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知道容桑從來沒有原諒過白天麟……他只是一直在壓抑,一直在努力忽視而已。
“很顯然,這已經(jīng)不是作為一個商人的理智判斷,而是……”
“白天麟是純粹的和他杠上了。”
說道這,瀟瀟也明白了。
“……對,他知道狂瀾的目標(biāo)是搞垮empire,所以他偏偏握著empire的股權(quán),就算歐陽敖當(dāng)初一腳把他踹開,他也不介意。他和季修的這一場拉鋸戰(zhàn),從巴黎回來就已經(jīng)開始,整整兩年,沒有一方松懈過。”
“江城這一塊兒看起來是三足鼎立,事實(shí)上是雙雄爭霸。”
容桑一語道破重點(diǎn),“而萬寶龍的執(zhí)行總裁之所以找以深參賽……其中不乏以深和白天麟這層關(guān)系的原因,而他之所以爽快的答應(yīng)一手?jǐn)埾挛覀冞@個團(tuán)隊(duì)……許是因?yàn)椤瓰t瀟你和季修的關(guān)系……還有……歐陽璽和歐陽敖的關(guān)系。”
“……”談及此,瀟瀟的臉色已經(jīng)幾乎全變。
“萬寶龍雖然不算隸屬于江城,但很顯然,冷曄早就把目光放在了江城,他想要打破江城目前的局勢,以一種勢如破竹的氣勢。”
“白天麟也好,季修也好,冷曄也好,都是商人,都是野心勃勃的商人。”
容桑淡淡道,“對商人而言,沒有什么比利益更重要,而這場“金匠精工藝與設(shè)計大賽”就是他們的爭霸賽場。”
“……”
齊瀟瀟看著容桑,這時,她相信艾瑞斯說的了,比起在珠寶方面的造詣,容桑更精通于商戰(zhàn)場……他的冷靜,他的沉著,他總是能一眼看透事物的本質(zhì),一語道破重重復(fù)雜關(guān)系中的重點(diǎn)。
“那么……白天麟是真的不會輕易把琉璃石還給我們了……”瀟瀟幾乎已經(jīng)可以肯定了。
“……除非他想讓這場大賽變得更刺激一些,以深的實(shí)力,他比誰都清楚。”
“……”
瀟瀟的臉色再一次難看的拉了下來,嘆了口氣,她看向坐著的以深,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說話了……
“我們……要不要放棄琉璃石,換其他的材料?”
以深吸了下鼻子,她起身,看著他們,“我去問他要琉璃石。”
“……”
“……”
“……”
齊瀟瀟眉頭輕蹙,敢情她和容桑分析到現(xiàn)在,她都沒在聽?就連漫不經(jīng)心打著手游的歐陽璽在聽到以深的話后,也抬起頭看向她。
“他……如果不給你呢?”
“那我就偷!”
以深下巴一揚(yáng),一雙黑亮的眼睛閃閃發(fā)亮!
“……”而這四個字又引得這旁邊三個人的一陣無語。
“目前為止,我覺得沒有比那枚琥珀色的五彩琉璃更能展現(xiàn)出這件設(shè)計。”以深微微勾唇,“總之……我一定會把琉璃石拿到手,他不給,我就搶,搶不到,我就偷!偷不到……我就一直偷!”
“……以深,你……”
“白天麟,是個商人。”以深看著他們,淡淡道,“但他也是個設(shè)計師,是個非常了不起的設(shè)計師。我是他教出來的,這點(diǎn)……誰也改變不了。”
齊瀟瀟聽著以深的話,明明每個字,每個詞,她都聽得明白,但在以深的嘴里連成了一整句,她就好像聽不明白了……
“設(shè)計稿我已經(jīng)畫的差不多了,至少男戒那一塊兒已經(jīng)完成了,你去看看,然后可以研究一下鑲嵌方式……這里,我倒是有點(diǎn)卡殼兒。”
“……哦。”
“桑桑,早點(diǎn)休息吧,琉璃石的事情,你放心,我會搞定的。”
“……”
以深說完便徑自上了樓,留下三個人站在客廳里有些面面相覷。
對以深來說,白天麟究竟是什么?
如果這個問題是在兩年前問,他們肯定半點(diǎn)異議都沒有,白天麟是以深的全部。
可這個答案的前提是……她和白天麟的關(guān)系還如從前,兩年前巴黎發(fā)生的一切,他們是心知肚明的。
正因如此……
他們才更不能理解,為什么……以深并沒有那么恨白天麟?
至少瀟瀟是最不能理解的。
她和以深可以說是一對苦命娃兒……
她深知被自己最心愛的男人背叛是怎樣一種難忍的痛苦,她深知就算表面上可以裝的若無其事,可是傷害就在那里……無論怎么逃避,這份傷害都會時常的痛上一痛,然后讓你更加深刻的記住那個男人對她做的一切。
心里……不可能沒有恨,不可能沒有怨。
以深就算再怎么單純,再怎么善良……也不至于一顆心能寬到這個地步。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的過……
轉(zhuǎn)眼便又是一天過去,吃好晚飯的以深,顯得有些躊躇……
在客廳里來來回回的轉(zhuǎn)悠了好幾圈后,終于踏出了別墅的大門,往對面的那個“陸宅”走去。
以深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她覺得自己做好準(zhǔn)備了。
站在“陸宅”的門口,還沒來得及按門鈴,她的目光便落在了門邊那潦草卻很是有范的兩個字……
她好像認(rèn)得這個字跡——
深苑。
深苑……
白以深的深……是她的錯覺么?
以深不自覺的,像是受了什么蠱惑一樣就往那個寫著“深淵”二字的地方走去。
她伸手,甚至想要摸摸這兩個字……
突地,不合時宜的兩聲車?yán)茸屗斐鋈サ氖诸D了一下,而后縮了回來!她微微側(cè)首,一輛銀色賓利就停在她面前……透過前玻璃,她看到坐在駕駛座上的那個男人……
白天麟下了車,他走到以深跟前,“要進(jìn)去么?”
“……啊?”
以深有些愣……她的思緒還沒從這“陸宅”的新名字上轉(zhuǎn)回來。
白天麟站在她身邊,身子一側(cè),便正對上一旁的黑色石板……
以深在察覺到他的視線時,心下一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但就是……心慌意亂的。
“深苑……這個名字,你覺得怎么樣?”
“啊?”
白以深又是一愣……
白天麟突地笑了一下,“來拿琉璃石的?”
“……恩。”
“唔……琉璃石啊……”白天麟有些遲疑的支吾了下,而后道,“先進(jìn)來吧。”
“……”
白天麟說完便走了進(jìn)去,瀟灑的很,以深看著他的背影,又不自覺的瞄了兩眼那塊黑色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