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光一的宴會已經開始,惠山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受到了小田光一的邀請,對小田光一來說今天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那就是這里是他在朝鮮的最后一站,結束今天的宴會之后,明天他將返回東京面見日本外相,將他這些日子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關于朝鮮手握重兵的敵對勢力一一匯報,然后在動用政治手段讓這些人在大選之前丟官去職,為大選的最終勝利掃平障礙。
小田光一今天顯得非常興奮,這一次朝鮮之行的成果非常顯著,尤其是那些跟關東軍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佐官似乎都在支持外相,他們希望在戰場上讓自己揚威海外。
每每想到這里,小田光一就忍不住由衷的欽佩外相的眼光,軍人都希望成為將軍,而他只要給這些軍人提供一個展示他們的舞臺就可以得到這些軍人由衷的擁護。只不過小田光一沒有意識到,軍人在得到一定的權利和地位之后也會保守,尤其是在眼前還有沒完沒了的戰斗可以打的情況下,這些人更希望和自己熟悉的敵人作戰,而不是去打那些一無所知的新對手。
另外一點小田光一沒有想到的就是關東軍做為一個勢力,他有著自己的利益。無論是外相還是首相,他們兩個人誰給關東軍的利益多,關東軍就會倒向誰的一方,讓誰在大選之中勝出。
而關東軍之所以有這么大的影響力,歸根結底是因為關東軍有著龐大的軍隊,一旦外相當選,那就意味著關東軍因為為傲的龐大軍隊將會被抽調到其他戰場。這是實情是關東軍內部所不愿意看到的。
小田光一今天打扮的非常紳士,一身筆挺的西裝,頭頂上稀疏的頭發也被整齊的梳理到了后方,一個黑色的領結橫在雪白襯衣的領口。為了表現出自己的真誠,小田光一早早就來到宴會的現場,親自迎接參加宴會的客人,不管是不是軍政要員,他都展現出自己非常和藹可親的一面。
參加宴會的人已經差不多全都到齊,小田光一看了一眼身邊的山崎滕二和岸谷隆一郎,對兩人笑了笑之后來到主席臺的麥克風前,輕輕嗓子正準備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似乎是什么地方發生了爆炸。接下來惠山市的街道上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槍聲。
小田光一聽到外面的動靜之后,臉色沉了下來,冷眼看著身邊的山崎滕二和岸谷隆一郎,向兩個人問道:“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出現這種狀況?我要求一個明確的解釋。”
山崎滕二連忙站起來對小田光一說道:“秘書長閣下,前些日子惠山市鬧了一個多月的亂黨,就在您到達惠山之前的一個星期左右剛剛剿滅。這,這可能是亂黨的報復吧,請閣下放心,我會盡快將這些亂黨鏟除。”
就在山崎滕二說話的時候,小田光一眼中的本陣營中堅分子岸谷隆一郎則離開座位向軍政大樓外走去,看著岸谷隆一郎的背影小田光一心中感覺到一陣安慰,到底是自己人,比那些光說不干的人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回去之后一定讓外相好好獎勵他。
惠山市內發生了爆炸和槍聲,惠山市的南大營此時也陷入了一片混亂,那些剛才還溫柔可愛的女人突然之間就變成了兇猛的母老虎,一個個手持不知道什么時候藏好的兇器狠狠的刺在赤身的朝鮮守備軍士兵的身上,而外面的通天教主帶領著手下一干教眾,吼叫著向南大營發動了攻擊。
南大營立刻響起了雜亂的槍聲,守備軍與通天教主帶領的教眾發生了激烈的沖突,槍聲,吶喊聲,慘叫聲,呻吟聲夾雜在密密麻麻的槍炮聲中響徹整個南大營的上空。
