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傅臣商才好不容易地將綿熙哄著入睡。也是等她睡著的時候,護士才進來給她打了點滴。
“傅少,您要不要吃點東西?”老程提著湯盒走進病房。
傅臣商搖搖頭,那是特意為她而準備的。
把湯盒擱置在一邊之后,老程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傅少,您還是要照顧好身子啊……不管怎么說您也不能為了一個女人不顧身體啊……”
老程的話倒也是語重心長,而且這樣的話就連老程自己也不知道已經給他說了多少遍。
傅臣商目不轉睛地看著病床上的綿熙,他沉默不語。
嘆氣一聲以后,老程走到外面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綿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有余。醒了之后,她的情緒還有些不太穩定,看樣子應該是睡覺的時候做了噩夢。
“重光……我做噩夢了……”
“重光?”他微微錯愕,神情呆瀉。
緩緩一愣,傅臣商才覺悟過來,“綿熙別怕,我在這兒呢……”
她用衣袖抹干眼淚,投入傅臣商的懷抱,還環住了他的腰。
忽的忍不住啟唇苦笑,難道這突來的幸福也要靠他的名字來取得?
回過神來,傅臣商從柜子上端下了熬好的雞湯,他盛了一勺,遞到綿熙的嘴邊,“來,喝點兒湯。”
可誰知,還未等傅臣商喂下去,綿熙就已經打翻了湯盒。
“那是藥!我不喝!我不喝!”綿熙蜷縮成了一團,嬌小的身子瑟瑟顫抖。
傅臣商朝她坐近,不停安撫她的肩膀,“好好好,不喝……不喝……我不會讓你喝的。”
深夜,綿熙將后腦勺靠在床頭上,她要熬夜,他便和她一起。
“重光,我不想在醫院了……”
傅臣商勉強地笑了笑,掌心緩緩滑過她的發梢,“嗯,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就回去,好不好?”
“我總夢見你把我一個人仍在醫院里,而且你走了以后,她們還喂我好苦的藥……”
還沒能等到他開口,昨天為她打針的那名護士就推著車子走了進來。
“重光,快救我……快救我!”綿熙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抱住傅臣商的手臂,她躲在他的身后,緊緊拽住他。
“綿熙,你別怕,她不會害你的。”
不管他怎么說,綿熙都不配合打針,最后無奈之下,那護士只有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讓她安靜地沉睡過去。
“病人以前有過抑郁癥或者精神病?”護士一邊給綿熙打著點滴,一邊問傅臣商。
“據我所知是沒有。”
“看她這么激動而且又容易發怒,我勸你還是帶她去看看神經科。”
護士的話語雖然帶著一種罵人的意味,說到底終歸是為了病人著想。
醫院的走廊處,傅臣商站在病房外面撥通了電話。
“你知不知道你把她害成了什么樣子?!”他的怒氣似乎無人能夠阻擋。
然而,他的怒氣并未引起那人的怒意,妖嬈的笑聲順著傳來,“我不知道,即使她出了什么事情,那又與我何干?”
若靳重光現在站在他的眼前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朝著靳重光的臉上揮過去。
“靳重光,你這是敢做不敢當?”
“我有什么不敢當的。我喂她藥也是為她著想,你想想看,若是讓她懷了我的孩子,對我對她都不好。”
不管怎么說靳重光都能找到理由,所以傅臣商也沒有什么好繼續追問的。
猛地,傅臣商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忽然一亮,“你剛剛說什么?你怕她懷孕?難不成你和她又……”
靳重光淡淡輕笑,掛斷了電話。一時間,傅臣商的怒意似乎更加地大。
陽光盛滿的病房里,面色憔悴的蘇媚緩緩扭過頭看著滿臉失落的他。
“這出戲雖然成功了,可是……你真的開心嗎?”
“或許挺開心的吧……”優雅的唇瓣苦苦一笑,說不出的傷感和悲切。
蘇媚扭過頭,目光也是失落無比,她剛想開口說話,靳重光就忽然說,“這次真的謝謝你了,如果我遲一會兒才到的話你恐怕就會有生命危險了。”
“我愿意相信你,亦愿意將性命托付于你。”
他忽然沉默,總覺得是自己耽誤了蘇媚。
“蘇媚,等這段時間過了,你就出國吧。”
她突然一陣莫名的興奮,激動地說,“你同意了?我現在就去訂機票!”
說完后,蘇媚就準備從床上下來,靳重光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我的意思是……讓你自己去。我在美國還有一座別墅,你可以去那里。”
素白的容顏一片悲傷的失落,“說了半天,我不顧性命想要幫你,還是感動不了你。靳重光,你怎么就不知道可憐可憐我?”
靳重光松開了她的手,起身走出病房,“我……先回公司,晚一些時候再來。”
如今聽到他要走,蘇媚便也不再挽留,她也知道,即便是留下了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
強扭的瓜不會甜,所以她這又是何必?
靳重光不在公司的這些日子,一直都是凌子謙在幫他打理事務。
到了辦公室,靳重光慵懶地半倚在沙發上,他的臉上多多少少透出了疲倦。
“靳少,您剛從醫院過來?”凌子謙端了一杯咖啡放在茶幾上面。
他揉著太陽穴,散懶地說,“是啊,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見您精神不太好,所以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
等靳重光說完以后,凌子謙清咳一聲,弱弱地說,“方小姐的……病情不是很好……下午我去問醫生,他說方小姐有抑郁癥。若是保持不好心態,恐怕會阻礙神經。所以靳少,您要不要去看看她?”
靳重光揉頭的手突然頓住,怔愣也不過兩三秒。尖銳的眼底頓時黯然失色,“你對我說這些做什么?而且還要我去看她?我告訴你,我和她毫無關系。”
凌子謙撇撇嘴角,也不敢再接著說下去。沉默一會兒,他轉身出去,并帶上了辦公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