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囊里有帳篷等戶外用具,白老板要隨從去搭建好住宿營地,免得到時還手忙腳亂的,他站在三人前頭不屑地道:“如果你們趕不上吃飯,那就請回吧,我可照顧不了你們仨。”。說完,白老板大搖大擺地走向五百米外的篝火,他才不想留在原地陪這仨個倒霉蛋挨凍受餓。
林哲眼睛發紅地道:“好小子,有你的,夠狠。兄弟們,別給人看不起,走!”,魯志松攙起慕容雨,林哲順著魯志松的大腿,慢慢站起來。三個人,你幫我,我幫你,一同咬牙走這五百米的人生漫長路,那感覺比在撒哈拉還要痛苦,至少撒哈拉是熱呼呼的。
酥油茶的香味,糌粑的饞人誘惑,紅彤彤的火苗,頭臉已披掛著霜雪的仨人總算走過他們不愿再回首的路程,桑吉喇嘛已在打坐靜修,沒有起身迎接他們。只有白老板,他善心大發,叫隨從把仨人安頓好,每個人發一碗熱茶,省得虛脫。
他看了看林哲,嘲弄地道:“哥們,您還想怎么樣,不行啊,你這樣子,鐵定成上師的負擔。不如這樣吧,我送你們回去吧。”,看著白老板鄙夷的面孔,林哲搖頭道:“沒事,磨練磨練就好了,過兩天就完全可以緊隨上師身后。多謝白老板美意,還有這碗熱茶。”。
吃了個飽,緊挨著篝火取暖,時不時還得被喚起來輪流守夜,四周黑咕隆咚,不知是藏狼在嚎,還是藏獒在叫,毛骨悚然的,聽到漆黑的不遠處一有小動靜就要馬上用手電筒照射一下才放心。閉眼瞌睡也不安心,總是想象后邊有什么魔怪會突然伸出爪子把人拖走,老是背脊發涼。
撐到了天亮,桑吉喇嘛整頓了一下,沒有二話,拔腿就走,所有人只能勉強跟上。昨天的大量步行,肌肉發痛,實在無法言喻,可桑吉喇嘛似乎什么都不理會,他走他的,至于其他人是不是能做的,完全與他無關。林哲等人明白,這是桑吉喇嘛的考驗,如果通不過這關修行,那就什么就用不著說了,直接回家去吧。
說什么也要通過考驗,更主要的是別讓白老板瞧不起,邊走邊按摩著腿部、腳部和肩部,相互鼓勵著,雖說無法及時跟上,而且是越拉越遠,但畢竟他們是在走動了。
白老板悠閑啊,他好像在自家后花園遛彎般,走兩步,歇一步,和隨從談笑風生。現如今,他完全不把仨人當威脅,就憑他們仨兄弟,嘿嘿嘿,能得到桑吉喇嘛青睞才怪。只是林哲告訴他的那些事,是白老板無法忘懷的,他想用路上的折磨逼使林哲知難而退,把秘密告訴他,甚至白老板考慮給林哲一點甜頭做交易,就等林哲受不住開口了。
“跌打藥酒、止疼片”白老板從包里掏出一大堆治療緩解運動過度造成肌肉酸痛的物品在前方擺地攤兜售,氣得仨人幾乎吐血,更加令他們不爽的是,每一樣都標價三千元。
魯志松指著跌打藥酒道:“你這個奸商,一瓶小小的跌打藥酒,三千元,你去搶啊。”,“就是搶,怎么啦,有誰吃飽沒事干,跑到這里賣藥的。嘿嘿,你愛要不要,你不買,我還不賣了,實話告訴你,明天就每樣一萬塊啦,欲購從速。”白老板不理會魯志松的抗議,繼續招攬生意。
林哲挑了幾樣,他道:“真有你的,白老板,我服了你了,出門在外,你還帶著這些玩意啊。”。
白老板樂道:“你可別小看這些東西,居家旅行必備的,要怪就怪你們的人生閱歷太淺,掏錢吧。”,“記賬吧。”林哲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倆位兄弟,白老板大手一攔,要隨從把貨物收回,他正色道:“你還不知道我的規矩吧,從不賒賬,不好意思,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慕容雨氣極,揮動手中的卡道:“刷卡行不行,在無人區旅行,哪個笨蛋帶著現金啊。”,白老板呵呵地道:“也行,你別以為就難倒我了,拿刷卡機出來。”,隨從立即從旅行包里取出移動刷卡機,仨人傻了眼,沒想到啊,沒想到,白老板出門都帶著刷卡機,這回真是栽到家。
賺了一筆橫財,白老板志得意滿,他背著手,歡快地走在前頭,拋下一句話:“你們快點,不然就趕不上了。記住,吃我的,喝我的要付錢哦。”。
實力明擺著,體能、經驗和智力都不如人家,還是乖乖地閉嘴,趕緊治好酸痛再說。白老板壞是壞,他的藥卻是好的,一推磨和服用,肌肉酸痛等癥狀就好了許多,能夠自由行走。
白老板此番的用意就是想要一挫再挫仨人心志,只是刷卡機這一出嘛,他確實是妙手偶得,他的習慣就是隨身攜帶著,只要生意一談攏,馬上成交。
神采飛揚的白老板在前頭走了一段路,看那仨人還在抹藥吞服,開懷地對隨從道:“這仨個笨蛋,肌肉勞損又怎樣,過個兩三天自然而然就好了,冤大頭,活該倒霉。”。想必白老板已對林哲他們的情況摸熟摸透了,知道這仨人不過是涉世未深的小年輕,根本就不是自已的對手。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多折磨折磨他們,把林哲的秘密騙到手,再一腳將他們踢出隊伍。
