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諷刺本公主?”安鳳俠不善的瞇起眼。
曲悠無辜的眨著眼,似乎不懂她話里的含義。她伸手拿過銅鏡,非常自然的捋了捋雙鬢的碎發。
“還是這么美,即便不上妝,亦然如此的清麗無雙。”
安鳳俠忍住心中那翻騰的吐意,一把將銅鏡搶了過來。這睿王妃也真是夠了,就她那長相勉強算是小家碧玉,她是哪里來的自信,能把自己說成清麗無雙。
“店鋪的事,王妃考慮的如何?”
考慮,我考慮個屁啊……曲悠臉上帶著淺笑,不管安鳳俠如何詢問,就是不正面回答問題。
“只要你肯把酒樓送出,先前兒的冒犯之罪,本公主便不予追究。”安鳳俠自信的揚頭。
曲悠點點頭,就在安鳳俠以為她答應了的時候,她忽然脫口而出,“本宮沒有感覺哪里說錯,難道陵安公主未曾發現,您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即使二層腮粉依然遮蓋不住。”
“你……”
“我,我怎樣,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載車爆胎。”曲悠手持銅鏡,自戀的撫著臉頰。
安鳳俠:“……”
眾人:“……”
她長這么大,見過男人無恥,見過女人撒潑。可像睿王妃這樣,集撒潑無恥與一身的女人卻從未見過。安鳳俠費勁了唇舌,最終依舊無功而返。她站在睿王府的大門口,回身看著那個揮舞錦帕的女人,腦中一片暈眩,她試圖再次說些什么,剛想開口,耳邊卻響起了那人的聲音。
“陵安公主好走,本宮這里不送,有空過來玩。”歡快的語氣,隱隱帶著愉悅,聽的安鳳俠腳下一個趔趄。
“公主,公主你怎么樣?”紫瑤等人從旁邊的巷子里沖了出來。公主去了好久,原本以為會得勝而歸,沒想到面容卻如此蒼白。
“本宮……無礙!”說完,忍住那即將要噴出口的血,推開紫瑤的身子,步履蹣跚的向前走去。
大婚第三日,便到了新娘回門的日子,雖然說清河村人不太重視這日子,可架不住有人重視。大清早,楚鈺特意從軍營里趕了回來,在洗漱換過便服后,來到了主院門口。
“王爺……”子幕閃身而出。
“府內近日如何,可有人生出什么幺蛾?”
“回爺的話,府內一切正常,只是——”子幕欲言又止。
只是——
楚鈺雙眉微蹙,那只原本想要抬起的腿再次落了下來,他抬頭,幽暗的雙眼就那樣盯著子幕。
“昨夜,秦國陵安公主造訪。”子幕低下頭,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陵安……
“便是那個有‘護國’之稱的秦國凌安公主?”
“正是。”
“她來作何,可有打擾到王妃?”
子幕縮了縮脖,余光偷偷掃向楚鈺,“她來談,談……”
“說。”楚鈺不耐的低斥。
子幕閉上眼,仿佛認命了一般,“她來找王妃要‘金玉滿堂’。”
要……金玉滿堂本就是曲家所有,何來‘要’這一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楚鈺嗤笑一聲,心里對于曲悠的態度驀然升起了好奇。
“王妃如何對答。”話音剛落,子幕‘撲哧’笑了出來。
難道,他不在便有人欺上了門,楚鈺抿著唇,黑如幽潭的眸里閃過冷光。
“王妃說,讓凌安公主自己照鏡子?”
“作何解?”
“王妃讓陵安公主多多擦粉,不然遮不住她那過厚的臉頰。”說完,低下頭使勁的抖起了肩膀。
楚鈺暗暗的松了一口氣,他垂下眼簾,平淡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笑意,他就知道,那只小野貓總有一天會亮出爪子的。
“知道了……”
“屬下告退。”
楚鈺推開房門,看著熟睡中的曲悠心中漾起一陣柔情,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俯身覆上了她的薄唇。
額……迷糊中,曲悠便感覺有什么涼涼的東西,貼在了嘴上,她伸出丁香小舌,淺淺的舔了舔。
轟——一陣熱浪襲來,楚鈺瞬間僵住,他側身上了床榻,摟過她的腰身,大手攏著那頭如瀑的黑發,慢慢將她困于懷中。
“想我了嘛?”說著,薄唇襲上了脖頸。
睡夢中,曲悠嚶嚀了一聲,雙手無意識的環上了他,輕柔的親吻如清風般拂過,讓人欲罷不能。他們的身體貼合在一起,臉靠的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臉上細致的絨毛,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呼吸變得灼熱,唇瓣慢慢貼合在一起,他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曲悠臉上泛了紅潮,鼻尖滲出細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張著,露出鮮嫩水潤的舌尖,清純夾雜著嫵媚,那惹人憐愛的樣子讓他情難自禁地低頭含住她的唇瓣,繼而溫柔地繞住她的舌尖,她輕顫著承受他的愛意,睫毛已不自覺地潮濕……
楚鈺緊緊的抱著她,仿佛想要把她揉進骨子里,他漸漸的平息了一下,強忍著心中的欲望,抬手輕柔的拍著她的臉頰。
“悠悠,該醒了。”
曲悠嘟囔一聲,迷茫的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一張俊臉,徹底弄懵了她,不對啊,他應該在軍營啊。好似做夢一般,那雙原本睜開的水眸再次合上。
楚鈺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臉頰,張口咬上了她的粉唇。
咝……
曲悠疼的呲了下牙。泥煤,居然是真人!她抬手,使勁的拍向他的胸膛。
“討厭,討厭。”個殺千刀的,還知道回來啊。
楚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原本平靜的眸里再次染上情欲,“悠悠……”低沉的聲線里帶著沙啞,那壓抑的欲望宛如破江而出的巨龍。他飛快的翻過身,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這火,由你來滅!”
