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蓉當天晚上是徹夜難眠,一想到了自己明天一早就要被送到莊子上,自然是分外地惱恨。
可是偏偏,這是父親親口下的命令,便是母親,也違抗不得。
顧之蓉看著外面的夜色,如今雖已是暖春,可是這夜里的風,卻仍然是有些涼的。
想到了自己明日就要到莊子上去受苦,自然是百般地不甘。
咬咬牙,顧之蓉還是走出了屋子,然后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院內的那處井邊。
每個小院兒里,都有一口小井。
一是用水方便,再者夏天也可以在里面冰鎮些瓜果,圖個涼爽。
可是今日,顧之蓉卻命丫環接連打上來三四桶水,每一桶水,都直接澆在了自己的身上。
嘩!
顧之蓉冷得直打顫,連原本嫣紅的嘴唇,此時都是透著青紫色。
差不多就這樣濕著身子在外面凍了有一刻鐘的功夫,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崔嬤嬤才走了過來,面無表情道,“差不多了,再凍下去,只怕會傷了大小姐的根本。”
顧之蓉的牙齒打著顫,已經是凍得連手指都不聽使喚了。
好在現在不是冬天,否則,只怕她渾身上下,都要結冰了。
崔嬤嬤差了丫環過來,兩人一起扶著她進了屋,先將這濕衣服都換了下來,再由小丫頭立馬去洗。
將身上擦干了之后,才勉強讓大小姐喝了一杯熱茶,直接就這樣裹進了被子里。
因為不能讓人發現,她是故意生病,所以小丫頭必須連夜將衣服給洗了。
顧之蓉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縱然是蓋了兩床被子,她仍然覺得渾身冰冷,特別是一雙腳,感覺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越是如此,她越是咬著牙。
對顧之念的恨,仿佛已經超越了一切。
次日一早,果然,顧之蓉已是燒得迷迷糊糊,一個勁兒地說著胡話。
劉氏自然是急得不行,派人請了大夫來看,也只說是受了風寒。
不多時,顧子山也親自過來看了。
眼見女兒的臉色紅得像
是熟透了的蘋果一樣,也知道并非是作假。
“老爺,您看女兒都病成了這樣,是不是先讓她在府里養好病?”
到底是疼愛了多年的親生女兒,此刻沒有了顧之念在一旁煽風點火,他的父愛一下子又升藤了起來。
“先好好養著吧,怎么會突然生了這么重的病?”
“大夫說是夜里受了涼,再就是昨日受了驚嚇。”
劉氏說這話的時候,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她是想要提醒老爺一聲,女兒變成現在這樣,可不是偶然的。
顧子山的眉眼微沉,隨后一言不發地甩袖離去。
無論如何,顧之蓉總算是如愿地留在了府上。
如意氣呼呼地將這個消息帶回來的時候,顧之念只是微微一笑。
她早知道顧之蓉斷不肯如此輕易地離開顧府,沒想到,她竟然能想出這樣的苦肉計。
身為女兒家,大半夜將自己給淋病,她也不怕會落下什么后遺癥嗎?
再者說了,風寒這種病,可是容易傳染的。
當天晚上,顧之芯也連連打著噴嚏,后半夜也就病倒了。
顧之蓉的病,是她自己使的苦肉計,而顧之芯的病,則是顧之念讓人動了一些手腳。
劉氏眼見兩個女兒都病了,自然是心疼無比。
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照顧兩個女兒身上,自然也就無暇顧及其它了。
三姨娘借著給老爺送宵夜的機會,在前院的書房里,待了大半個時辰。
出來后,便將一樣東西塞給了碰巧遇到的紅玉的手上。
紅玉將東西取回來,呈給了小姐看。
“這東西果然是被加了料。難怪大伯一直夜不得好眠,一直查不出病根兒來。”
顧之念搖搖頭,真沒想到,為了對付她們二房,劉氏竟然連這樣的法子都想得出來。
在大伯的薰香里加料,就不怕會傷及了大伯的身體嗎?
好在顧之蓉病的是時候,如今,將這東西換了,劉氏只怕也沒有那個心思,再去書房的香爐里做手腳了。
當然,現在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如今
這香爐里的東西被清了出來,今天晚上,想必大伯的癥狀就會顯輕。
如此一來,反倒是讓大伯對這兩個女兒,更是心存芥蒂了。
從大女兒的屋子里查出了八角王,而二女兒身邊的方嬤嬤又突然應了咒,如今事情水落石出,該清的東西都清理干凈了,他自己沒有用什么藥,這原先不適的癥狀也消失了。
若說是不讓他懷疑到兩個女兒身上,只怕都是不可能的。
果然,又兩日后,顧之念在福安堂再見到了大伯,觀其眉眼有神,精神弈弈,也便知道,定然是好了。
“母親,二弟如今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聽說還押解了敵方的一員大將,這一次,二弟可是給咱們顧家爭光了。”
“好!這是好事呀。只可惜,老二和之桓跟著大軍,這行進的速度慢了些。”
“祖母莫急,再慢,也用不了一個月呀。”
老夫人伸手在顧之念的額頭上點了點,“你這丫頭,怕是比我還更想他們呢。卻來這里勸我。”
顧之念低著頭,微微笑了。
“祖母,等到二弟回來,咱們府上也就該準備子祥的婚事了。”
老夫人點點頭,一直不曾出聲的劉氏似乎是抓到了機會。
“話雖如此,可是咱們顧府略小了一些,這幾乎是所有的院子都住了人。若是子桓成親,這新房要布置在何處為好?”
劉氏說地倒是事實,這一次,即便是顧子山心有不悅,也沒有指責她。
老夫人微微一怔,也明白這件事情,的確是有些難辦。
仔細想想,老二沒有小妾通房,只一子一女,占的地方原本就不大。
而老三也一向是潔身自好,院子里也只有一妾兩個通房丫頭。
倒說是將院子占的多的,還得是長子顧子山了。
不過,若是嚴格來說,他的妾室也并不多,怪只怪,他們顧府的宅子太小了些。
“此事不急。反正兩家的婚期還不曾訂下。若是不成,就將西邊兒的那個院子,好好地歸整一個。”
劉氏略有些為難,“讓新婦住在那里,是不是不太合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