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奶奶。”白童聽這話便意思到不對。
立刻往旁邊空地一看,這一眼,讓白童眉頭都擰到一塊兒去了。那塊暗紅色的土地顏色變得明亮起來,越發接近硃砂的顏色。
三個工人一見真的是闖了鬼,也是嚇得不輕,連東西都顧不上,對白童說道:“快走,傻愣著幹啥子。”
“你們先走,我看情況不對再走,暫時不要人上山了。”
白童答了一句,也沒有空閒的時間管他們,緊張地注視著張胖子。
張胖子變得越來越古怪起來,身上那股黑白兩色額在張胖子的身體中扭曲起來,慢慢的浮現在張胖子的表皮上面。
一黑一白二色各自佔了張胖子的身體,一邊一個臉色,卻沒有半點滑稽感。
白胖子的雙耳一隻冒著白煙,一隻冒著黑煙。眼睛裡面蠟片一樣的東西也跟著擴散開來,整個眼睛也變成了一黑一白,白如蠟丸,黑如煤球。他的指甲瞬間暴漲出來,白色的手還輕輕地在屁股上捏了捏。
“小東西,乖乖受死吧!就你的本事,還真不是小看你。別墅的事情,今天確實該來個了斷。”張胖子的嘴巴一張一合說道,發出來的聲音,卻像是兩個人同時說出來的,還帶著疊音。
白童當時雖說在醫院,但後來也聽張胖子眉飛色舞的將經過說了一遍。
雖然不知道原版到底是怎麼樣的,但應該也脫不了骨,至少最後少女救下來,師姐口中的冥咒卻沒了蹤跡。
莫不是當初鑽進張胖子的身體裡去了?怎麼這麼久來,白童就沒見過一點異像?
難不成是眼睛出了問題,不對,要真是出了問題,那白童現在也不可能看的這麼清楚。視線一直落在張胖子身上,右手悄悄地縮在背後,那裡彆著一打砍柴的刀,要是張胖子衝過來,他不介意給他降低一下血壓。
“不許動,在動我就開槍了。”
突然冒出一聲,將白童腦袋都嚇蒙了。這二娃子不是跟著他們走了嗎?什麼時候繞到張胖子身後,還撿起來那把火藥槍。
他將火藥和鐵砂彈裝進去,特有範的一手拿槍,一手插在褲袋上,就差嘴上沒叼一支菸了。下巴搖了搖,對著轉過身的張胖子說道:“我看到你臉上的黑氣了,管你是啥子鬼,只要敢動一下,我讓你重新投胎。”
若是有小姑娘,直接對二娃子膜拜了。
但白童眼皮忍不住跳了好幾下,這下張胖子背對著他,是偷襲的最好時機。一把抽出那刀,刀都揚起來了,卻下不去手。對著自己兄弟下手,還是人嗎?
二娃子一臉不屑的剮了張胖子一眼,瞧見張胖子那誇張的冷笑,傲聲道:“小娃娃,回去讓你媽給你擦擦口水吧!”
說完這話應該是配上一段狂妄的哈哈大笑。
然而張胖子已經先一步動手了,別看他這麼龐大的身軀,衝過去的速度一點都不滿,一隻黑手一把抓住了槍口,往後一帶。二娃子毫無懸念的撲倒,來了個狗吃屎。
黑手剛剛抓住槍口,白手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強。
爭奪之間,槍走火了。散彈打了張胖子一臉,發出打在鐵板上的聲音,就看見留下幾個白點,皮都沒破。
之前還在擺酷的二娃子立刻將臉一埋,顧不得流出來的鼻血,還用臉在地上拱了拱。
張胖子根本沒有理會二娃子,黑白眼睛很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長管子,一隻手抓住一頭,像是擰麻花一樣,將槍給擰了一圈。
整根槍都是鐵的,這麼一擰,頓時成了根大麻花。
擺弄了兩下,對鐵質麻花沒了興趣,隨手一丟,回過頭對著白童一邊吐血一邊冷氣深深地笑。
這還真的是回頭,一個腦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臉和屁股對在一條線上。
白童腦門上的汗珠子一個勁的冒,揮刀大喊一聲,“兄弟,對不住了。”說罷,一刀砍在面門上,一個火星冒出來。
張胖子輕蔑的看了白童,轉過身來,又將頭也轉過來。頭轉過來之後,站胖子才停住了吐血。
白童立刻意識到不妙,撒腿往山下來。以前比跑白童隨便甩張胖子一條街。現在跑了這麼久,怎麼都沒聽到腳步聲。
白童狐疑的回頭,一回頭正對上張胖子那張黑白相間的臉,一個勁流著夾著血的唾沫。
白童嚇得往後一退,張胖子一直黑手就伸了過來過來。一把掐住白童的脖子,但就在掐住脖子的一瞬間,又猛地的放開手,不住的甩著那隻黑手發出一聲一聲尖叫。
黑手正掐在紅線上面,呲啦一聲跟碰在洛鐵上一般。
白童心有餘悸的摸著這紅繩,指頭輕輕一勾,將衣服擋住的桃木令牌也勾了出來。
