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九年七月一日,是張胡子一生都難以忘記的日子。這一天哈拉哈河都在顫抖,數百輛坦克在哈拉哈河的東西兩岸同時集結,在一陣天搖地動的巨大聲響中哈拉哈河的兩岸黃沙飛揚,塵土漫天。在亞洲深處的諾坎門地區,日軍和蘇軍的沖突進一步升級,雙方在戰場上斗智斗勇,展開一系列的爭奪。
首先進入交戰狀態的是空軍,此時經過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催發,戰斗機的發展已經有了相當的規模,偵查已經不足以滿足軍隊的要求,制空權的爭奪才是戰斗機的主要責任。
日軍的“零式戰斗機”從野戰機場起飛,夾帶著巨大的轟鳴聲在天空中與蘇軍的戰斗機爭奪著諾坎門的領空。
戰斗剛剛開始,零式戰機與蘇軍伊-15戰斗機有如天空中兩只決斗的雄鷹一樣狠狠的撞擊在了一起。
剛剛一交手,蘇軍的飛行員就發現對面日軍的戰斗機遠遠超過己方的戰機,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一場血戰下來,蘇軍喪失了諾坎門上空的制空權。
日軍在這一次對諾坎門領空爭奪戰中投入的戰斗機是剛剛經過測試進入軍隊服役的“零式”戰機。零式戰斗機于1937年開始設計,1939年由三菱重工業公司首次試飛。由于1939年是日本紀年2600年,因此被稱為“零式”戰斗機,簡稱“零戰”。
零式飛機是日本飛機設計的重要里程碑。它實現了多個第一,如首次采用全封閉可收放起落架;電熱飛行服、大口徑機關炮、恒速螺旋槳、杜拉鋁承力構造,氣泡形座艙和可拋棄的大型副油箱等設備。零戰采用下單翼正規布局。零式21型采用了950馬力的“榮12”星型氣冷發動機,時速達到了533千米。
零式戰機與蘇軍的伊-15戰斗機相比,具有太大的優勢,不僅速度快而且火力猛。戰爭的天平似乎在向著日軍的方向傾斜。
張胡子已經隨著哈拉哈河東岸的蘇蒙聯軍的陸軍部隊出現在了陣地上,由于他們是第二梯隊,所以暫時還沒有任務,張胡子得以空閑,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戰斗。從剛開始蘇軍空軍與日軍的空軍對壘時的激動,到一架架飛機被日本空軍擊落后的失落,再到蘇聯空軍撤退返回后方機場喪失制空權的憤怒。張胡子的感覺自己的心理異常的緊張,他跟別人不一樣,他自己要尋找一條對抗日軍飛機的辦法。畢竟今后的戰斗中是他和日軍對抗,再也不會有這么多的蘇蒙聯軍作為后盾。自從蘇軍的飛機升空的那一刻張胡子的心就跟著一起飛了起來,直到蘇軍的戰斗機跌落在戰場上,張胡子的心徹底失望了。
張胡子暗自琢磨:“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對付這些日本鬼子的飛機了嗎?”就在張胡子思考的時候,日軍的轟炸機群出現在了哈拉哈河西岸的上空,黑壓壓的向東岸壓了過來。幾乎是同一時間,在蘇蒙聯軍的陣地上四周出現了眾多的步兵,這些士兵將一塊塊苫布以及各種掩護的樹木枝葉挪開,一百多門高射機槍出現在張胡子的面前。
張胡子看著迅速被調整了設計角度的高射機槍,意識到原來蘇蒙聯軍早有準備,這些比重機槍的子彈都要大出一號的高射機槍子彈穿透力絕對強悍,哪怕是飛機的外殼也禁不起幾次射擊。
日軍的轟炸機群進入了俯沖位置,同時一百多門高射機槍也已經準備就緒,一場天地大碰撞無可避免的發生了。在炸彈呼嘯落向地面的同時,一排排的子彈呼嘯著飛上了天空,沖著涉及范圍內的轟炸機發出了致命一擊。
在一片滾滾黑煙中,日軍的轟炸機被打了下來,一頭扎進哈拉哈河之中,隨后巨大的爆炸將哈拉哈河的河水****到兩岸的河床上,河底的泥沙將潔白的河水變成了黃褐色的泥漿。
日軍的炸彈落在蘇蒙聯軍的陣地上,一陣地動山搖的晃動中整個哈拉哈河的東岸都被陳艷覆蓋,能見度不足十米。盡管如此,蘇蒙聯軍似乎并沒有停止射擊的打算,不僅僅是高射機槍這一種武器發出怒吼,整個蘇蒙聯軍的陣地就好像復活的火山一樣,在一片滾滾濃煙中向外噴射著火焰。
原來哈拉哈河對岸的日軍發動了正面的沖擊。
此時的日軍就好像是咬人不露齒的狗一樣,憋著心中的憤怒低著頭在濃煙的掩護中開始強渡哈拉哈河,向蘇蒙聯軍的陣地沖了上來。
