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虛病”,也就是碰上不好的東西產生的病癥了,比如賣茶葉小哥被“鬼訛詐”出現的癥狀,就是“虛病”。
“災厄宮帶著借來的煞氣,很容易看出來。”陸恒川盯著那姑娘:“有暗色的血光,恐怕還挺危險的。”
那個姑娘不光瞪大了眼睛,連嘴都長大了,我看到了她倒數第二個臼齒上的黑蟲洞。
她也意識到了,我們恐怕不是什么尋常人,一把拉住了陸恒川:“大師,你能不能幫幫我?要我干什么都行,真的干什么都行!”
陸恒川看了我一眼,好像跟著獵人出去行獵,第一個叼到了獵物的獵狗一樣,得意洋洋的。
我咳嗽了一聲:“好說,這里有包廂,有話里面聊。”
那個姑娘一咬牙,就進去了。
唐本初轉頭看了看夜店,又看了看包廂,一臉的兩難,我瞅了他一眼,他也跟那個姑娘一樣,露出了個苦大仇深的表情,跟掉了一塊肉似得,還是跟著我來包廂了。
包廂里面的隔音不錯,哪里都軟軟的,我頭一次來,是跟小梁一起來的。
“師父,”還沒等我追憶完了似水年華,唐本初跟受到了驚嚇似得,一把拉住了我的衣服,我一回頭,他玩命兒跟我使眼色,我順著他的眼光一看,自己也嚇了一跳。
那個姑娘顫抖著手,正在解開自己的紐扣,皮膚白的勝雪,在燈光下特別耀眼。
陸恒川倒是挺淡定的,已經在一邊吃上零食了,好像眼前根本沒有個姑娘脫衣服。
也是服氣了,他確實該買英國衛褲了。
我沒忍住先咽了口唾沫,立馬也反應過來了,趕緊舉起手:“停!”
那姑娘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猶豫著說道:“在……哪里?誰先開始?”
臥槽,還以為我們選地方是嗎?誰先開始……
“哪里也不用,你把衣服扣好。”我說道:“真的只是為了問你對象的虛病,其他的,我們不是很感興趣。”
那姑娘一瞬間露出了被侮辱的表情——像是挺尷尬的。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話恐怕有點不對,可越解釋越不好,為了避免越描越黑,我也只好讓這個姑娘繼續誤會著了。
不過她馬上也意識到了自己是“得救”了,趕忙坐下了,帶著幾分希望問道:“真的,只是問他?”
“請開始你的故事。”唐本初也從陸恒川那里拿了一把零食。
那姑娘猶豫了一下,這才先把手機給拿出來了,送到了我們面前:“你們看看吧。”
我探頭一瞅那照片,頓時有點發愣,這特么是什么情況?一片血紅,血肉模糊,像是個傷口的特寫。
唐本初接過去,滑到了下一張。
下一張就看出來了,這是一個瘡——長在后頸上的一個瘡。
這個瘡一看就讓人渾身冒涼氣,皮肉翻卷,別提多嚇人了,人后頸上的肉本身就不多,長這么個瘡,可真是夠嗆。
“一開始,只有綠豆大的一點。”安娜跟我們一起看著照片,眼眶子又紅了,睫毛膏沖下來,黑了一圈:“后來一晚上,就核桃大了,天亮透了,就這么大了……”
陸恒川毫不覺得這個瘡倒胃口,一邊吃零食一邊看:“斷頭瘡。”
就你知道。
人的身上出瘡,一般是用來“放毒”的,也是人體的一種自我保護,好比咱們上火,口舌就會生瘡,其實這個“破”的過程,就是身體治療自己的過程,火氣會從瘡口里散出去,不然內火攻心,更麻煩。
好比澡盆水滿了,得導出一些,瘡就是“放水”的。
可瘡也不是能隨處長的,有一種瘡,長出來也是危及生命的,被人稱為“惡瘡”,要是用澡盆來比,就是澡盆漏了個洞,里面的水會一直流,到流光。
這個位置,就正好是個“惡瘡”。
它的位置,正在后頸跟嘴平行的地方,所以大名叫“對口瘡”,傳說這個“瘡”一旦穿破了,兩口一通,人必死。
而這個位置呢,也正好是舊社會砍頭行刑的時候劊子手找的位置,這個位置下手,正是骨頭好分離的點,頭會掉的干脆利落,給劊子手換個滿堂彩。
陸恒川說的“斷頭瘡”,也是這么來的。
唐本初聽的入了迷:“乖乖,合著這瘡也不能隨便亂長啊?”
