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功夫,隨著眼前一亮,一望之下,身前是一個青石砌成的半圓形月亮門,門牌的楠木上雕著“暖香閣”三個圓潤秀雅的金字。
“秋有新蒭香糯酒,冬來暖閣醉顏酡。好字。”
馮天楠禁不住夸贊了一句,吟詩一首。邁步走進來,門后是一扇彩漆屏風,上面的鮫綃薄如蟬翼,畫著黃山霧松圖,如一片秋霞橫在眼前。轉過屏風來到內室,珠簾高掛,綾羅環繞,燭光搖晃,金玉鑲砌,碎銀鋪地,字畫、香爐、花木、瓷器無一不精,無一不盡其妙。還有雕花的木榻,描龍繡鳳的大紅色軟床更添陰柔妖艷之感。
“公子,你就住在這好嗎?倉卒之間未能盡心布置,不知是否合公子心意?”
“太妙了,實在是妙不可言。只是富貴華麗了些,在下實在是受寵若驚,手足無措。”
“不如此繁華富貴,也不能襯托屋中之人的身份,公子請坐!”
“哦,好。”
馮天楠這才發現自己牽在手中的女孩一身白衣,能說會道而且姿色頗佳,周身散發著水仙花的香味,于是趕忙松開她的手,正襟坐在梨花木凳之上。
“不知妹妹如何稱呼?”
“回公子的話,我叫水仙。”
“水仙?……”
馮天楠微感詫異,這女孩子的名字竟然對應著身上的花香。緊接著丫頭們一個個爭先恐后自報姓名,有芙蓉、芍藥、海棠、百合、牡丹。他一時之間又哪里記得住,只不過她們也都是用的花的名字,只要嗅嗅她們身上花的香味就能對上號了。
馮天楠在花叢中探頭探腦,站起來問道:“水靈珠姑娘呢,她人去哪了?”
“你說七公主嗎?”
“什么……公主?你說水靈珠是公主?”
馮天楠一臉驚訝。
“當然呀,剛才你見到的水靈珠就是天外天的七公主,我們都是她的貼身侍女。”
“對呀,都是自己人,所以公子不必拘束。坐吧。”
女孩們告訴他,馮天楠雖然感覺到水靈珠的身份特殊,卻沒想到竟是如此尊貴。我這么調戲她,她會不會生氣?如果水靈珠是七公主,我不就成了董永?她如果不是公主就好了。馮天楠心中喃喃自語,一時也轉不過彎來,只是下意識的一屁股坐了下來。
片刻之后,馮天楠坐立不安,又站了起來。
“你們都整整齊齊的站著就我一個人坐著,我怎么好意思啊?姑娘們,你們也坐吧。”
馮天楠其實省略了一句話沒說,你們一個個用滿臉期盼的目光望著我,場面就像是等待皇帝翻牌子選妃子侍寢似的,這氛圍如此曖昧我怎么能受得了?
水仙笑道:“沒關系,我們都習慣了。而且我們哪敢呢,這個房間可是以前公主住過的,今個特意給公子你騰出來。”
馮天楠聽了,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嘆道:“難怪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果然是水靈珠身上的那種獨特的香料,就算在百花叢中也是一枝獨秀,甚至連妹妹們的味道都壓過了幾分呢。”
馮天楠被香得打了個噴嚏,用手背蹭了蹭鼻子。
水仙又笑了:“七公主用的是最名貴的龍涎香,沁人心脾,芳香數年不退,我們怎么比得了。公子真是對公主念念不忘,進來后就一口一個水靈珠,總是公主長公主短的,將我們幾個視如無物了。我想現在公主她一定在念叨你,也不知道公主那邊耳朵發燒了沒有?”
