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客知道的著名飯店不多,因為并不常去,平時嘴饞,也只是在路邊不知名的小店點幾個小菜,不讓嘴巴咸出淡來。
自從請關蘭吃了一頓大排檔,心中有了些陰影,而新語的家庭背景雖然比不上關蘭,但從小也是嬌生慣養,所以關客也就不打算隨便請人在飯館中吃一頓,想著只有觀海樓熟悉一些,便讓新語開車去了哪里。
新語翻了個白眼,暗想,這男人可真沒有一點創意。
驅車到了飯店門口,關客下車后,便隨手關上了后車門。身后傳來巨大的一聲響,關客本來還面無表情的臉,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
他想到了上午的那輛黑色轎車。自己只是輕輕拽了一下,那把手便把拽了下來。恐怕司機師傅正郁悶的把車不知開在哪里,正修著后車門。
在小診所登上新語的紅色小轎車,關客還注意著控制力道。輕輕的拽開車門,輕輕的坐了上去,動作小心翼翼,光是安穩的坐在后座上,就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為此,新語還埋怨自己像個老人一樣,上個車都這么慢...
此刻下車,一不留神隨手便把車門甩了回去,那力道可比上午扯掉車把手時重得多。不用回頭去看,關客便知道后車門那一塊兒變了形。
關客已不是新學會開車的菜鳥,自然知道這輛紅色小轎車才新買不久,而且時常沖洗,主人一定非常愛惜。這種牌子的轎車,還是廠里面為客戶量身訂做的,全內華達州僅此一輛。
若是新語看到車子的外觀扭曲變形,那關客這一個月豐厚的工資想要拿到手,就有些不是太容易了。
新語明顯也聽到了一聲巨大的悶響,就要轉過頭來,看看發生了什么事情。
關客連忙上前,如同一道風一樣就刮到了新語的身旁,兩手貼住她的兩邊臉頰,慢慢把她的頭挪正回了前面。
寒風吹在臉上,有些刺骨的冷。新語的臉被一雙大手捧住,不僅擋住了如針刺一般的冷風,冰涼的肌膚也跟著溫暖起來,她甚至忍不住想把臉在關客的手上蹭一蹭。
不過心理的想法有時候總是會與實際行動相反的。“干什么?這么多人呢,你規矩一點。”新語眉頭微皺,語氣不耐。
關客見她不往回看了,心下稍松一口氣,至少今晚的工資是保住了,便把雙手放下,推者她的肩膀說道:“沒什么,我看你的臉凍得通紅,便幫你捂一捂。”
新語聽到他說的話,心理一陣高興,恨不得化成一只小鳥,蹦起來飛在天上瓜瓜叫上兩聲。
但她不是小鳥,也沒有雀躍的跳起來,臉上仍是一副冰冷的表情。“流!氓!”她重重吐出兩個字,甩開肩上關客的兩只手,走進了觀海樓中。
關客自然不會仍把手放在她的肩上,這個舉動其實已經讓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了,萬一一個控制不住,稍微使了點兒勁兒,新語的肩膀可能就要被卸下來了。
他表面上聳聳肩,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然而心理卻是放松了不少。為防出現意外狀況,關客雙手插在兜中,跟著新語的腳步上樓,好像不是他要請新語,而是新語要請他一樣。
為了能夠多宰關客幾刀,店里什么最貴新語就點什么,要不是開車不能喝酒,她恨不得點幾瓶八二年的拉菲。但即使如此,關客看著那一道道菜肴后面的價格,嘴角也有些抽搐。
能讓他出點血,新語的心理才稍微平衡了些。一個人又當老板又當員工,每天準時上下班,一有空就學習,就這樣累死累活干了一個月,得到的報酬卻還沒有手下的人多,這要是被一幫姐妹知道了,非要笑話死自己不可,不抽一點關客身上的血,她下個月真的有可能會把關客踢了出去。
關客心中的郁悶,馬上在見到一大筆錢后消失得無影無蹤。關客手里拿著厚厚的一摞,心中變得踏實許多,心想即使現下就離開了關蘭的庇護,他和雪兒兩人也能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了。
“老板威武,老板霸氣!”關客豎起大拇指,態度瞬間變得殷勤百倍,整一個市儈小人的嘴臉。
“瞧你那點出息。”新語不屑的說道。她的面上雖然不屑,但也被關客快樂的心情感染,臉上也不由帶上了一抹笑意。
晚飯從八點鐘一直吃到了十一點,新語才慢悠悠的起身。她的食量其實一向很小,只不過今天為了宰關客一頓,便慢吞吞的細嚼慢咽,讓服務員不斷的上著菜。
桌上杯盤狼藉,光是菜碟恐怕都有數十個以上。關客結賬一看,花費的美金差不多趕上了四位數子,幾乎是他所得三分之一的數量了,關客的臉頰忍不住又抽搐了一下,慢慢的點了許久的現金,才把賬單結清。