我呸——曲悠撇撇嘴,還楚國的戰神呢。這滿腦子的污垢,每天不想好事凈想著從她身上占便宜,有時候,她都很懷疑,他是怎樣帶領的千軍萬馬。
不管曲悠如何想,這份有她親自點燃的火,卻始終都要她負責。她躺在大紅的錦被上,如大海中的浮木般來回的蕩漾著,時而急促,時而緩歇,直到那如玉的般的肌膚上漾起水珠,楚鈺才算放過她。
纏綿過后,曲悠身披薄紗,疲憊的下地,看樣子似乎已經到了巳時,雖然可以賴床但卻總歸不成體統。她開口剛想召喚幻珊,便感覺后背一陣炙熱,她疑惑的轉頭,整好對上楚鈺那赤果果的眼眸。
“你——”話音剛落,整個人便一陣暈眩再次被拽回了床榻。
“時辰還早,有些武學招式本王還未曾融會貫通,不如……”楚鈺勾唇,邪魅一笑。
“不……”話未出口,唇便被整個封住。
楚鈺仿佛食髓知味般,一遍遍的練習著,直到她的肌膚泛起醉人的粉嫩,也承受不住這份恩澤,他方才重重一嘆,不甘愿的停了下來。曲悠累到不想動,她如小貓一般,在他懷里蹭了蹭,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已然過了晌午,曲悠愣愣的望著那空蕩的床榻,難道是做夢了?是因為太想楚鈺了,所以做了那種夢……
“小姐,您醒了。”聽見動靜,幻珊推門走了進來。
曲悠有些發蒙,她就那樣呆呆的看著錦被,兩條柳眉皺的死緊。不應該啊,這屋子里明明布滿了歡好的味道,難道……真是她的錯覺。
“小姐快來洗漱,今日是三天回門,王爺在內堂等你呢。”看到曲悠未動,代柔進來催促了一句。
“你剛才說誰?”曲悠問。
“小姐來洗漱。”
“不對,下一句。”
“三天回門。”代柔眨眼。
“不不不,最后一句。”
“喔,小姐問的是最后一句啊。”代柔捂嘴一笑,而后雙眼曖昧的掃過曲悠那白嫩的肌膚,“奴婢說的是王爺,王爺回來了,在內堂里陪著老太爺呢。”
喔……那就沒錯了,一塊巨石終于落地了,曲悠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赤足下地,雙臂漸漸抬高,任由幾個丫頭給她穿衣。
“前兒個不是讓輕鳶做了件立領的襦裙嘛,把它找出來。”
“當時把尺度給帶走了,可是,聽說輕鳶最近接了個大單,夫人說先客人要緊,所以……”幻珊欲言又止的看著曲悠,神色中透著為難。
喔,好吧。她懂了,所以沒她什么事了。曲悠無奈的聳聳肩,走到柜子前隨手找了一條薄紗。
“小姐,其實……”代柔抿著唇,生怕曲悠會不高興的把將要出口的話,再次咽了回去。
曲悠手里拎著薄紗,在銅鏡前照來照去的怎么都感覺別扭,她索性把薄紗一扔,干脆便不扎了。
“你剛才想說什么?”
代柔俏皮一笑,“奴婢想說,您不扎薄紗最好看。”
曲悠點點頭,手掌撫上代柔的秀發,“乖,你要知道,有些人就是這樣痛苦,天生麗質難自棄啊!”說完,自戀的撫上了自己的臉。
代柔的小臉一僵,對于曲悠的這番暢談忽然不知該如何去接了,她慌張的低下頭,端起門口的銅盆跑了出去。
“這丫頭,是沒見過美人嘛,還害羞了。”
眾人:“……”
內堂里,楚鈺和曲爺爺坐在上首,二人興高采烈的談著什么,慢慢的帶動了屋內的氣氛。
“岳父大人。”楚鈺朝曲東生看了過去。
“王爺。”曲東生起身作揖。
楚鈺無聲的擰眉,眼底飛快的閃過不愉。他勾唇,示意曲東生坐下答話,“不知,對于四國峰會岳父大人可有信心否?”