說完之后全場的美人皆是哧哧的笑了起來。確實如此,雖然她們的姿色都算得上乘,卻還是比水靈珠的傾國之姿稍遜一籌,讓人頗有些黃山歸來不看岳的感受。
馮天楠笑道:“豈敢。妹妹們都是如花似玉,各有各的妙,各有各的美,我皆是視如珍寶。”
“公子真會哄人,我們那配得上呢。這般甜言蜜語,怪不得公主她喜歡的不得了呢。”
“我其實也很喜歡水靈珠姐姐的。”
眾丫頭聽了,又都咯咯的笑了起來。
“我們知道公子想念水靈珠姐姐,不過今晚還是別想了,公主她日理萬機,晚上是不會來陪你了。”
馮天楠聽了,面色如百花凋零,悵然若失。
水仙轉而又道:“不過公主早有安排,刻意派我們幾個來伺候公子,還要留一個人給你當貼身丫鬟,照顧你的生活起居。”
馮天楠聽了,轉而喜上眉梢,恨不得手舞足蹈,仰天大笑三聲,不過面子上還是要盡量不動聲色才對。
“我又不是王親貴族,哪敢要什么人伺候啊,不過我想問問,留下來的是填房丫頭么。”
馮天楠初來乍到寸功未立竟然戲言索要一個侍妾,臉皮如此之厚,恐怕與全宇宙的城墻加起來比也不遑多讓。
此言一出眾丫頭便笑成了一團,有幾個最后笑得鼻涕眼淚到處都是,還憋紅了小臉咳嗽了幾聲才緩過勁來。
水仙笑道:“嘻嘻,那就看公子你是怎么想的了,我們做下人的哪能有什么主意。”
水仙這丫頭看樣子是這里的領頭羊,話說的滴水不漏,而且說了等于沒說一樣。
馮天楠問道:“那不知哪位妹妹愿意留下來呢?”
“我們都是公主的丫頭,哪有資格說愿不愿的,是誰留下要看公子選哪個人了。”
水仙又是完美的將熱山芋丟給馮天楠。
“那魚與熊掌,我要如何選擇?有什么潛規則嗎?”
馮天楠雙手一攤,不動聲色的又將每個女孩子的神情用眼睛過了一遍。雖然男人是不太擅長察言觀色的動物,但是畫家除外,馮天楠美女見得多了。
“哎呀,天楠哥哥你可真逗,你喜歡那個就選哪個唄!”
其中的芍藥姑娘看來是個直腸子,在這里忍不住插話了,眾女孩聽了無不取笑她的臉皮不薄,隨即起哄,嬉戲打鬧,將芍藥整個人埋在身下。
馮天楠呆了片刻,腦袋開始冒汗。芍藥姑娘的這句話雖然干脆利落卻太過單刀直入,讓人不好回答。你說你喜歡誰就意味著不喜歡別的誰。選中的不一定心甘情愿,落選的肯定心中忌恨,賭氣不服,這可是個受累不討好的活,這回燙手的熱山芋終于還是推不掉了。
馮天楠盤算好對策之后,歉聲道:“在下何德何能,讓各位仙子垂憐。只不過我和姐姐們初次相識,或許你們之前聽說過我,可我卻不太了解各位佳麗的所長之處,這可讓我如何選擇是好?”
水仙似乎得意的很,娓娓道來:“公子慧眼識珠,當然看出我們幾個里芙蓉妹妹生的最美。”
馮天楠的眼睛立刻盯向了芙蓉姑娘,一臉心醉神馳的樣子。芙蓉害羞得低下了頭,卻似乎掩蓋不住內心的狂喜。
水仙轉而又道:“而其中海棠妹妹歌唱的最甜。”
馮天楠又轉而瞄向了海棠,頗有欣賞之色。四目相對,海棠卻落落大方,明送秋波。
這時其中最開始的芍藥妹妹再也忍不住了,搶先道:“水仙姐,誰要你來替我們說,誰要你來裝好人!天楠哥哥,我告訴你,我會寫詩,我的詩作的最好!”
眾女孩聞之大笑:“真真的不怕羞!原來芍藥這小蹄子早就急不可待要嫁人了,公子才高八斗無所不能,你的打油詩也敢在人家面前賣弄!”
“好說好說。”馮天楠也忍不住笑了,轉而又問,“那你呢,水仙姑娘,是你領我到這來的,我很想聽聽,你最擅長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