南大營突然發生的戰亂把宴會現場的眾人嚇了一跳,除了張胡子這個準備渾水摸魚的人外,其余的人都被南大營的戰斗弄得有些手忙腳亂,這當中就包括山崎滕二和李正珠兩個人。
山崎滕二確實在這次的宴會中給南大營安排了差事,但是時間還遠遠沒到。山崎滕二看向李正珠,而李正珠則是帶著自己的衛隊沖出了軍政大樓,集合隊伍親自前往南大營查看發生了什么事情。
小田光一穩定著宴會現場中客人的情緒,舉起酒杯對眾人說道:“各位,難道不覺得這一次的宴會非常難得嗎?在槍炮聲中我們進行著這樣一場宴會,無形中各位都成了鄙人的戰友。戰友情,是生死不渝的一種感情。既然諸位成了鄙人的戰友,那么在日后鄙人一定竭盡全力幫助諸位。來,讓我們舉起手中的酒杯,共同干一杯。”
宴會中的眾人雖然已經有些害怕,但是聽到了小田光一的這番話恐懼的感覺全都飛到了九霄云外,滿腦子都是自己日后升官發財日進斗金的幻想。
眾人舉起酒杯與小田光一一起喝光了酒杯中的酒,就在所有人正準備將酒杯放下的時候,軍政大樓外面突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槍響,接下來就聽到有日本士兵大聲喊道:“岸谷閣下,岸谷閣下被刺殺了。”
岸谷隆一郎的死亡讓整個宴會陷入了混亂,而此時的小田光一也無心將宴會繼續下去,在狠狠的瞪了山崎滕二一眼之后,小田光一轉身就要離去。
岸谷隆一郎死在張懷祖的手中,張懷祖早早就看到岸谷隆一郎走出了軍政大樓,這個家伙一面指揮著軍政大樓前的日軍進行防御設置機槍陣地,一面悠閑的點燃了一根香煙,站在軍政大樓的臺階上抽了起來。
送上門的獵物張懷祖沒有理由不收下,隨著張懷祖手指輕輕的扣下扳機,岸谷隆一郎這個雙手沾滿關東山好漢鮮血的老鬼子被張懷祖送上了西天。
小田光一的離去讓宴會現場陷入了混亂,張胡子身邊的幾個人想要拔出手槍干掉轉身而去的小田光一,卻被張胡子制止了。
張胡子的心中隱隱感覺山崎滕二應該像自己和高平凡事先猜想的那樣,一定會對小田光一下手,所以他準備繼續看下去。
果然,小田光一走出去還沒有多遠,宴會大廳內就響起來幾聲槍響,聽聲音是駁殼槍的子彈出趟的聲音,只見槍聲過后,小田光一的后背飛濺起朵朵血花,小田光一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就在小田光一撲倒在地的瞬間,小田光一所帶到惠山市的保鏢開始在宴會現場大開殺戒,他們不知道誰是刺客,但是他們知道刺客一定在人群之中,所以這些人毫不猶豫的抽出自己的武器,對著宴會現場所有的人進行無差別的射擊。
宴會現場槍聲大作,所有的客人都發出了尖叫,這些人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到處躲藏,跑得快的人沖向大門,跑得慢的人直接蹲在地上手腳并用的向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爬過去。而此時的張胡子則是趁亂掏出了手槍,一邊讓人保護高平安躲在柱子后面,一邊瞄準山崎滕二扣下扳機。
此時的山崎滕二正在自己的護衛保護下向軍政大樓的二樓狂奔,他心中非常的清楚,自己在一樓多待一分鐘,那些自己的部下就不敢大開殺戒。反正小田光一的保鏢不敢對自己怎么樣,所以山崎滕二在逃跑的時候簡直就是有恃無恐的狂奔,根本不在乎宴會現場有沒有人準備對自己下手。
山崎滕二狂奔的時候,小田光一保鏢的行為已經讓朝鮮那些名門貴族感覺到了威脅,這些人全部給自己的隨從下達了反擊的命令,于是宴會的現場變成了一個激烈的戰場。昔日有仇的人互相射擊,沒仇的人為了活下去也開始互相射擊。原本只有小田光一保鏢所在位置才有子彈飛出,現在整個軍政大廳都出都有子彈沖出槍膛。
張胡子手中槍聲響起,山齊藤二的身體一頓,邁出去的右腳蹬空,身子從樓梯上栽了下來,摔在一樓的地面上。
山崎滕二的死亡讓宴會大廳中他的部下殺紅了眼,這些人怒視著小田光一的保鏢,不顧一切的向對方進行了射擊。比起小田光一的保鏢,山崎滕二的部下早有準備,他們這些人使用的都是歪把子機槍,不但子彈多,而且火力猛。
亂!此時宴會現場已經混亂到了極點!