曲東生捋了捋胡須,輕輕一咳,“不瞞王爺,草民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現在只待盛會召開,便能一顯身手。”
“好,本王拭目以待。”說完,轉頭看向汪氏,“不知,岳母大人可還習慣,下人們伺候的是否周到?”
汪氏點點頭,那雙與曲悠相像的眸子里閃過點點笑意。好,這個女婿果然沒有選錯,不僅對女兒知冷知熱不說,對她和老頭子更加孝順有加。她想也沒想的直接說道:“娘和你爹都很好,現在……只待你與小悠有個孩子,一切都就盡善盡美了。”
汪氏的這聲娘,不僅驚到了楚鈺,也驚到了在座的曲家人,曲東生緊張的看著楚鈺,生怕他會因此而震怒。漱玉到底在想什么,她以為這女婿是平常人嘛,這是當今的睿親王,是大楚國手握重兵的實權王爺,她怎么就敢自認為娘呢。
“內子無狀,冒犯了王爺……”‘噗通’曲東生膝下一軟,沖楚鈺跪了下來。
這是……
曲家眾人被曲東生這突來的動作嚇傻,待仔細一回想,卻不由的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哎……老三媳婦這是太高興了,怎么就能自稱是王爺的娘呢。要知道,那王爺的爹可是金鑾殿上坐著的九五之尊啊。曲東生的這一跪仿佛是個暗號一般,引得曲家眾人相繼跟隨,就連身懷有孕的周黎兒也不能幸免的跪了下來。
“這是,怎么了?”
看到曲悠進屋,楚鈺不由的一愣,他看向地上跪著的曲家眾人,雙眉不由的微微一蹙。
剛進屋,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曲悠那原本的好心情瞬間被打破。她心懷怨懟的望向楚鈺,想要開口問他這到底是為了什么,多大的事,讓她們曲家所有人都跪在他的面前,是殺人放火了,還是欺男霸女了?曲悠忿忿不平的走上前,抬手去扶曲尚義,“爺爺,起來說話。”她嫁入皇家不是為了受氣的,如果真是這樣,那當初這婚還不如不結了。
曲尚義抬眼掃向楚鈺,而后搖了搖頭,“小悠啊,這事你別管,是我們不對。”
曲悠一聽更生氣了,你們不對,你們哪里不對,最不對的可能就是把她嫁給了大楚國的戰神王爺。她的倔勁一下沖了上來,“爺爺起來……”
“小悠啊,你趕緊起來,別搗亂。”曲東生驀然急了起來。
“我怎么搗亂了,難道看著你們在這里跪在我心里會好受。你們只是嫁了個女兒,卻要集體跪在姑爺的面前,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曲悠氣的大吼。
楚鈺重重一嘆,起身行至曲尚義的面前。剛才他真的被驚到了,以至于曲悠進屋的時候沒有反應過來。
“爺爺,起來吧。”楚鈺大手繞道曲尚義的腋下,一個巧勁把老爺子拉了起來。
看到楚鈺沒有生氣,還親自去扶老爺子,曲家人就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一個個悻悻然的起了身。曲悠走到最后,把雙身子的周黎兒扶起,這才轉頭看向楚鈺。
“說吧,到底什么事,讓你大動干戈。”
楚鈺上前拉過她的手,任憑她如何扭動依然掙脫不掉,他攬著她的腰身,緩緩走回主位。
“我在詢問岳母大人的近況,沒想到,卻讓岳父大人誤解了我的意思。”楚鈺攤開手,一臉的無辜。
哎呦,這小嗑甩的挺硬啊,那言外之意是,這事不賴你都賴我爹了唄。曲悠柳眉一豎,水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爹,你說……”
突然被點名,嚇了曲東生一跳,他抬頭掃向主位,見楚鈺沖他含笑點頭,心下方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氣。他轉身面向曲悠,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倒了出來。
“就這點小事?”就因為她娘的那一句‘娘和你爹’,就讓楚鈺的反應如此之大。
“這是還小。”曲東生怪叫。
“這事很大嘛,你們本來就是我的爹娘,如今我嫁給楚鈺,當然也是他的爹娘了,這又有何可懼怕的呢?”曲悠理所當然的說道。
“可,可他是……”
“他是王爺啊,那又如何,總歸是曲家的女婿不是?”說完,曲悠沖楚鈺挑了挑眉。
楚鈺含笑的點頭,“是,本王是曲家的女婿。”
呼……
曲家眾人松了口氣!
忽然,周黎兒怪叫了起來,眾人轉頭一看,不由的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