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員們到齊,任自強就說了一句,水塘邊有幾個像澡盆的石槽,你們都輪流好好泡個熱水澡。
他把生姜交給機槍副手兼火頭軍東子和喜娃,就拿著武云珠的行李一頭鉆進帳篷里鋪好開始‘躺尸’。
你別說,到底是女孩家的被褥,可能是異性相吸的因素,聞著就舒坦。莫不是武云珠也是如此想法,要么她怎么不提換的事呢?任自強腦中莫名升起一個問號。
外面找柴火生火、燒水、洗澡以及警戒放哨之類的小事有陳三這位副隊長操心,到底是在外奔波打過土匪的人,他經驗沒得說,安排的井井有條。
中途喝過一次肉湯,這會兒隊員們也不餓倒省了再做飯。
這一下隊員們可舒坦了,他們哪能想到在行軍途中還能遇上泡熱水澡的好事。要不是因為老板睡了不敢出聲驚攪,還不在澡盆里高興的尥蹶子啊!
武云珠心里也美出花來了,私密的空間想怎么洗就怎么洗,少不得又摸著自己豐滿的嬌軀嘻嘻傻笑一回。臉紅得欲滴出血,不知是熱水泡的還是羞得。
不過陳三在安排營地時,也不知他怎么想的,所有帳篷都遠離任自強和武云珠的帳篷。
睡了三個小時左右,天色已大亮,開始起來埋鍋做飯。隊員們在水塘附近草叢中采摘了不少野菜,和兔肉、蛇肉一鍋燉,湯里再泡掰碎的面餅,頗像陜西‘羊肉泡饃’。
隊員們大口吞咽著面餅,心里對任自強的感激和佩服已無以復加:“看來老板并不像他嘴上說的對自己不管不問,還是照樣時刻關心著。要是這次拉練不好好練出個樣子來,委實太對不起老板的厚愛了?”
出了一線天任自強反而不著急第二天天一亮吃過飯就行軍,而是先安排一組隊員沿著野豬群逃離的方向去追蹤,打兩頭野豬回來。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家中有糧心里不慌,他想把野豬肉烤成肉干,一人再帶上四斤再說。
接著吩咐長順給思琪發報報平安,并讓她轉告武漢卿,此行一定會保證武云珠的安全。
這一發報電報機徹底成了短信平臺,思琪的回電關切之語沒完沒了。先說大丫、二丫早晨已經下山回劉家堡,接著就問任自強累不累,休息的怎么樣?在野外有木有被蚊蟲叮咬?早飯吃的好不好?
諸如此類的關切一大堆,把長順按鍵按得手指頭都發抖。他對發報還不是很熟練,然后又對著字典翻譯,生生忙出一頭白毛汗。
見此,任自強讓他回電,告訴劉思琪,現在有一種能根據發報信號搜索位置的電子設備出現了,以后發報時長話短說,按約定好的,如果沒什么大事就每天一次互報平安就行。
然后命令隊員開始制作偽裝服,并按照野外拉練正式開始編組。
出了一線天就到了塞外,任自強前世從哪些穿越到民國的網文中大致清楚此時塞外的情況。土匪、馬匪、兵痞遍地,不可等閑視之。
因此行軍途中安排人員做到提前預警最為關鍵。
他把隊員分成五人一組,一位神槍手加兩位火力手,再加一挺輕機槍,即正副射擊手兩人。
派出四組在大部隊前后左右兩里地處輕裝警戒前進,并為其配置望遠鏡。警戒人員每半天一換,每組隊員輪流上。
正好分成二十組隊員余八人,任自強、陳三、武云珠、劉長順,還有四位炮手。
這回武云珠沒再鬧幺蛾子,去爭當勞什子警戒人員,乖乖隨大部隊前進。
包括小組搜索行軍戰術隊形任自強也作出指導,隊員之間要間隔五到七米,一位火力手在前,一位火力手和神槍手居中,兩位機槍射手在后。
隊形盡量不要保持直線,呈三角形或蛇形前進。
采取適當的戰斗隊形和運動方法,對于搜索發現緝捕目標,分散目標的注意力和火力,隱蔽迅速地接近目標,減少自我傷亡都具有重要的意義。
便于發揮我警力、火器的優勢,便于戰斗協同和組織指揮;便于互相配合,應付各種情況的變化。
末了任自強鄭重其事對全體隊員道:“咱們這次長途拉練不是一味埋頭走路,這一路上你們要多動腦,學會總結經驗。說白了,怎么對保住你們小命有利怎么來,都明白了嗎?”
