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出夫君的惱恨,幽幽的出聲,她一雙美眸含著一股淡淡的哀傷。
“夫君,此事既然已經被老夫人壓了下來,還是就此作罷吧。畢竟,之芯也算是受到了懲罰,就算了。”
顧子山一想到了傍晚時看到女兒那腫得高高的腳踝,便氣不打一處來。
受傷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可是動手的卻是自己的親侄女。
這一口郁氣積聚在了胸口,卻是怎么也揮散不去。
如今聽得夫人軟軟的聲音,不由得更覺得愧對妻女。
早先他不在京中,妻女被人欺侮了,也只得作罷。
可是如今他都已經回京了,想不到,仍然眼睜睜地看著她們被人欺負。
“夫人,之念的傷勢確定無礙?”
“夫君放心,之桓都找了三四位大夫來看過了,確定沒有傷著骨頭。”
顧子山負手在屋子里轉了足有四五圈兒。
“我明日就去找大哥,一而再,再而三,他真以為我顧念著血脈親情,就什么也做不出來嗎?”
聽到夫君如此說,便知道他是動了真怒了。
李氏沒有多言,只是淡淡地垂下了眸子,她知道,自己此時越是想要息事寧人,夫君心頭的火氣便會越大。
其實,李氏也不想著和長房撕破臉的。
可是眼瞧著之念一次又一次地被她們姐妹算計,饒是李氏再好性,也受不住了。
如今不同往日。
她的夫君回來了,而且還封侯為將,她受些委屈沒什么,絕對不能再讓人欺負了女兒去。
早上,天未亮,顧之念便醒了。
倒不是她睡飽了。
而是腳上傳來一陣接一陣的疼痛感,讓她再也沒有辦法繼續安睡了。
沒想到一睜眼,云景就躺在了自己的身邊。
若非是顧之念的自制力只好,只怕是要嚇得尖叫出來。
“你怎么還在這兒?”
云景眨眨眼,然后用力地閉緊,再慢慢地松開,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怎么了?”
云景注意到外面的天色還暗
著,太陽還不曾升起來,她怎么這么快就醒了?
“嗯,腳有些疼。”
云景頓了一下,便立馬坐了起來,然后到了床尾邊,掀開了被子。
屋內的燈光太昏暗了一些,云景找到火折子,點了一只蠟燭,移到了紗帳里。
睡了一晚,顧之念的腳似乎是腫地更厲害了。
而且上面還是那種青中泛紫的顏色,還是有些觸目驚心的。
“緩了一夜,這個時候才是最疼的。你忍一忍,我先會溫水給你洗一下,然后再上藥。”
此時,顧之念疼得咬緊了牙關,也顧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了。
青檸在外面早就聽到了動靜,第一時間進來給送了溫水。
云景拿帕子仔細且輕柔地給她擦了腳踝處,“忍著點兒,一會上藥會更疼。”
顧之念點了點頭,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等到云景用那藥油在她的腳踝上揉的時候,仍然忍不住吃痛地叫了起來。
屋外響起了如意的聲音,“小姐怎么了?”
青檸連忙應了一聲,“我在給小姐換藥,小姐說今天比昨日疼地更厲害了些。”
又待了一會兒,如意才挑了簾子進來。
看到云景世子也在,如意倒是愣了一下。
再低頭看到了他身上的袍子已經是有了十余道褶皺,便猜想這位爺肯定是昨晚沒走。
“好了。”
青檸連忙將之前的水端出去倒掉,又接了一盆溫水過來。
云景凈了手,然后看了一眼重新包扎過的腳,“你自己這幾日注意著些,千萬不能再碰到了。”
“嗯。”
許是剛剛吃痛,此時顧之念的額頭上還有汗漬,太陽穴兩側的頭發,似乎是還被汗水給打濕了。
“好了,過了今日,明天的痛感就會輕一些。”
青檸接收到小姐的暗示,然后小聲提醒道,“公子,您是不是該回去了?”
云景不以為意地看了一眼外面,“不急,天色還早呢。”
如意一聽,這臉上的表情就有些攏不住了。
什么叫還早?
您這樣在我們小姐的閨房里待了一夜,當真好嗎
?
如意給顧之念擦了臉和手,又拿了漱口水過來給她用了,這才將一應的東西都端了出去。
“我的腳傷無礙,你以后,也莫要再來靖安侯府了。”
云景一愣,挑眉看著她。
明明昨天晚上不是這樣,自己剛剛給她換藥的時候,也不似現在這般冷漠。
怎么一眨眼,這人就跟換了一個似的?
“顧之念,你又發什么神經?”
“我沒有。只是世子如今已有婚約了,以后還是與小女子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小女子縱然是出身低微,可是也決不愿意與人為妾的。”
云景的眉頭皺地更深了。
這是什么話?
怎么就與人為妾了?
還有,他什么時候有婚約了?
他怎么不知道?
云景的眸光深沉而有些怒意地瞪著她,“你說清楚了。我幾時有未婚妻了?”
顧之念一撇嘴,似乎是在生氣,“夜華郡主是你未婚妻的事,只怕是顧府上下都知道了。只我一人還蒙在鼓里而已。”
其實,顧之念對于顧之芯的話,并不曾全信。
至少,當時在皇宮時,看云景對夜華郡主的態度,便知道他們兩個之間應該是沒什么的。
只是心里頭又有些不舒服。
人不是都說沒有空穴來風嗎?
就算是云景無意,可是架不住夜華非他不嫁呀。
昨天下午在顧府的時候,顧之念還因為這個生著悶氣呢。
只是昨天晚上后來腳疼,也就忘記這一茬了。
如今被他換好了藥,疼痛感輕了些,忍不住就又想了起來。
正好先對著他發泄完了再說。
云景聽罷,坐在椅子上半天沒動。
好一會兒,才突然就笑了出來,“念念這是吃醋了?”
顧之念臉色泛紅,嘴上卻硬道,“誰吃醋了?我告訴你,你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以后離我遠一些。若是污了我的清名,我還如何議親呀。”
不想,云景竟然笑著主動湊了過來。
“若是污了清名豈不更好?如此一來,你也只能是非我不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