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翎是金鳳凰,不是妖怪。”曲悠輕輕一嘆,開始編起了故事。“當初,靈慧上仙為救天下蒼生而魂飛魄散。而后,女神欣然發怒,把守護靈慧的神仙師父和鳳翎一起貶下凡,要他們歷經九九八十一次磨難,集齊靈慧上仙的靈魂,把上仙復活后,才能返回天界。”曲悠一邊說一邊咋舌,這故事好耳熟,歷經九九八十一次磨難,八十一次磨難。嚯,怎么越說感覺越像西游記呢。
曲悠清咳一下,端起茶杯掩飾尷尬。
“是,是這樣嘛?”曲奶奶偷偷的瞄著鳳翎。
“那鳳翎也好可憐喔。”曲蕭憐惜的看著鳳翎。
“當、當然可憐。”曲悠點頭。
鳳翎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明白剛才還對她橫刀怒目的曲家人,怎么忽然之間接受了自己。不僅不害怕她了,反而一個個充滿憐惜的看著她。
“鳳翎啊,過年有什么想要的告訴大伯母啊。”真是個可憐的孩子,胡氏想。
“看這丫頭瘦的,回頭大伯母做點好吃的,好好給你補補。”程氏滿臉善意。
瘦、瘦的。
曲悠看著鳳翎那明顯嬰兒肥的臉,腦中仿佛有一群烏鴉,呱呱……飛上來又飛下去。
吃過晚飯后,女眷們便動手包起了餃子,今年跟往年不一樣,餃子包了幾種,顏色卻各有不同。錢氏和劉氏的手很巧,今年的餃子皮不只有白面的,還有菠菜汁和面而成的綠色,南瓜和面而成的黃色和莧菜汁和面的粉色。女眷們一邊包一邊笑說,不分大小,場面熱鬧極了。
趁著大伙包餃子的空檔,穆千魂帶人去了后山,美其名曰是切磋武藝,實則是暗中把曲悠吩咐的事轉答給千億和千吉等人。
“小悠啊,有事你就去忙。”王氏聊天干活兩不耽誤。
“啊,那娘你們先忙。”曲悠尷尬的笑了笑,帶著鳳翎幾個人向外走去。
大廳里,王氏跟程氏等人包著餃子,曲東生跟書院里的先生們一邊下棋一邊飲茶。而無事可做的曲爺爺和曲大伯等人左右幫不上,只能坐著干喝茶,幾杯茶水下肚,廁所頓時跑了起來。
“誒,爺爺,怎么啦。”曲悠看著曲爺爺一趟一趟的跑廁所,臉上浮現起了擔憂。
“沒事,沒事,多吃了幾杯茶。”曲爺爺尷尬的揮了揮手。
呃……
這是無事可做嘛?曲悠靈機一動,忽然想起了現代過年的好伴侶。
“靈佑,去后山把穆千魂他們給我叫回來。”曲悠說是風就是雨的性格又犯啦。
“主人,我去吧。我飛的快……”鳳翎笑嘻嘻的上前。
你飛,飛。曲悠一臉黑線的看著鳳翎,揮手把她的大臉狠狠的推開。
“我怕你沒飛到就被人烤了吃了。”曲悠沒好氣的說。
鳳翎:“……”
靈佑輕功很好,幾個起落便到了后山。
“誰……”靈佑足尖剛剛落地,便被錦衣閣的眾人發現。
“是我。”靈佑面色沉靜的走了過來。
“靈佑。”靈熏上前。
“首領可在。”靈佑問。
“你不在小姐身邊守著,到這里來干什么?”靈熏皺眉。
“這好像不是你應該問的事吧。”靈佑譏諷的一笑,繞過靈熏向遠處的穆千魂等人走去。
哼……神奇什么,不就是會在小姐面前討好賣乖嘛。靈熏恨恨的看著靈佑的背影,磨碎了一口銀牙。
“首領。”靈佑走到穆千魂面前,單膝跪地。
“你……”穆千魂瞇了瞇眼,眼神昏暗不明。
“小姐吩咐我來喚您跟千億首領,讓你們速速回府。”靈佑起身,傲嬌的抬頭。
怪不得這丫頭敢擅離職守,原來是帶了命令來的。穆千魂驀然一笑,揮手把校場上訓練的人員叫停。
“靈佑,你在小姐身邊不是一天兩天了,該怎么當值不用我交。”穆千魂意味深長的看了靈佑一眼,轉身喚了千億便回了曲府。
糟了,忘記小姐身邊沒有會武藝的人啦。靈佑暗暗的咬了咬舌,心里咯噔一下。
穆千魂等人回到曲宅的時候,曲悠正蹲在地上擺弄著青石塊,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石塊擺放在一堆,仿佛小孩子玩積木一般,看起來童趣十足。
“誒,千魂快來。”曲悠抬頭招招手。
“小姐這是打算蓋房子?”穆千魂撩唇一笑。
“蓋什么房子。”曲悠瞪了他一眼,低頭繼續擺弄了起來。
“這是什么?”千億動手拿了一塊。
“麻將。”
什么……二人詫異的看著她,不懂這麻將是何物。
“作何用。”千億問。
“賭博的。”
賭博,穆千魂眼中精光一閃,心里驀然萌生了一個念頭。
“小姐,年后開個賭場可好?”