他對當下的地圖簡直無語,即使是鬼子精心繪制的,他也沒從地圖上看出此處落腳點的確切名稱。
只知道現在已是身處太行山北麓,估摸著出了保定府易縣轄區進了淶水縣和涿鹿縣交界處。
也就是民國地圖上所指的察哈爾省察南地區,此處依舊群山連綿,山頭要么綠草如茵,或者林深葉茂,景色秀麗。
等隊員打來野豬把肉烤好分配完畢,任自強又命令隊員們清理干凈宿營停留過的痕跡,并嚴令以后也照此除理。
而且行軍途中不得隨意丟棄身上不需要雜物,即使丟棄也要掩埋好。
甚至嚴格到連大小便和擦屁股的紙都要就地掩埋恢復原樣,絕不能向外人暴露一點行蹤,防止敵人順藤摸瓜找到基地。
否則,山谷里放置的大批軍火必將首當其沖,真要出事他哭都來不及。這也是他選擇在夜里通過山谷和一線天的原因,此事對隊員們也要保密。
為此,他吩咐陳三先帶隊出發,有指北針在一路迎著朝陽向東偏北方向走就對了。他又返回一線天入口,用巨石把峽谷入口堵得嚴嚴實實,足有百米高才罷休。
唉,人力有窮盡。從這一切可以看出,任自強也不是有萬全計劃的人,有些事碰上了才能想起查漏補缺。幸虧,還沒到“亡羊補牢”地步。
一通忙活完后他收起行李,快步追上大部隊。
士氣飽滿,吃飽喝足又是白天行軍,隊伍行進的很快。即使在山地行軍,每小時前進五、六公里很是輕松。
太行山脈又是東西走向,有指北針在手加上沿著山勢前進,也不虞多走冤枉路。
任自強知道察哈爾現在歸二十九軍管轄,他之所以選擇在山地穿行,未嘗不是想避過二十九軍耳目,盡最大可能避免引起他們關注和當地駐軍起摩擦。
不管二十九軍是聽調不聽宣的軍閥部隊也好,其總歸在抗戰時期打過鬼子并給鬼子以重創的一支軍隊。
不提其帶頭大哥宋哲元的是非功過,其下佟麟閣、趙登禹、張自忠等都乃赫赫有名誓死抗戰的名將。
在任自強只知歷史大事(大勢)卻不知細節的淺薄歷史知識中,他本以為“何梅協定”簽訂后,當今國府軍隊撤出平津之時二十九軍會填補空缺。
卻不料二十九軍此刻依然在察哈爾駐扎,而平津卻陷入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權力真空期,呈無正府狀態。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歷史上,二十九軍進駐平津要到今年年底十一、二月份了。
不過任自強對這些國家大事不關心也操心不著,他現在犯愁的是選擇白天行軍的計劃是不是個錯誤?
無他,現在時間正處于八月初,也就是北方俗稱‘秋老虎’最為肆虐的季節。
早晨六點到中午十點這一段時間行軍無疑是最為舒服的,山區中雖還不能說是秋高氣爽,但溫度也是極為適宜。
等到了中午十二點吃完午飯至下午四點,火辣辣的日頭炙烤著大地。隊員們每人身負四十公斤左右的裝備,這些裝備包括分擔了二十名擔任搜索和警戒隊員一大部分行李。
如此重負之下,他們一個個走得無不是汗水如漿,身體內水分流失很快。即使他們控制著喝水,每次都是喝一小口潤潤嗓子,但只能裝一升水的水壺又能禁得起喝多少口呢?
察南地區的山區還不錯,水是不缺的,一路上山間小溪和泉水隨處可見。但架不住任自強一直有嚴令,不到萬不得已禁止喝生水。
其實他對飲水這項規定確實有些想當然了,總是把后世一些生活習慣強加在隊員頭上。他也不想想,當下的生態環境是后世遭到各種污染物破壞的生態環境可比的嗎?
