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記載,唯有斗宗境界,方能將有形斗氣外放,且幻化成有翼飛馬等生靈!克坦城消家的小子,不是說一直停留在斗之力三段的微末境界,連由力轉(zhuǎn)氣的關(guān)鍵門檻,都沒有跨過去,怎么可能是開宗立派的斗宗修為。再說了,十五歲就臻入斗宗境界,說出去被人笑死!”
七星大斗師隔夜的心里,將所有的可能性都排出后,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幻覺!自己的眼睛一時花了,出現(xiàn)了不該有的幻覺。
可是,他使勁眨了眨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看見消家族長的身邊,有形斗氣幻化而成的白馬,依舊側(cè)躺在地上,與燕然小妮子指腹為婚的小子,還是坐在馬背上,雙手拄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前傾,眉目之間,一股寧靜淡泊的意境,宛如古井不波!
可是,當(dāng)著自家族人和外客的面,顯露出斗氣化馬的一手,又豈是如此簡單地可以一眼看穿的人物,沒準(zhǔn)此子已經(jīng)猜到了自己肩負(fù)的使命。
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接下來開口說出的話,都在人家的預(yù)料之中,云瀾宗七星大斗師隔夜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他沒想到,消炎(唐.三葬)可不是昨天的消炎,而是一方中千世界自我開辟道路的大宗師,科武雙修的絕頂人仙。
哪怕是區(qū)區(qū)一顆元胞,卻擁有接近完整的人仙級量子糾纏體信息,以道種法奪舍這具十五歲少年的身軀,還能在暗中通過動手腳,對云瀾宗七星大斗師隔夜進(jìn)行某種暗示,操縱其情緒,影響其思維,導(dǎo)致連串誤判。
于是,哪怕沒有宗主親傳弟子燕然小侄女的攛掇慫恿,七星大斗師隔夜在提前結(jié)束了寒暄客套話后,立即進(jìn)入正題,此行的確另有目的,場面話就是燕然作為下一任宗主被指定培養(yǎng),必須斬斷塵緣,專心致志地修煉——言外之意自然就是解除婚約。
這話從他嘴里脫口而出,消家迎客廳里頓時一片嘩然,族長消戰(zhàn)頓時怒極,可是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身邊的兒子,當(dāng)著眾人的面“斗氣化馬”的消炎,他久居族長之位,與克坦城另外兩家門閥明爭暗斗多年,磨練出深不可測的城府,還是控制住情緒,淡然地坐在原位。
“的確!我兒還未成年,就已臻至……斗氣化馬的境界,想必在有生之年,定然能超凡入圣,確實(shí)不能被兒女情長拖累了。溫柔鄉(xiāng)也是英雄冢!這樣吧,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規(guī)矩,我替我兒拒絕了這門親事,你們回罷!”
說完,消戰(zhàn)就端起了茶杯,一副準(zhǔn)備開中門送客的神情,頓時將七星大斗師隔夜接下來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明明是我?guī)е茷懽谧谥鞯氖姑阒嗳恢杜H自前來克坦城消家取消婚約,怎么會變成這樣?消家竟然先提出解除婚約,主動權(quán)就此易手,這事傳出來,實(shí)在是太丟臉了。”
七星大斗師隔夜怒地差點(diǎn)吐血,只能勉強(qiáng)壓下去,可是接下來,端坐在白馬背上,“斗氣王座”上的消炎卻神色坦然地起身,看了一眼燕然那小妮子,嗤嗤一笑:“微末斗氣,豈能與我為配?我可不是什么庸脂俗粉用看得上的!”
這句話一出,消家眾人臉色各異,如同開了染坊似的,五顏六色什么都有,他們看著大言不慚的消炎,有人忍不住搖頭,有人驚詫地看過去,還有人使勁地用手捂住嘴巴在憋笑,唯有七星大斗師隔夜,氣地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小雜種,竟然用詭詐話術(shù)拿喬,欺我云瀾宗無人?”
七星大斗師隔夜還沒有想好怎么扳回這局面,身邊的五星斗者唐傘,滿臉憤慨的神色,按捺不住地拍案而起,往前疾走兩步,伸手戟指消炎,也就是他口中的小雜種。
消炎此時才看清楚此人,深邃的眼眸,瞳孔里,因發(fā)怒而燃起暗紅色的火焰,魁梧的身軀,肩膀相當(dāng)?shù)膶捄瘢玳L的水藍(lán)色頭發(fā),泛起淡淡的銀光,身穿一件華美瑰麗的白色長袍,胸口有個云瀾二字,腰帶上別著一個巴掌大的木雕像,似乎是形態(tài)面容都不錯的女子。
唐傘左手撫過腰帶上的木像:“我愛你,老婆!我答應(yīng)過你,不跟雜碎動手,可是今天我就是忍不住了。”
就在這時,有形斗氣幻化出的白馬反坐起身,甩動拂塵似的馬尾,昂著驕傲的頭顱,邁著穩(wěn)重的步伐,來到主人的身邊。
消炎輕輕撫摸著人仙三葬斬出二心化身,與心猿孫悟空齊名的意馬,即西海龍宮三太子“白龍馬”,側(cè)頭看著它的嘴角沒有韁繩,想起“萬獸無韁競自由”,它就是難以控制的心思,正如此時的自己,不由地微微一笑。
“對著一位不知深淺,僅能斗氣化馬的高人!小雜種,也是你能叫的?你也……呸!”
話音剛落,斗氣白馬四蹄頓地發(fā)力,快如閃電地沖向前去,消家迎客廳玄武巖鋪成的地面,頓時出現(xiàn)四個海碗大的馬蹄印,深有三寸許,周邊都是放射狀的裂紋。
與此同時,出身云瀾宗的五星斗者唐傘,發(fā)現(xiàn)眼前一花,情知大事不妙,身體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見一道白光狠狠地撞中自己的胸膛,整個人如受攻城重錘,哪怕自己雙腿腳跟搓地往后遁去,也沒能卸掉這股力道。
“噔噔噔……蹬蹬……噔”
唐傘根本沒時間卸力,身體往后斜著倒下,厚背撞碎一排紅木座椅,無數(shù)碎片炸開,往四周濺射,連七星大斗師隔夜和三星斗者燕然都沒避開,身下座椅破碎,一個屁墩坐在地上,好在他們臉皮厚,還能挺得住,當(dāng)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施施然地起身,趕緊閃身走人。
消炎伸手作勢招回,“意馬”不僅毫發(fā)無傷,還得意地一路尥蹶子,碎步小跑著回到他身邊,用頭顱輕輕地頂著主人的手掌心,挨挨蹭蹭地,好不快意。
“我還沒用力,他就倒下了!”
消炎伸手戟指唐傘,他的進(jìn)攻可不僅僅是拳腳、斗氣,就連嘴巴吐出來的話語,也具有可怕的殺傷力,惹地七星大斗師隔夜臉色漲紅,腦門青筋突突暴跳。
三星斗者燕然更是不堪,兩眼瞪大,嘴巴張開就沒有合攏過,視線來來回回地看著師兄唐傘和白馬,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喂……你不是這么沒用罷?連有形斗氣幻化出的白馬都打不過?五星斗者,云瀾宗也是帝國有數(shù)的大宗門,就出這種上不了臺面的貨色?簡直就是一群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