“開賭場?”曲悠抬頭。
啊,千億瞬間明白了穆千魂話里的意思,“青樓楚館,賭場茶樓,自古便是一切消息的來源。”
“你是說……”曲悠一點就通。
“對,我們既做那拾人性命的買賣,也做那販賣消息的生意。”穆千魂點頭。
行,那就這么干。
目標明確后,幾個人便根據曲悠畫的圖紙,敲敲打打的開始雕刻了起來。東南西北風,中發白,一會兒的功夫,麻將那一百三十六張牌便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眾人的眼前。
“走,回屋,我交你們怎么打。”曲悠拍拍手,一臉的成就感。
眾人回屋的時候,女眷們還是搟皮包餃子,曲東生下棋的對手換了人,而曲爺爺依然坐在椅子上一杯杯的喝著茶水。
“爺爺別喝了,交給你個好玩的。”曲悠神秘的一笑。
“什么東西?”屋里眾人的目光被吸引了過來。
“這叫麻將,是主人發明的。”鳳翎小朋友欠蹬的上前顯擺了起來。
麻將?眾人圍過來,看著桌上這長長方方的小石塊。
“小悠,快教爺爺怎么玩。”曲爺爺性急的說道。
“麻將是一種娛樂興味很足的休閑項目,早期可以開發智力,晚期可以治療老年癡呆,記憶力下降等諸多病癥。”曲悠洋洋得意的說著麻將的好處。
開發智力,治療記憶下降啊。什么東西這么神奇,原本在包餃子的曲家女眷們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過來。
“麻將需要四個人玩,一人執骰,打骰,確定莊家……”曲悠耐心的給眾人講解著玩法以及打法,等她話說完,曲爺爺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坐了下來。
“老頭子,這是女人家玩兒的玩意,你還是到邊上去看著吧。”韓氏慢慢的向曲爺爺的身邊靠攏。
“去去去,大過年咧,還不快包餃子。”曲爺爺揮手不住的趕著曲奶奶。
這邊老兩口爭執不休,那邊幾對年輕的也面紅耳赤的互不相讓了起來。曲悠支著頭,無聊的直打哈欠。最后實在受不住了,隨手指了三個人,這麻將才算玩上。
“碰。”曲爺爺打了一張三萬,別曲悠岔了過來。
“五筒。”曲悠暗暗的觀察了一圈,隨手扔了一張牌。
“胡啦,給錢給錢。”曲奶奶笑瞇了眼,伸手四處收著錢。
真是出師不利啊,教麻將的居然讓學徒給收拾了。曲悠暗戳戳的咬著牙,發誓一定要把錢贏過來。
“吃。”第二圈剛打第一張,曲悠便來了個開門紅。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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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碰。”
接連碰了三次后,看著手里僅有的幾張牌,曲悠哭了。
“小悠,怎么不出牌啊。”曲奶奶出聲催促。
我到時想出啊,可是我丟牌了啊。曲悠拿著手里僅有的三張牌,來回的折騰。
“哎呦,你個女娃娃,小小年紀都快趕上我這個老頭子啦。”曲爺爺心焦的喊著。
拼啦……曲悠一咬牙隨手扔出去了一張。
“胡啦,給錢給錢。”曲奶奶再次胡牌。
眾人:“……”
“咳咳,都學會了吧。”曲悠裝模作樣的站起來。
“學會了,學會了。”圍觀的群眾不自覺的點著頭。
“那好,換人。”曲悠還沒張口,一旁的曲東生已經摩拳擦掌的坐到了桌子前。