在后世,他在西部家鄉童年的時候,一村子人沒自來水還不照樣喝‘澇壩水’。講真,澇壩水還遠遠不如此時山間溪水和清泉干凈。
家鄉的澇壩水是一潭死水,人畜共飲不說,水面上還肉眼可見密密麻麻的紅線蟲、水蚤等活物,飲用時實在看不過眼,也不過是簡單的用兩層紗布過濾一番完事。
七八十年代的人哪有那么多講究,信奉的是‘不干不凈,吃了沒病’。后來只不過迫于生態環境被破壞,各種污染紛至沓來。
人都被各種莫名其妙就得上的病嚇壞了,人的身體變得嬌貴起來,才慢慢講究衛生,養成飯前飯后勤洗手、不喝生水等習慣。
何況來自后世的任自強正是在這種習慣下成長起來的,親身經歷過因不講衛生帶來過陣痛的人,他才妄顧當下現實情況,下了如此荒誕的一個命令。
當然,辯證法講究一分為二的看問題,他根據自己后世的衛生習慣制定了一系列條例來要求當下的人們,說起來太超前了,可謂有點苛刻也不為過。
自從他發布衛生條例以來,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野狼寨和劉家堡人員腸胃疾病紛紛減輕或消失,動不動會拉肚子癥狀幾乎絕跡。
之所以在行軍途中還如此嚴格要求,他委實怕隊伍中出現病患。只要出現一位病患,想當然至少需要兩位隊員照顧。如此一來,何談行軍速度。
www ●тт κan ●co
所以他才不遺余力幫助這幫過慣苦日子的隊員,使他們在行軍途中能舒坦就舒坦一點。
按理說他這種做法已與野外生存訓練大大相悖,人家特種兵的野外生存訓練是怎么訓練的,吃生肉喝生水那都是平常態。
只要能活下去,凡是能下嘴吃不死人的蛇蟲鼠蟻、野菜草根,那是不帶半點猶豫就往嘴里塞。
唉!可惜任自強不是嚴酷的特種兵教官,他即使掌握了這種訓練方法也傳授給隊員,但并沒在現有條件下嚴格要求隊員去執行、磨練。
說來說去還是他有儲物戒這件‘隨身倉庫’作怪,抱著既然有條件何必自找不自在的念頭。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像特種兵野外生存訓練那都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遇到。
而他手下這些隊員有他作為保障,只需了解萬一碰到極端生存條件下保命的方法足矣,親身實踐就不必了。
何況打鬼子的執念心若火焚,他沒時間耽擱。萬一隊員在野外生存訓練中不說出現死亡,就是出現病患他都會急得跳腳。
再有就是一想到這幫隊員都是懵懂不知中被他蠱惑即將和鬼子拼命的人,流血犧牲的人,他就不忍心令他們在閉眼之前再受苦。
都已經讓他們白嫖了,他勢必要讓這幫隊員們健健康康、精力十足,以最好的戰斗狀態打擊鬼子。所以現在對他們好一些,想法設法再照顧一些都不過分。
因此,眼看著隊員們水壺里空空如也,他們一個個眼巴巴的望著清澈的溪水、山泉不能喝。因為要喝水就必須燒開水,勢必停下來埋鍋燒火耽誤行軍。
任自強不開口,隊員們即使渴得嗓子冒煙也得忍著,萬萬不能因小失大在恩同再造的老板面前掉鏈子,他們著實丟不起那人。
好在別人沒水任自強有啊,為了不耽誤行軍早一天去打鬼子他也顧不了許多。
所以隊伍中就屬他活蹦亂跳跑前跑后最忙活:“來,把水壺拿過來,我水壺里水多給你分一點。”
除了二十位警戒的隊員在外,剩下八十七位隊員都得到他分水的照拂。空蕩蕩的水壺又從他那兒分得大半壺水,八十七只水壺需要多少水?傻子一眼也能看明白。
隊員們就覺得老板背的包好像神話故事中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手中的‘玉凈瓶’,里面的水壺取之不竭。
畢竟看到任自強分完一壺水,轉手又從包里拿出一壺水。
好在絕大部分隊員心中雖有疑惑但和任自強關系沒好到那個份上也不敢問,心中更多的是對他的感激和膜拜,老板絕逼和神仙有一腿!
關系好的陳三已是見怪不怪,他早已得到任自強的告誡,不該問的別問。
但架不住有個一心探究他的好奇寶寶武云珠,這丫頭仗著和他關系好非要弄明白不可:“強哥,你怎么會有那么多水?你包里到底裝了多少水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