瞧著這東西,張胖子的表情複雜起來,猶豫了一下,竟然往後倒退,朝著墳包子跑去。
“不好。”白童大叫一聲,二娃子還在那裡,這下,是要吃大虧了。
衝過去的時候,二娃子已經像只小雞一般被張胖子給舉起來了,嘴巴還不斷地吐著白泡,眼睛一翻一翻的,一口氣隨時都要落下去。這二娃子是二爸的獨苗,這麼死了還不將二爸給氣瘋。
“放開他,有什麼衝我來。”白童大吼一聲,取下桃木令牌,朝著張胖子的背心按去。
不料張胖子身體靈活的很,朝著旁邊一側身,輕輕地轉開,躲開。他手中的二娃子也被輕飄飄的甩了一圈,低頭癥怕是徹底治好,就這麼一下,二娃子脖子起碼長了兩截。
白童心裡也是慌了,不管那麼多,一咬舌尖張嘴朝著張胖子吐了一口。
這一口血吐出來,白童咒語都沒來的及念,見二娃子已經翻白眼了,心裡也是慌的很。
張胖子的臉遇到血就像是遇到硫酸一般,呲啦呲啦的冒著煙,一股腐臭味冒出來。雙手一鬆,捂住臉哀嚎起來。
二娃子嘭的一聲被摔下去,正好落在那空地上面。白童注意力都在張胖子的身上的,沒有關注二娃子的去向。
張胖子兩隻手在臉上胡亂的摸著,白童的血又沾到張胖子的雙手上面,那雙手也開始跟著冒煙。這下徹底將張胖子給激怒了,雙眼滴溜溜的轉著,口水不斷的滴下來,怒吼一聲,眼珠子一邊轉動一邊往外突。白童真想將張胖子把眼珠子按回去,這兩賊眼要是隻剩個眼眶,回憶起來都不美好了。
白童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心裡面暗想用哪個辦法對付張胖子。
辦法還沒想到,暴怒的張胖子已經先一步衝了過來,那一黑一白兩爪子照著白童的臉就給撓了過來。
雖說撓了白童張胖子也討不了好,誰又願意在倆上留下幾道口子,白童趕緊閃開,險險避過一爪。然這只是躲得了一時而已,張胖子憤怒的直視著白童,一隻白手曾爪形撓著白童,另一隻手卻捏著一個蘭花指,巨長的指甲朝著白童眼睛戳去。
身後便是懸崖,這已經是退無可退。
難不成還要用舌尖血這個法子,白童一隻手拿了出來握出天罡決,也想要憑空畫符。
“孽障。”空地上傳來一聲爆喝,二娃子直挺挺地站起來,走到土包子後面隨手這段一根柔軟細長的艾,連看都不看一眼朝著張胖子的手抽去。
黑白雙手就要觸到白童面門上,艾抽在上面,雙手突然往後一縮,互相揉了揉,倒退幾步略帶驚恐的註定著空地上站的這個人。
白童雙眼一紅,那聲音他是多麼熟悉,哽聲道:“是奶奶嗎?”
“哎!”二娃子輕輕地嘆息一聲,那聲音滄桑的很,二娃子閉了眼,一根艾葉柔韌的很,輕輕地晃動著。
“老東西!死!”張胖子白臉一陣陣的抽動,半邊嘴閉著,白嘴又在說話,跟著歪嘴一樣。
二娃子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腳下原本就像硃砂一般的土活動了起來,一些微小的血紅顆粒不斷地從土裡拱出來。二娃子手持艾葉在那些顆粒上晃動了兩下,嘆息道:“都說麻雀還有二兩肉,你這樣小看老婆子,是不是太小看泐睢人的後裔了。”
二娃子剛將這話說出來,便引來白邊一陣狂笑,張胖子就像是一個人格分裂癥一般,黑的那邊突然安靜了,臉肌肉看著都點萎靡,那白邊卻異常的囂張,白色的肩膀不住的抖動。白眼仁停住了亂轉,定格在二娃子的身上,眼袋部位卻依舊不住的擠弄。
他擡起手指了指二娃子,又指了指白童,輕蔑的說道:“當年泐睢第四十八代傳人我被關在了那裡,民國還在不在,你瞧瞧你們,都已經是末代了,就你們這點血脈,也能讓我顧忌!”
“你本是魅,就該活在黑暗之中。”二娃子高深莫測的說道,艾葉一晃,在紅沙上又是一掃。
白色那般突然狂笑起來,他伸出手來拍了拍黑色那邊,冷笑道:“我們魅本就是山間靈氣所化,是極美的存在,都是你們先祖,狂妄自大,想用冥咒將我們壓住,你瞧瞧,這些年將我們變成了什麼樣子。”
白胖子突然變了,一邊臉雖黑,但好歹還有張胖子的輪廓。但白色那邊,嘴脣變得血紅裂到了耳根,半邊嘴都是細碎的牙齒,少說也有一百開顆,半條長舌伸出來,上面全是倒勾。
“今日,你們都得死,讓泐睢人最後的血脈,來祭奠我的同族。”
說罷,張胖子突然衝著天爆吼幾聲,黑色那邊成了累贅耷拉在一旁,張胖子冷冷一笑,明明看著二娃子,卻在下一刻,突然朝著白童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