曲悠無語的看著眾人那躍躍欲試的樣子,轉身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銀兩。
“啪……”
曲悠右手剛接觸到銀子,便狠狠的被拍了一下。
誒,什么情況?曲悠詫異的看著曲東生。
“把銀子留下,你走吧。”曲東生淡定的說道。
“銀、銀子留下。”這尼瑪是親爹嘛,居然剝削親生閨女。
“對。”曲東生嚴肅的點頭。
“爹,祝你贏錢。”曲悠忍著心痛,硬生生的從牙縫里擠了幾個字來。
“好好,乖女兒,爹一定不把剛才你少牌的事說出去。”
“噗……”曲悠剛到嘴的茶水,瞬間噴了出去。
“好啦,好啦,趕緊去忙吧。”眾人上前圍住麻將桌,愣是把曲悠從前排給擠了出去。
大賭傷身,小賭怡情。小賭怡情……
曲悠靜靜的默念了幾句后,對著同樣在外圍的千億等人使了個眼色,主仆幾人悄悄的退出了大廳。
“走,趁著過年多制作幾幅,年后你們帶到姜國和白國,把賭場開起來。”看著屋內熱火朝天的景象,曲悠頓時信心十足了起來。
“年后小姐要跟我們一同嘛?”千億問。
“不,年后我會先去白國,在那邊開一個商鋪當做錦衣閣的臨時據點。”曲悠搖頭。
“那姜國……”千億欲言又止。
“千億,我相信你。”曲悠停住腳步,目光灼灼的望著千億。
“千億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小姐所望。”千億單膝跪地。
曲悠驀然一笑,轉身繼續向后宅而去。
洛寧,承乾殿。
宮宴結束后,楚鈺跟燕王楚旭并肩往外走,燕王妃蔣氏小跑步的跟在二人的身后。
“王妃,您慢點。”婢女紫嫣心疼的望著蔣氏。
“慢點,怎么能慢點。你沒看到王爺根本就不等我嘛?”蔣氏凄然一笑。
“王爺也真是的,把睿親王看得比娘娘都重要。”另一名婢女紫云抱怨道。
“住嘴。”蔣氏出聲呵斥。
“紫云,小心你的嘴,如果被王爺聽見,就算王妃也保不住你。”紫嫣柳眉一豎,暗暗的瞪了紫云一眼。
紫云悄悄的看了看四周,害怕的吐了吐舌頭,“誰叫他不知道珍惜小姐的。”
“你還說……”蔣氏氣急的抬手擰了紫云一下。
疼,紫云縮了縮脖子,疼的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看你還敢多嘴。”紫嫣不著痕跡的把紫云從蔣氏的手里解救了出來。
“不敢啦。”紫云低著頭,眼里閃過一抹怨恨。
楚鈺和楚旭一邊走,一邊談著局勢,談著談著,話題便引申到了曲悠的身上。
“聽說,金玉滿堂最近很火,洛寧已經有不少人慕名而去啦。”楚旭不著痕跡的試探著楚鈺。
“嗯,兩萬兩白銀。”楚鈺點頭。
啥,一個月兩萬兩?楚旭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楚鈺。
“你在說一次。”楚旭伸手掏了掏耳朵,生怕自己聽錯。
“上個月利潤兩萬。”楚鈺停下腳步,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老九分四成得兩萬白銀,那曲家分六成豈不是更多。楚旭暗暗的抽了口氣,心里再次對曲悠奪目相看了起來。臭丫頭也太會賺錢了吧,一個月輕輕松松的兩萬兩,那一年豈不是比國庫都要富。
“曲悠可是答應過本王,要把金玉滿堂開到洛寧來。”楚旭得意的看著楚鈺。
嗤……楚鈺無聲冷笑。
“怎么,你不信?”楚旭不服氣。
“洛寧的暗樁是你拔的嘛?老四的線人是你殺的嘛?謀害老頭子的幕后黑手你查到了嘛?”冷清的楚鈺忽然咄咄逼人了起來。