塵煙漸漸消散,哈拉哈河先西岸的日軍坦克在步兵已經強渡哈拉哈河之后加入了戰場。日軍第一坦克師團在他們的師團長安剛的指揮下除了一部分坦克擺在哈拉哈河的西岸炮轟蘇蒙聯軍的陣地,另外一部分開始了迂回側擊,準備渡過哈拉哈河之后從側翼撕開河東岸蘇蒙聯軍的陣地,配合正面強攻的日軍步兵一舉擊潰守軍占領對岸的陣地。
終于到了短兵相接的時候,在這一刻張胡子等人立刻感覺到自己復仇的機會來了。在日軍連續不斷的攻擊下,第一梯隊的蘇蒙聯軍損失慘重。作為第二梯隊的張胡子等人接到了進入戰場,接替第一梯隊阻擊日軍部隊的命令。
隨著張胡子等第二梯隊增援部隊的到達,原本岌岌可危的河東陣地立刻變得安穩了下來。張胡子等人駕駛這坦克進入了坦克坑道,不但死死的壓住了陣腳,而且還能有效地利用炮彈和機槍打擊正面來犯的日軍。
張胡子此時已經成為了坦克中的機槍手,看著對面密密麻麻就像發瘋的野豬一樣沖過來的小日本鬼子,張胡子毫不猶豫的扣下了機槍的扳機。
飛射出槍膛的子彈帶著張胡子的憤怒,仇恨直奔迎面而來的日軍步兵而去。在這一刻什么炮火壓制,什么手雷攻擊,都已經不再是張胡子考慮的問題。他只知道將面前的鬼子殺的干干凈凈。
槍炮聲中張胡子仿佛回到了關東山的戰場,昔日的兄弟山蛋,李二狗,劉滿屯,劉偉奇,諸葛半仙,毒郎中等人手拉手的站在他的身后,微笑著注視著他用機槍將面前的小日本鬼子成片成片的放倒;劉益在自己老婆劉玉鳳的攙扶下,一邊牽著兒子大虎的手一邊用手指點著張胡子的方向告訴兒子他的爸爸是一個英雄,一個專門殺日本鬼子的英雄……
張胡子的思想被醫生巨大的爆炸聲打斷了,身下的坦克一陣搖晃。清醒過來的張胡子一臉的淚水,赤紅的雙眼怒視著前方,雙臂上的血管因為心情的暴怒而條條爆起,一股溫熱的鮮血順著腦門流到了眼睛上,張胡子的眼前變得一片殷紅。
原來日軍的敢死隊向蘇蒙聯軍的坦克部隊發動了自殺式的攻擊,張胡子所駕駛的坦克非常不幸的成為了少數通過火力封鎖的敢死隊成員攻擊目標之一,如果不是步兵陣地的蘇軍在小鬼子準備拼命前一槍擊穿了對方的胸膛,讓對方失去了行動能力,不得不提前引爆炸藥包。恐怕張胡子的坦克機會飛上天空而不是僅僅一陣晃動,張胡子本人也不會僅僅在晃動中把受到額頭磕破這點小傷。
受傷后的張胡子變得更加瘋狂,多少天來壓抑在他心中的痛苦和仇恨終于爆發了。失去了家園,失去了親人的他一直都在心中默默地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在這一刻他終于有機會將這些無法向他人訴說的痛苦一次性的發泄出來。
“爺爺,我給你報仇了!”張胡子一聲呼喚,手中操作的機槍槍身在射擊的后坐力的影響下劇烈的顫抖著……
“大虎,爹給你報仇了!”張胡子有如受傷的獅子,在更換了一個彈夾之后,咬著牙用盡力量呼喚著自己兩歲大兒子的名字。一直以來兒子大虎都是張胡子的掌上明珠,甚至張胡子都已經把大虎二十歲以后的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一切的一切都因為關東山在陳斌這個叛徒的出賣下發生了變化。當張胡子聽到劉益老爺子親口告訴他他的妻子兒子都已經死亡的消息,張胡子的心就已經死了。從那一刻起幸福就已經離他遠去,他活下去的力量只有仇恨。
“大鳳,媳婦,你睜開眼看看,我在殺小日本鬼子。等我殺光了小鬼子就去找你,咱們一家人繼續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張胡子的眼前一片殷紅,額頭流下來趟過眼睛的鮮血就好像是一個仇恨的深潭一樣,那些昔日的戰友親人一個個從深潭中走了出來,每走出來張胡子都會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這種來自心靈的呼喊刺激著坦克內每一個弟兄的內心,他們一直都知道張胡子的心情非常不好,沒想到一個張胡子的心里竟然裝著這么多的痛苦。
張胡子的嗓子喊啞了,額頭的傷口已經停止了流血,但是張胡子依然在呼喊著一個個昔日兄弟的名字,戰斗已經整整打了四個小時,張胡子就這樣一刻不停的重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