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下場就是:慕容雨肋骨斷了三根,左邊兩根,右邊一根;林哲右臂脫臼,左手小指頭被踩傷;魯志松好點,除了那記重拳外,沒多少傷害,因為有兩位兄弟死命護住他。但三人無一例外都是鼻青臉腫的,眼角溢血,淤青,頭部受了不少拳腳。
真不知這伙人打人時有沒有考慮會不會打死人,總之,他們專挑人體最弱的地方打,幸好仨人護住要害,否則啊,不給打死也是重傷,不然就是落下終身殘疾。
善緣是沒結下,梁子倒是架起來了,來此處游玩的人被仨人壞了心情,收拾東西就開著車揚長而去。
在林哲、慕容雨和魯志松哎哎呀呀的喚疼聲中,桑吉喇嘛走過來,施術療傷。精湛的醫術配合異乎常人的能力,內傷和骨折被治好,只剩下皮肉疼痛。
“對不起,上師,我們沒有完成任務。”林哲向桑吉喇嘛道歉,桑吉喇嘛微笑地道:“你們雖然不是做得很好,但沒有造下惡業已屬不易了。”。
魯志松脾氣來了,他吼道:“上師,難道我們就任由人打罵不還手就是對的嗎,這些家伙留在世上,不知要造多少惡業,倒不如,我剛才用拳腳讓他們明白強中自有強中手,或許更能讓人們體會體會這個道理。”。
“哦,你是說你用拳腳令他們明白道理嗎?呵呵,有趣,有趣。這次事件當中,你們是主動者,是主動要進入人家的世界,遭到人們的敵意是理所應當的,而你們卻沒有想辦法去化解敵意,相反,卻是加深了敵意,產生了這次打斗。你說說看,責任是不是歸咎自身呢?”桑吉喇嘛開導魯志松道。
魯志松想了想,桑吉喇嘛的話是有道理,可他還是倔強地道:“但他們也不能隨便打人啊,我為什么不能自衛,至少不可能被打得這么慘。”。
桑吉喇嘛哈哈大笑道:“當然可以自衛了,我有說你們不能抵擋或者逃跑嗎?”。
哦,仨人臉立即灰暗下去了,什么玩意嘛,剛才能擋不擋,能逃不逃,白白挨了這頓打。
魯志松更是氣極,他的眼光差點就要殺死慕容雨,慕容雨知道自已不對,趕忙道:“對不住啊,松爺。我當時是想要讓你別把人打傷了,造惡業,沒想到,你一分心,被人打倒在地。結果,我和哲哥為了保護你,沒能跑開,大伙被人給連鍋端。”。
“你,你還敢說!”魯志松和林哲揪著慕容雨打鬧開了,桑吉喇嘛在旁看得哈哈大笑,他知道此仨人在處理類似方面的經驗上還欠火候,至少不能以不卑不亢的態度去面對,以膽怯、自卑等負面因素的態度去結善緣是讓人更加防備,無法讓被接洽者們釋懷。
了解自已在這次化緣經歷的弊端,仨人如夢初醒,知道正是因為自身的內涵和態度促成了對方敵意和不安,他們心悅誠服地拜在桑吉喇嘛跟前,愿意全心全意地去學習和體會桑吉喇嘛所說的境界。
師徒四人在藏區又行走了一個多月,仨人的內心在桑吉喇嘛的導引下逐漸強大和成熟起來,懂得了作為一個人的意義,明白所有的物資和虛妄都是旁騖,從容自信并不是依靠雕琢取得的。憑借著我助人,人亦助我的社會銜接聯系著善緣繼續。
焦躁和戾氣慢慢地在人們的頭腦中被很好地控制起來,不可能隨意左右著自身。桑吉喇嘛滿意他們近來取得的成就,大惡的脫困被成功地抑制住了,只要假以時日,林哲他們就可以切斷與大惡的特殊紐帶,不會再給其提供任何養料。
一天,眾人來到不知名的湖泊邊沿,桑吉喇嘛感到身體不適,這是從未有過的,他自擁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以來就再也沒有被病魔侵蝕過。林哲、慕容雨、魯志松忙壞了,著急要送上師去醫院,桑吉喇嘛知道可能是自已大限將至,拒絕了送醫治療。
桑吉喇嘛道:“唉,你們就別忙了,我了解自已。應該是去拜見我佛的時日快到了,就讓我們在這里停下腳步吧。”。
“不,上師,您可能是受了風寒,得了點小感冒,沒事的。我們陪您去醫院,打打針,吃吃藥就康復了。不然,您告訴我們,要采什么藥,我們馬上去采,給你熬藥。”慕容雨帶著哭腔道,這段時間內,他把桑吉喇嘛視為師長,視為最親的長輩,感情在三人之中是最深的。
桑吉喇嘛笑著道:“傻孩子,我的情況我最知道。醫療已經無法治愈我了,就連我體內的那點能力也無法保護我了。大伙就別浪費時間和精力了,就在這里吧,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程吧。”。
