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話，如同一把冰刀戳進了顧之芯的心窩，一雙杏眸浮現出驚訝的表情，望著坐在那里的老夫人，頓時淚眼朦朧。
“祖母，您饒了孫女兒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剛剛是怎么了，就像是一下子失了理智一般。祖母！”
顧之芯此時才徹底地清醒過來。
這里是福安堂。
她是長房的嫡女，是如今顧府中尊貴的小姐。
若是她今日真的被帶下去，在福安堂外面跪了，那她豈不是成了整個顧府的笑柄？
一想到了自己的那幾個庶妹，便覺得自己所有的顏面都沒了。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到外面去跪著。
她四處環視了一眼，這里大都是福安堂的丫環，她知道，這些丫頭的嘴，還都是很嚴的。
所以，她寧愿在這里丟人，也不能出去失了顏面。
老夫人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且不說你身為姐姐，竟然將妹妹推下臺階傷了腳。只說你剛剛的舉動，你想做什么？”
老夫人的眸子一下子變得凌厲無比，說出來的話，也是字字誅心。
“你可知道你前面的是你的長輩，是你的親嬸娘！你怎么能做出如此有違人倫之事？”
顧之芯的身子一軟，就好像是身上的筋骨被人給抽扒了一樣，“不，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顧之蓉看著這個總是壞事，毫無長進的妹妹，當真是失望之極。
“二妹妹，今日之事，的確是你不對。若非是有這么多丫環看到，我也只以為是三妹妹失足摔下去的。你如今既然知錯了，便當好好地去向三妹妹賠個不是才是正經。”
顧之蓉的話，可謂是提點得相當及時。
顧之芯這才立馬將自己的雙膝轉到了顧之念的方向。
“三妹妹，我錯了。我不該將你推下臺階，是我不好。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一時糊涂。三妹妹，你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顧之桓聽得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這個妹妹，除了惹禍，還能
干什么？
顧之念緊緊地咬住了嘴唇，淚花就在自己的眼眶里打著轉。
“二姐姐，你莫要跪我了，我受不起的。你快起來說話吧。”
顧之念的聲音極輕，就像是羽毛一般，落在了每個人的耳朵里，毫無重量。
可是卻是重重地在每個人的心里都敲擊了一下。
因為顧之念的音色，明顯聽上去，就是在極力地隱忍著什么。
顧之桓這才注意到，她的臉色極差，而且眸子里氤氳一片，顯然是極為痛苦。
“三妹妹，你的腳？”
“我沒事。大哥哥，勞煩您讓下人去備一頂軟轎過來吧，我這樣子，怕是走不得路了。總不好讓她們一直攙著我到門口去。”
顧之桓愣了一下，“好，我這就去。”
剛轉了身，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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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妹的腳既然是不方便行走，要不，就在這里先歇息幾日吧。”
李氏則是搖搖頭，“不了。你二叔還說要晚上的時候考校她的棋藝呢。若是不回去，只怕反倒是讓他擔心。”
顧之桓只好點點頭，去外面吩咐了。
鬧了這么半晌，史氏才扶著劉氏姍姍來遲。
“這是怎么了？”
劉氏的腿腳一直不太好，所以，這福安堂里的晨昏定省，也都是免了的。
而史氏身為新婦，自然是要多多地照顧婆母。
看樣子，應該是在劉氏那里服侍著，聽到消息，這才趕過來的。
“問問你的好女兒吧！既然不愿意到外面跪著，那就到祠堂里去抄寫佛經吧。沒我的吩咐，不許出來。”
這一次，可是當著長子的面兒下的命令。
劉氏嚇得身形一僵，正要說話，便被顧之蓉的一個暗示給打住了。
顧之念由如意和青檸扶著，慢慢地上了軟轎，然后一路到了府門口，再換了馬車。
“大哥不必擔心，并不曾傷了骨頭，只要歇幾日也便好了。”
顧之祥看著她的小臉兒蒼白，分明就是已經疼極，可是仍然牽強地笑著安慰他。
顧
之祥越發地覺得，對不住這個堂妹了。
“你好好休息，這幾日哪里也不要去了。回頭我再過去看你。”
“好，我在聽風軒等大哥。”
顧之祥的嘴角總算是微微動了一下，點點頭，“我近日新得了一副好字，回頭帶過去給你好好地品鑒。”
“多謝大哥了。那我先走了，大哥也請回吧。”
顧之念的腳再度受傷的消息，自然是讓顧子風和顧之桓著實心疼。
看著妹妹被包裹起來的腳，那么雍腫，總擔心會不會影響妹妹走路。
“哥哥，真的沒事。你都請了三個大夫來看過了。你若是還不放心，難不成要我現在就走給你看？”
顧之桓嚇得連連擺手，“可不成！你還是好好地在床上養著，千萬不能亂動。這樣，我聽說那鳥市上最近有人得了一只稀罕鳥，明天我就讓人去將那鳥兒買下來送你，好不好？”
顧之念喜歡花鳥魚蟲，這是顧家人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
想要討好她，送這個，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那就多謝哥哥了。”
待顧之念用罷了晚膳，又和顧之桓手談了一局之后，他才舍得走了。
顧之念輕輕地舒出了一口氣。
雙眉舒展如清風拂過，雙眸里幽亮如清泓，倒是看不出半分的思慮和痛色了。
“青檸，我受傷的消息，你可告訴你家主子了？”
青檸抿唇清了清喉嚨，“小姐，這種事情，不需要奴婢去說的。”
顧之念一愣，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的身邊，似乎是還有云景安排的暗衛呢。
這么一想，沒來由得就有些心虛了。
“那個，如意，你去關好門窗，記得要上好門栓，我要歇息了。”
“是，小姐。”
如意則是偷笑了一聲，小姐現在才覺得有些不妥，是不是有些晚了？
那位云景世子的身手那么好，這些門窗，又如何能攔得住他？
果然，如意才剛剛關好了門，再到窗前的時候，便覺得眼前一花，一道白影，已然進了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