嚯,還真的不能提曲悠啊,不然老九利馬手撕你。楚旭嚇了一跳,拍著胸脯一臉怕怕。
“我們是純潔的男女關系。”楚旭強調。
“不純潔,你以為你還能站到我面前嘛。”楚鈺不屑的一瞥,轉身帶人走遠。
什、什么意思。楚旭站在原地看著楚鈺的背影,不由的好笑出聲。千年的鐵樹也開花了,看來這娶媳婦的事,不用他操心啦。
曲家的大年夜就在麻將的‘嘩啦’聲中度過啦,初一,打麻將;初二,打麻將;初三,還是打麻將。打到最后,曲悠實在忍無可忍了,雷厲風行的上前把麻將沒收,眾人這才如夢方醒般的回歸到了正常的世界。
年初六,千億帶著麻將等一系列賭坊用具出發啦。初七,曲悠跟著千吉和千純坐上了去往白國的馬車。女兒張這么大沒有出過遠門,如今雖然有下人跟著,可王氏卻還是不放心。她淚眼朦朧的看著曲悠,非要把她靈佑和穆千魂帶上。曲悠拗不過王氏,最好改變計劃,把錦衣閣的人偽裝成采購藥材的商隊。
“小姐,路途遙遠,如有不適我們即刻返程。”穆千魂擔憂的看著暈車的曲悠。
“不用,慢慢會好。”一路上的顛簸讓曲悠吐的昏天暗地,差點沒把苦膽都吐出來。
鳳翎用小手輕輕的撫摸著曲悠的背,期望她能好受一點。
“水……”曲悠難受的扶著額頭。
幻珊上前給曲悠喂了口水,而代柔擰了一條溫熱的毛巾敷在了她的額頭。
“小姐,好點了嘛。”幾個丫頭,心疼的問著。
“沒事,一時間不習慣而已。”曲悠狠狠的咬著牙,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吐意。
吁……外面趕車的千吉忽然停了下來。
“小姐稍等,屬下馬上回來。”
曲悠無力的掀開車簾,看著千吉連跑帶顛的身影,不由的一笑,“怎么,他尿急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胃里好受了許多。
千吉跑出去沒多遠,便急慢慢的返回了馬車。
“小姐把這個放到鼻子下面,癥狀馬上就能緩解。”千吉伸手遞過來一把草。
這什么,野草啊。曲悠看著千吉手里丑不拉幾的枯草,嫌棄的抽了抽鼻子。
“小姐可別小看這個草,這叫五色熏,它跟您常說的薄荷有一樣的功效。”千吉解釋道。
五色熏,名字到很好聽,誰知道功效怎么樣呢。算了,姑且一試吧,總比這么吐死來的好。曲悠伸手接過了五色熏,慢慢的放到了鼻子下方。
嗯,好奇怪,真的很清涼呢。淺淺的,淡淡的跟薄荷一樣好聞的味道。
“這草可真神奇。”曲悠稀罕八叉的放到了懷里。
“我這里采了一大捧,讓幻珊姑娘給您收著。”千吉忽然遞過來一大捧。
老天爺,你給人家罷園了吧。曲悠看著面前堆得高高的五色熏,嘴大張的能放下一顆雞蛋。
看到曲悠癥狀緩解了,千吉便回去繼續趕車了。馬車一顛一顛的跑在坑洼的土道上,揚起一陣陣的灰塵。
我靠,這是什么破路啊,難怪白國會這么窮,就這破路哪個客商愿意來,難道他們就沒聽說過要想富先修路。曲悠一路走來,看著后方揚起的塵沙,心里是一陣陣的咋舌啊。
“小姐,前方就是白國地界啦。”千吉驀然出聲。
這么快,曲悠一驚,起身撩開了車簾。
“這是哪里?”曲悠問。
“白國與楚國的交界地。”穆千魂插嘴。
“你怎么知道?”曲悠問。
“以前出任務的時候來過,這里叫做羅守橋。”
羅守橋,曲悠把馬車簾大掀,抬眼向遠處的城樓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