林哲雙目含淚道:“唉,可能是我們的到來給上師帶來如此厄運,不然上師就不會浪費過多的精力去鎮壓住大惡,還會好好地活著。”,魯志松悲傷地道:“沒錯,是我們太任性了,不知道自已的行為會給其他人帶來什么樣的變化,真是該死啊。”。
“別責怪自已,一切都是緣分,人與人之間都是緣分牽引著。沒什么的,大惡就算沒有你們做引子,它遲早也會找到機會出世的。如今,你們的到來,可能就是我的宿命,也就是說,要把鎮住大惡的使命交托你們。”桑吉喇嘛艱難地道,他病得不輕,口焦唇燥,雙目無神,肌肉萎縮厲害,快剩下骨架了。
眼睜睜地看著生命的能源迅速從桑吉喇嘛身體散發出去,三人無能為力,只好圍住在桑吉喇嘛身旁,聆聽他的教誨。
使人驚奇的是,桑吉喇嘛并沒有因為生命能量消失而圓寂,他在第三天清醒過來了,最近兩天里,桑吉喇嘛陷入了重度昏迷中,讓人誤以為快到時辰了。白老板大老遠趕來,帶著人準備為桑吉喇嘛操辦后事,林哲三人哭哭啼啼地守候著。
桑吉喇嘛見自已躺在帳篷內,周圍布滿了鮮花等物,林哲他們睡在身旁,他坐起身子來,覺得雖然沒有往常力道雄渾,可也能夠行動自如。好生奇怪,桑吉喇嘛進行了自檢,除了失去超乎常人的能力外,一切都沒有變化。
他站起來,步出帳篷,正在忙碌的白老板趕忙過來,問長問短的,桑吉喇嘛閉語不言,他緩步走到湖邊,清爽開朗的感覺一下子就牢牢捕捉住他,抬頭仰望蒼天,貪婪地嗅著湖泊飄來的氣息,桑吉喇嘛知道這里應該就是他找尋八十多年的家了。
林哲、慕容雨、魯志松醒來不見桑吉喇嘛,沖出帳篷,見白老板和桑吉喇嘛立足在湖邊,連忙趕去。如此圣潔,如此恬靜,桑吉喇嘛面容安康,誰也不敢去打攪他,只要此刻桑吉喇嘛活著,活得看起來很愉快,大家都不會去打破這樣的寧靜。
“我到家了。”桑吉喇嘛告訴了人們亟欲想知道的答案,這里便是桑吉喇嘛的出生地。不僅是桑吉喇嘛回到了家,就連他體內伴他九十多年的異能也到家了。此時的桑吉喇嘛和一名普通的百歲老人沒有差別,干瘦,微縮的身軀,塌陷的面頰,高隆的額骨。
白老板小聲地道:“上師,您的病剛好,還是先到帳篷內多休息休息。”,桑吉喇嘛點了點頭,確實,他開始覺得疲憊了,精力不如有異能在身時那么充沛,體質也差很多,站在冷冽的湖邊好像打著赤膊矗立在雪地里一樣,受不住了。
回到帳篷,邊巴扎西給桑吉喇嘛端來熱茶和點心,桑吉喇嘛對所有人說出自已失去了異能后,每個人反應不一:林哲料定此處必是沙姆巴拉所在;魯志松則是認為是桑吉喇嘛病后癥狀,并不能肯定事實如此,有待觀察;慕容雨感情豐富,他認為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沒事就好;白老板的臉一會陰一會晴,不知在考慮什么,應該是在計算得失吧。
最后,還是白老板先提出來,他道:“既然如此,可能天意就是這樣,上師已恢復成普通人,不適應再到處奔波勞累,不如就回到藏醫館作為一名駐館醫生吧。好讓我報答上師這些年來的合作和情誼,有機會侍奉上師,頤養天年。”。
誰看不出來,白老板是想趁桑吉喇嘛還活著時候,趕緊接收上師以往的所有,進行利益上的安排,林哲不客氣地道:“上師想要如何安度晚年,那是上師的意愿,上師,您說吧,您接下來要做什么,我們都追隨著您。”,慕容雨道:“不如上師跟我們一塊回去,我們在一個風和日麗,氣候宜人的地方住下,好讓我們時刻能接受上師的教誨。”。
魯志松覺得慕容雨說得有理,他贊成道:“藏區的環境比不上沿海和內地的環境,還是請上師與我們同行,在那里,醫療條件發達,有利于我們服侍上師晚年。”。
桑吉喇嘛呵呵笑道:“不了,我哪里都不去,就想呆在這里,好不容易找到了家,怎么就匆匆離去呢?”。
“謝謝你們的好意,你們都是好孩子,好伙伴,希望你們今后能夠記住秉持善念對待世人,這樣就足夠寬慰我的心。”桑吉喇嘛囑咐了以后,他精神不如以往,盤膝打坐,閉目養神,不再開口。
見桑吉喇嘛進入禪修狀態,大伙只能退出帳外,為了不打擾到上師的清修,眾人把談話地點擺在遠離帳篷百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