新語的肚子圓滾滾的,像是有了身孕的婦人,再加上旁邊跟著一個年輕人,立刻就讓人以為是一對夫妻。那收銀員見關客一張一張的往外掏著錢,心中不耐,忍不住說道:“先生,您點了那么多道菜,花費卻不到一千美金,已經算很便宜的了。難得夫妻兩個人一塊兒吃飯,享受的便是在一塊兒浪漫的氛圍,這么一點錢算不得什么。”
“上帝真是給你長了一張好嘴,你這么能說,怎么不去當個作家,跑來這里站臺干什么?”嘴上雖然嗆了他一句,但是點錢的速度已經變快。
男收銀員指了指一旁像盒子一樣的裝置,說道:“客人,您不用一張一張的數的,我們有點鈔機。”
關客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便將一筆錢放入機器中。
嘩啦聲響了一會兒,機器便停止了運作。收銀員將多余的錢點出,遞給了關客。
兩人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沒有提醒收銀員把他們的關系搞錯了。
新語腆著個肚子,慢慢的往前走,還真的像一個懷了孕的新媽媽。只不過她恬然的表情,再看到自己的小紅車凹下去了一塊兒后,立刻消失不見,面上立刻烏云密布,而且還隱隱有些發青。
關客看她站住了,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哪里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想了想,便假裝不知道的樣子,站在新語的旁邊說道:“是哪個王八蛋干的?也太壞了,竟然把車砸成了這個樣子!一定要追究他的責任,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新語沒有說話,她的臉色已完全變得鐵青,悠閑的腳步也變得快了起來。來到后車門處,新語摸著那些凹陷的地方,痛惜的眼淚都快要掉了出來。
“每到過年過節的時候,我都會纏著爸爸要車,六月份的時候,爸爸才松了口。我整天去生產汽車的地方,盯著那些人設計,搞拼裝,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有這么一件成品,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關客在一邊說道:“內華達州的黑道勢力也太猖狂了,警察也不管一管,再這樣可還得了!我們要把警察告到檢察院去,告他們毫無作為!”關客說得義正言辭,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
新語抬頭環視了周圍一下,見已有不少人駐足觀看,便有些像個潑婦一樣,說道:“是誰砸我的車?不管他在不在這里,請與他熟悉的人轉告一下,他死定了,我不會放過他的,最好讓他自己主動站出來,否則的話,有他好果子吃!”
為了附和新語的話,關客一拍車頂,說道:“對,最好還是主動站出來,要不然讓我們抓到的話,就打折了他的腿。”
關客話一說完,便覺得有些不對,只見人人的目光都盯著他看,一個個張口結舌,好像極為驚訝。
新語已挺直了腰,臉色由青變白,繼而轉黑。
關客看了看新語,才知道大家并不是在看著自己,而是在看著自己的左手。他回頭望了一眼,只見車頂的百分之九十都已凹陷了下去,只有邊緣處的棱角還沒有變形。
關客的臉色也變了,本來紅潤的臉已有些發白。他訕訕的笑著,“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一掌拍下去它就成這樣了,真不是我的錯。”
新語沒有理他,招手叫停了一輛出租車后,冷冰冰的說道:“給你兩天時間,兩天之后,我若是看不見我那輛嶄新的紅色跑車,你就給我滾蛋吧!”說完便上了車。
“唉,真不是我的錯!”關客朝著出租車喊了一聲。
望著遠去的出租車,關客撓了撓頭,唉聲嘆氣的蹲了下去。看來到手的這筆工資,還不全都是自己的,還需要支出一筆修理費用啊。
圍觀的人見識過他的手勁,不敢多呆,全都悄然無聲的溜走了。
像這樣的變形程度,修是修不好了,只能找到原廠商,把損壞的部分用新的部件換上。
從關蘭那里大致打聽到了一些信息,關客便找人把小紅車拖到了原廠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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