不僅是這里亂,整個惠山市都陷入了混亂,李正珠被通天教主的部下殺死,通天教主的隊伍在惠山市內大肆搶劫。
群龍無首的惠山守備部隊看到通天教主的行為之后,一面絞殺通天教主,一面在士兵和土匪之間變化這身份。
日軍的巡邏部隊也發現了通天邪教的蹤跡,這些人紛紛加入了戰斗,在整個惠山市開始大肆屠殺通天邪教的教眾,而那些身邊朝鮮服裝的平民則被當成了同黨,一律格殺勿論。
張胡子的隊伍也從暗中跳了出來,這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右臂沒有纏白毛巾的人全部殺死。
霍剛已經占領了城門,正指揮著手下的士兵屠殺眼前出現的所有目標。
整個惠山市到處都是哭聲,咒罵聲,哀求聲以及密集的槍聲,在這一刻惠山市成了人間地獄。沒有人會顧及到別人的生死,所有人都在為了活下去而拼命反抗。日本人如此,朝鮮人如此,張胡子也是如此。
軍政大樓前的機槍陣地已經開始發揮他們的威力,所有出現在惠山市軍政大樓前的生命全部殺死,不論是從里面出來的,還是逃竄的朝鮮平民都倒在了機槍的掃射之下。
張懷祖帶著幾個手下快速的端起手中的步槍開始射殺軍政大樓前的日軍,按照之前的安排,張胡子負責大廳里面的鬼子,而大廳門外的鬼子交給張懷祖處理。
張懷祖射出步槍中的子彈,將子彈退出槍膛,深深的吸了一下那讓他陶醉的火藥味道,快速將另一顆子彈頂入膛中,繼續扣動扳機。
幾分鐘過后,日軍機槍陣地上已經沒有一個活口,軍政大樓的通道被打通了。軍政大廳內活下來的朝鮮人開始不顧一切的向外涌來,在他們看來此時的軍政大廳就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戰場,在里面多停留一秒鐘都可能讓他們喪命。
張胡子等人保護著高平凡混在人群之中,一邊開槍射擊著自己面前的朝鮮人,一邊向外面沖去。
就在張胡子等人剛剛離開軍政大廳的時候,大廳內小田光一的保鏢已經全部被山崎滕二的部下干掉。這些人調轉槍口開始射殺那些還沒有來得及從大廳逃出來的惠山名流。
張胡子來到大門外,臉上帶著殘忍的笑容,一面讓兩個部下帶著高平凡轉移到廢棄的莊園,一面彎腰撿起機槍陣地上的機槍,并從這些死去日軍的身上摸出手雷,獰笑著對剛剛出現在大門位置的人進行著瘋狂的掃射。
在張胡子看來這些投降日本人的人都該死,不僅該死而且還不得好死。就這樣以軍政大廳的大門為中心,張胡子帶領人馬在外面向里面射擊;山崎滕二的部下由里面向外面掃射,夾在兩股勢力之間的人紛紛倒地,尸體在軍政大廳的門前堆成了小山,封堵了軍政大廳的入口。
張胡子看著已經封堵了大廳入口的小山,將手雷拔掉了拉環,略微等了幾秒之后,扔進了軍政大廳,隨著一聲巨響,軍政大廳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張胡子身邊的弟兄學著張胡子的舉動,紛紛將手雷扔了進入,軍政大廳中那些山崎滕二的部下在一陣爆炸聲中飛上了西天……
隨著高平凡進入了廢棄的莊園,隱藏在莊園內的弟兄手持火力強大的沖鋒槍殺了出來,開始徹底清洗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敵人。
現在的惠山市兵就是匪,匪就是兵。不論是張胡子的手下還是通天邪教又或者是守備部隊和日軍巡邏隊這些人都已經殺紅了眼睛,只要發現對方的人不是自己陣營,毫不猶豫就會開槍射擊。
戰斗持續了整整一夜,通天教主帶領的通天邪教被打的四分五裂,雖然他們在面對老百姓和守備軍的時候非常的勇猛,但是在遇到張胡子的部隊和日本鬼子的時候完全不是對手,剛開始的時候還能憑借一股狂熱的信仰進行戰斗,隨著身邊的人越死越多,他們可是潰散。
守備軍是最早撤出戰斗的勢力,這些人發現他們已經搶到了足夠的金錢,這些錢夠他們揮霍好幾年,所以這些人一個個趁亂溜出了惠山市,找個偏僻的山村隱藏了起來。張胡子的隊伍沒心情跟惠山的日本鬼子拼命,連夜撤出了惠山市,進入了高平凡的家中。這一次的勝利讓張胡子忘記了李東國這個小人物,等他想起來的時候戰斗已經結束,日本駐扎在惠山市的守軍正在到處緝拿亂黨。
李東國這個人有點運氣,因為李正珠不讓自己的妻子穿衣服,所以他這個娘家的總管也沒有參加這一次的宴會。在惠山市一片混亂的時候,李東國還幻想著自己的靠山李正珠不會出事,隨著李正珠的死訊傳來,李東國不僅槍殺了李正珠的妻子,而且還帶著一群手下將李正珠的財產洗劫一空,在第一時間逃出了惠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