他讓隨從聯系不遠處待命的手下們,要他們準備好所需物品,時刻聽從號令。隨從掏出手機,撥通號碼,指派著白老板的指示。看來,白老板十分信任這位隨從,他樂得逍遙,觀賞四周野外風光,心情愉快。
在白老板跟前連續吃癟獻丑的仨人氣餒得無法再用高傲的姿態面對這個吸血鬼,慕容雨哀嘆道:“真沒想到,這里比撒哈拉還艱困,我怎么就能在撒哈拉活過來呢,想想都是奇跡。”。魯志松怒道:“不能被他看扁了,至少我們也經歷過不少坎坷,連鬼神都不怕,還會怕他。”。
“說得好!走吧!但白老板目前是我們所不能及的,他就是我們的目標,超越他,一定要超越他。只有超越了白老板,離桑吉喇嘛對我們的要求就不遠了。”林哲描繪出路線圖,要在白老板最擅長的地形地貌和得意的經驗上完勝白老板。根據林哲的思路,哪怕是不能完勝,也能迅速憑借強大對手激發和提升自身的能力。
仨人重新振作,相互協作、鼓勵,不久就趕上了白老板的步伐。這一點是令白老板吃驚的,他看見仨人沒有垂頭喪氣,狼狽不堪的模樣,而是信心從眼中投射出來顯示仨人已擺脫自憐自哀的狀態。
“走著瞧”白老板心中暗道,他加快步子,企圖用高山地形難行和疲憊將他們打垮,林哲仨人沒有上當,不被白老板的節奏打亂自已的節奏,繼續保持緩慢又省力的腳步,緊緊叼著白老板后邊。
此計不成,白老板又生另一詭計,他轉回來,熱情地道:“怎么樣,哥幾個,我的藥好用吧。”,見沒人理他,白老板開啟了煽情模式,說起了觸動心靈脆弱的一些感傷往事,給每個人灌起了“心靈雞湯”。
他選擇這模式主要是要消磨仨人的斗志,軟化他們的意氣,從而使他們的判斷力被感情左右,再從中愚弄擺布。沒有得逞,因為仨人如今是把白老板視為超越的目標,眼中的一根刺,他越是如此,越是引發仨人心中的“仇恨”。
這一天,白老板除了早上賣給他們藥物能得意一陣外,就再無可圈可點之處,仨人已經慢慢適應了藏區徒步行走的環境,他們發現,真正能夠在這方面成為導師的是白老板的隨從。他除了照顧自已外,還不時照顧著白老板。從他的舉止行為當中,仨人獲益匪淺,白老板始料未及,他想盡辦法要將林哲、魯志松和慕容雨陷入絕境,卻發現他們進步很快,而這一切都是帶來的隨從言傳身教的。
桑吉喇嘛和昨晚一樣,他用完了飯,點燃篝火,盤膝打坐在搭建的簡單的遮風棚下休息,他們的到來,桑吉喇嘛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知道自已狀態不符合桑吉喇嘛的要求,林哲帶著慕容雨和魯志松自覺地撿了些柴與草。運氣好的話,還能拾起到干牛糞,這和在平原地區的牛糞不同,硬如石塊,一掰就蓬松,里頭有未消化干凈的草根、草葉,一點就著,是上好的燃料,燃燒又很慢,環保,比得上蜂窩煤。
今天算是略遜白老板一籌,可也難得可貴了,沒有昨天那么慘烈。喝上熱騰騰的自煮酥油茶,吃上了青稞炒面,在這世界屋脊野外點著篝火,望著星空,實在是一輩子最大的財富。白老板早早就睡了,他裹著厚厚的毛毯,依偎在火塘邊,睡得香甜。他的隨從在老板的立場上,對仨人是保持警戒的,不輕易和他們交流,只是必要共同承擔的責任,他才幫上一兩手。
天一亮,桑吉喇嘛還是自顧自先走,留下酣然甜睡人們。醒過來的人們早已熟悉桑吉喇嘛的沉默教育,自動地打掃環境,解決個人內務,及時跟上領頭人。
這一天沒有樂子耍,白老板也就少來麻煩折騰他們仨個人,自已和隨從走在前方,隊伍成了四截,桑吉喇嘛-白老板和他隨從--林哲他們--白老板手下們。
腳程比前兩天要穩,要快多了,在抵達宿營地時,桑吉喇嘛正準備入定,見他們到來,微微一笑,雙掌合十,就安然打坐了。
得到桑吉喇嘛的肯定,林哲心中無比歡樂,但他們還是保持沉默,不便打擾桑吉喇嘛的清凈。平手,和白老板一組,今天打了個平手,白老板上了年紀,就算保養再好,鍛煉再夠,自身的劣勢漸漸地凸顯出來。他顯得比過去的兩天要疲憊多了,喝了點熱湯和飯,早早就睡了。
白老板的隨從在兩天里和仨人混熟了,沒有之前那樣拒人于千里之外,臉上開始也有了笑容,用生硬的普通話和他們交流起來。長夜漫漫嘛,總不可能相互對視不說話吧,在溝通中,了解到這名隨從名字叫做邊巴扎西,扎西的意思很好明白,就是吉祥的含義,邊巴,隨從解釋是他在星期六出生的,也就取了這個名字。
其實邊巴扎西很健談,只是被白老板的思維所限制,現在白老板睡得不省人事,他也就沒有了心理負擔,與林哲仨人聊開了。
從他口風里,林哲了解不少白老板的掌故,至少他是在藏區挺吃香的人物,深得許多人喜歡,邊巴扎西就是他的一名仰慕者,為他做了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