年伏在地上說道:“小人不才,在村中做了兩年村長,鄉民們倒也都能聽小人幾句。”
“如此甚好。”點了點頭,范逸暗贊一聲,這漢子雖為凡人,但看他此時毫不慌亂的樣子,再想到他在那山洞里呆了那么久還能保持正常,膽識也算是過人了:“我有一法子可消去你村民的些許記憶,不過要你等好生照顧,送你這些鄉民安然回家,你可能做到?”
“能!”幾乎是想都不想,壯年應聲回道。被放出來后,他先是見這兩人都是救苦救難的神仙,此時又聽他能消了他們關于山洞里的那些記憶,心中頓時高興起來:“多謝仙長恩賜。”
也不多說,范逸先取出一粒丹藥來,研成粉后,拿出水來沖淡了讓壯年為鄉民喂服下去,待藥效發作了,這才施展法術,挨個將這些鄉民的一段記憶個消除掉。這法術乃是玄機老人“天魔御圣真法”中的一道法術,喚作攝魂術,這只是其中一個簡單的用法,范逸雖只練到第三重境界,但卻也能勉力施為了。
四祖送給范逸的丹藥對修真者來說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更別提對這些凡人而言了,這些人分服一粒丹藥,但其效用已足夠讓他們血脈通常,肌體生溫,被范逸用攝魂術消去記憶后,雖然大多神志仍然不請,但觀其神色已經沒有驚慌的樣子了,大多只是渾渾噩噩,尚不知發生了何事。
范逸生怕自己掌握不好度,并沒有消去這漢子的記憶,雖然不說,但范易也是存了考較他一番的心思。等著一切做完,范逸收回功力,對他說道:“此去向西五十里外有一處集鎮,你帶你的鄉民去那里休養幾天,然后再覓路回家吧。”
“是。”眼見了這兩位仙長大發神威,壯年哪還敢不從,接過了范逸扔過來的一袋金子,伏地道謝良久,等他起來時,卻已不見了兩人的蹤跡。
遙遙長拜九拜,壯年這才起身,與其余兩位神志尚算清明的伙伴,一起帶著鄉民向東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