“廢話,瘡哪兒是人能控制的。”
“不過,師父,你不是降妖除魔的嘛,”唐本初接著就問:“啥時候成老中醫了,還能給人治病了?”
“看好了,這不是實病,是虛病,”我答道:“不信你問問她。”
普通的瘡,就算是斷頭瘡,也不能讓靠近的人帶了煞氣。
唐本初趕緊去看安娜:“姐姐,你對象長了瘡,沒去醫院嗎?醫生怎么說的?”
“當然是去了,”安娜提到這里,人就有了點驚懼:“這個……醫生,治不了。”
“啊?”唐本初更納悶了:“這會兒醫療水平很高了,怎么就至于治不了了?不瞞你說,我當初受的傷見骨頭,撒了云南白藥養了一段時間就長出肉來了……”
“這沒有那么簡單的,”安娜指著手機說道:“你看,你看視頻。”
唐本初不明所以的打開了視頻,跟我頭湊頭的就看了起來。
一開始看視頻,也沒看出什么來,就感同身受的覺得這個病人肯定特別疼,那個瘡口又黑又深,瞅著觸目驚心。
而不長時間,那個瘡忽然動了一下。
我頓時來了精神——誰的瘡能動。
那個瘡的邊緣,宛如水族館里的水母,一張一合,不,比起說像水母,更像是一張嘴一樣。
接著,那個瘡開始往外擴散,一堆肉往外直擠,看的讓人心里直犯惡心——同時,又他娘特別詭異。
那些肉慢慢的,有了眉眼,鼻子的形狀,加上那個深不見底的瘡口——活像是一個人的臉。
勉強,也能說是巧合像是人臉,畢竟自然界里是有很多巧合的,好比什么人面花,人面蜘蛛,人面魚啥的。
可就在越來越像人臉的時候,那“人臉”上兩個“眼睛”的形狀,倏然給睜開了。
就好像那個“人面”,透過了屏幕,在怒視著我們一樣。
鏡頭猛地晃動了一下。
“臥槽了!”唐本初一瞅,手就軟了,好險沒把手機給直接扔出去。
我眼疾手快,一把就將手機給接住了,罵道:“小心點,毛毛糙糙的干什么?”
唐本初瞪大了眼:“師父,我跟你說,可是多虧了我跟你見多識廣,要是我沒遇見過那么多怪事,普通人早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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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我留心看著屏幕,那一雙“眼睛”又慢慢的合上了,而鼻子,嘴,還在蠕動,真像是個人在呼吸,囈語一樣。
慢慢的,也像是睡著了,瘡里的那些肉慢慢的縮了回去,又跟開始的時候一樣,變回到了一個黑洞洞的,普通的斷頭瘡。
說真的,我也沒見過這種東西。
“醫院里的醫生想方設法,又是給消炎,又是給止血,可這個瘡口,就是合不上,而且,越來越大了,他現在苦不堪言,我們把全部積蓄都拿出來,也沒能治好,”安娜小心翼翼的說道:“還有人說,他干了什么壞事,被臟東西給跟上了。”
《窺天神測》里倒是提起過,世上倒確實有一種“人面瘡”。
人面瘡是怨氣化成的,人都有自身的陽火護體,怨氣好比種子,就算強烈,在這個不適合的環境里,也不好生根發芽,沒那么容易長出來,這個長人面瘡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