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巫醫婆婆。

葉梓回過身來，面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說：“沒想到巫醫婆婆竟然是如此貌美的女孩，同樣身爲女孩子的我，都忍不住多看您一眼，還請您原諒剛纔我的失態。”

“你剛纔一定在想我是一個老太婆是不是，所以見到我才如此驚訝。”少女燦然一笑說。

她是會讀心術嗎？葉梓嘴角更是抽抽的厲害，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得尷尬地笑了笑。

“巫醫婆婆，能進屋說話嗎？”老者開口說。

“進來吧。”少女做了個請的姿勢讓他們兩人走進了竹樓。

竹樓裡的佈置很簡單，就一張桌子和幾把竹椅，不過在客廳裡的中堂上卻擺放著一個用木頭雕刻一個像是麒麟但又像是龍的雕塑，雕塑下面放了幾盤貢品，一個香爐，和一個占卜用的龜殼，幾枚銅錢，還有一個請神用的神杵。

苗族少女請葉梓和老者坐了下來，她點燃了三支清香對著那尊雕像拜了拜，把清香插入了香爐中，然後轉過身來笑著說：“阿布爺爺，天剛亮你就帶著這個小姑娘來找我，說吧，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忙的。”

“巫醫婆婆，叨擾您了，是這樣的，這女娃娃身上有噬心蠱，想請教您是否有法子可以把這蠱蟲從這女娃娃身上移走。”老者直接說明了來意，他認爲任何人在這個苗族少女面前都無所遁形，她那睿智的眼睛總能看透每個人。

苗族少女皺著眉頭看著葉梓，她一直沉默不語，墨綠的眼珠閃著睿智的光芒。葉梓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挪了挪身子，企圖避開她那雙足以看穿一切的眼睛。

“那，那個巫醫，婆婆，請問我身上的噬心蠱您有法子解除嗎？”叫眼前這個妙齡少女爲婆婆，葉梓總感覺有點彆扭，她有些不自在的問道。

苗族少女似乎沒有注意到葉梓的不自在，她依舊盯著她看，彷彿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一般。老者見苗族少女一直不說話，他也不敢開口詢問，

拿出了菸袋裝滿了一菸斗的菸葉，點燃後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

須臾，苗族少女終於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她依舊沒有開口說話，拿起了雕像下的烏龜殼把銅錢放了進去，跪在地上，晃動了幾下，銅錢與烏龜殼碰撞發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音。接著少女便把銅錢從烏龜殼中倒出來，擺在了地上，掐指算了算，明朗的臉上慢慢地變得凝重了起來。

似乎是不滿意自己的推算，苗族少女起身走到了門口清洗了自己的雙手，用一塊潔白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接著便回到房中，拿起了竹葉枝又走了出去。少女來到了院子中間，把竹葉枝放在了手中雙手合十，然後從院子中的那口古井中打上來一盆清水端進了房間。隨後苗族少女便把香爐裡燃盡的香灰倒入了水盆中，她用竹葉枝蘸了蘸水盆中混有香灰的水，然後揮動著竹葉枝，把水散在了房間的各個角落。

葉梓不明白苗族少女做的這些動作是有什麼用，她帶著好奇的心一動不動地看著少女。抽菸的老者巫醫婆婆拿著竹葉枝灑水，他臉色變得鄭重起來，立刻熄滅了手中的菸袋，然後跪下來，滄桑的眼眸帶著敬畏。他拉了一下旁邊的葉梓，示意她和自己一樣跪著。

雖然不明白老者爲何讓她跪著，但入鄉隨俗，又有求於人，這也許是這苗疆的一個神聖的儀式。葉梓立刻帶著敬畏的心和老者跪在了一起。

苗族少女用竹葉枝把房間裡所有的角落全部都清洗了一遍之後，她放下了竹葉枝，然後跪在了雕像前，嘴裡嘀咕著幾句根本就聽不懂的語言，她恭敬地對著雕像磕了三個頭，接著雙手捧起了神杵。

苗族少女慢慢地起身，墨綠色的眼眸閃著敬畏的光芒，她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撥動了神杵上的銅鈴，嘴裡唸叨著不知名的語言。腳步輕移，手指流轉，少女跳起了舞蹈，她體態輕盈，手中的深處隨著她的移動發出一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音，讓人聽了心中一陣清爽，彷彿如沐春風一般。

舞姿從開始的輕盈跳

躍，慢慢地變得粗獷豪邁，與其說苗族少女在跳舞，倒不如說她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般，跳的毫無章法。就連神杵上的銅鈴的聲音也變得急促起來。苗族少女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她原地轉了幾個圈後，便五體投地跪倒在雕像前，神杵上的銅鈴隨著她跪拜的動作，聲音戛然而止。

一切迴歸了平靜，房間裡熱鬧已經不復存在，只聽到到苗族少女因爲跳了一場激烈的舞蹈而氣喘吁吁的聲音。葉梓見老者一直跪在地上沒有起身擡頭的意思，她也不敢動，水靈的眼睛卻一直注視著跪趴在雕像前的苗族少女。

剛剛她跳的應該是請神儀式吧，葉梓一直以爲只有在電視上才能看到少數民族那什麼的祭祀請神的儀式，今天卻在現實生活中看到了這個在村寨裡地位高尚的少女所跳的請神儀式，震撼到了她。

許久之後，苗族少女恭敬地把神杵放回了雕像前，她站起身來，臉頰上佈滿了汗水。墨綠的眼眸俯視著跪著自己腳下的老者和葉梓，開口說：“起來吧。”

聞言，葉梓扶起了顫顫巍巍的老者，她與苗裔少女平視，心裡生出一種敬畏的感覺。

“巫醫婆婆，神明有何指示？”老者問道。

葉梓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充滿了神秘之感的苗族少女，等待著她給出的答案。

苗族少女看了一眼葉梓，然後目光投向了遠方，開口幽幽地說：“遠方而來的人呀，在神明的指引下帶著破碎的心，翻山越嶺，穿越沼澤，瘴氣，躲過蛇蟲毒物，來到神明面前。少年赤誠的心啊，帶著悲傷遠走。”

“一體兩魄，兩世糾葛，神明也無能爲力呵。跋山涉水而來的青年們呀，悔恨之心，掠奪之心，終將付諸東流，擦肩而過。少女那顆破碎的心呀，尋找靈藥在這片神秘的土地終將無功而返，破碎的心呀，將會被魔渡，神明終是無能爲力呵。”

苗族少女說完神明的語言便不在開口，她靜靜地看著遠方，如一尊雕像一般一動也不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