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白山支隊的戰(zhàn)士們歡呼雀躍。
經(jīng)過這陣子的實戰(zhàn)磨煉,那些土包子們,終于有了那么一點軍人的樣子,不僅僅是訓練的時候有板有眼,熱情高漲。
即便是上了戰(zhàn)場,這些家伙也開始逐漸的能穩(wěn)定下來,不像最開始那樣,一遇到敵人,腦袋里想著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趕緊將槍里的子彈打出去,然后跑路。
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逐漸的學會了射擊的時候瞄準一下,聽到敵人的槍聲之時也不會太過慌張,逃走的時候也會交替掩護,會知道留出人手帶著傷員,背走傷員的尸體了。
但同時,他們也發(fā)現(xiàn),自己面對的鬼子偽軍,也一次比一次難對付了!
“政委好!”
看到郝向烈過來,正在訓練的戰(zhàn)士們齊刷刷的敬禮。
“好好好!”
郝向烈回禮打招呼,看著這些家伙沒有因為有人戰(zhàn)死而嚇破膽子,反而想通過加倍訓練來磨煉自己的作戰(zhàn)技能,為那些戰(zhàn)死的戰(zhàn)士煲粥,他的心里別提多歡喜了。
然后他便看到了黃粱,拍拍對方的肩膀道:“這陣子,辛苦了!”
黃粱咧嘴笑笑道:“政委,我不想訓練新兵了!”
“為什么呀?你這不干的好好的嗎?”郝向烈奇怪的問。
黃粱紅著眼圈不說話,他不會告訴郝向烈,自己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自己訓練出來的新兵們走上戰(zhàn)場,然后變成尸體被抬回來,那種心情簡直跟自己的兒女死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心情差不了多少。
雖然他還很年輕,沒有娶妻,更不可能有兒女,但他覺得那種心情一定跟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是差不多的。
哎……
因為即便黃粱不說,郝向烈也能一眼就能看透這家伙的想法,長嘆道:“我知道這種滋味不好受,我其實跟你一樣啊,這些人是你訓練出來送上戰(zhàn)場的,可他們是通過我的政策宣傳來參加我們抗聯(lián)隊伍的啊,每當有人戰(zhàn)死了,我都覺得自己有罪,因為是我將一群老老實實的百姓忽悠上戰(zhàn)場的,要不是因為我,他們好點的的當自己的農(nóng)民,或許日子過的艱難些,但終究能活著不是?”
黃粱開始吸鼻子,他覺得找到了知己,之前他將自己的感受告訴彭隊長和浦沅中的時候,那兩個家伙可是對他的想法嗤之以鼻的。
“黃粱,你知道嗎?你只是不想訓練新兵了,而我也一樣啊,多少次都想撂挑子不干這破政委了,我寧愿跟大伙兒一起,拿著槍上陣殺鬼子去,死了死我自己,我死的問心無愧,不像現(xiàn)在,一旦有人死了,我就內(nèi)疚的不行……”
郝向烈幽幽的道:“可一想著,要是自己死了也就死了,那些活著的人怎么辦啊?要是小鬼子真的占領(lǐng)了咱們中國,我們中華兒女都成亡國奴了,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每每想到這些,我覺得我就算是死了都得憋屈的死不瞑目啊,所以我想做點什么,哪怕是忽悠老實人上戰(zhàn)場我也干,我這么干是因為能看到希望,就算是死了,閻王爺因為我害死人要我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問心無愧——人活著,不就是因為有這么點念想,想著有那么點希望么?”
黃粱啪的一個立正,然后轉(zhuǎn)身繼續(xù)訓練那些士兵去了,他被說服了。
身后響起了稀稀拉拉的巴掌聲,彭新浦沅中從幾個土窩子后面繞了出來瞅著郝向烈道:“不愧是政委啊,這話說的就是有水平!”
郝向烈郁悶的瞪著二人道:“你們這什么德行,一個支隊長一個尖刀排排長,怎么就學會了偷聽別人說話了?還能不能有點領(lǐng)導干部的樣子!”
“可不是故意偷聽你給黃粱做工作啊!”
彭新提著褲子道:“我就是肚子疼拉稀,正好跟老浦蹲一塊兒,然后你又正好來了這兒——不信我?guī)闳タ纯矗€熱乎著呢!”
郝向烈恨不得將這家伙給掐死,才不想去看那什么玩意兒。
“說正事!”
浦沅中陰笑道:“來情報了,松野這小鬼子終于熬不住了,就這兩天準備向東江口那邊運送物資,兵力是一個日軍小隊加上一百偽軍,小兩百人!”
“我已經(jīng)計劃好了,在七松嶺伏擊一把!”
彭新嘿嘿笑道:“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咱們肯定能繳獲大批物資,至少做到人手一支槍吧!”
七松嶺?
聽到這話,郝向烈將地形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皺眉道:“這地方,我怎么就覺得心驚肉跳的啊?前面是平原,后面小鬼子路一掐,縣城和東江口兩頭一堵,咱們要么給人包了餃子,要么就只能道到平原上給人當活靶子……”
“政委,你的顧慮我們都已經(jīng)想過了!”
浦沅中道:“可這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再說咱們回來的路,那也不是他小鬼子想掐斷就能掐斷的吧,那也得問過我尖刀排答不答應才是啊!”
“我也知道很危險!”
彭新接話道:“現(xiàn)在這邊,補給這么困難,我們什么都得靠自己,除了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我實在是沒有被的辦法壯大隊伍了!”
“不是說最近就有補給隊伍過來嗎?怎么還沒來?”郝向烈看著浦沅中問。
“按說就是這幾天到!”
浦沅中嘆氣道:“不過聽說盧闊海被挾持了,現(xiàn)在被上千的鬼子圍在盧家莊里,我懷疑就是補給咱們的人干的——所以靠外來補給的事,我們暫時是指望不上了……”
“這些家伙,真是太魯莽了——要是他們能過來,我非得好好說說他們才行!”
郝向烈憤憤道,盧闊海什么人啊,那些家伙居然敢去打這家伙的主意,雖然這事要真成了,那帶來的補給數(shù)量將會是個天文數(shù)字,但郝向烈依舊覺得,能做出這打盧闊海主意的家伙,不是瘋子就是白癡!
“他們想逃出來,怕是難咯!“
彭新浦沅中長嘆,這才繼續(xù)瞪著四只小眼睛一臉興奮的看著郝向烈道:“干不干,說句話啊,錯過這機會,可就不知道得等到啥時候才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