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多金一番話讓我心中的陰霾少了不少,他嘿嘿的笑著,說沒自殺就好,沒自殺就好。
“江大哥,我現在先過來一趟!”他說著,就把電話掛了,不給我回話的機會。
我拿著手機,在手中轉了兩下,良久,從站起來將手機放進兜里。一路走著回去,我邊走邊想著莫嫣的話。她說得沒錯,什么時候我變了,居然一點自信都沒有。
中庸之道,要長存于心。仔細想了一下自己哪兒做得不對。最后總結出兩個方面,太過自負和太過自卑,換一個簡單點的詞,那就是極端!
雖自我反省了一番,心里依舊沉甸甸的。畢竟那么一座大山壓在身上,哪會那么容易就放松下。回到公司之后,在椅子上呆著坐了很久很久。
趙多金開門進來。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運動服,粗壯的身軀,仿佛一頭黑瞎子。熟了之后,他沒有了之前的拘束。只要我不提醒,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一進來就坐在椅子上,摸了摸不到一厘米的黑發。
“江大哥,究竟是出了啥事,你為啥說要離開我們了。”
我苦笑了一聲道:“分公司辦不下去,我可能也要走了!”
趙多金張了張嘴,有些驚訝:“咋會呢?”
“怎么不會,這次被人擺了一道,之前我已經給李總打過電話,她也無能為力了。”
他開始撓頭:“江大哥,現在不還沒讓你辭職嗎,那就再爭取爭取。我人傻,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有句話我媽從小就讓我記住。選定了一條路,就不要再改變,死也要挺到最后。所以在村子里的時候,我一直都不是打獵最多的,但從來沒有空著手回家過。”
不到最后一刻絕不放棄嗎,看不出來趙多金這傻小子也會說出這樣的話。大智若愚,其實大多數時候,這些看似傻乎乎的人對于某些真理的掌握,比我們透徹得多。
他伸出了手,抓著我的手腕:“江大哥,我相信你。就算是走了,我也跟著你走。”
“不怕跟著我餓肚子?”我笑著問道。
“不怕!”他搖了搖頭,“反正以前也經常挨餓,習慣了。”
“咔擦!”門突然開了,阮秘書站在門口,奇怪地看著我們倆。目光中帶著一絲異樣的色彩,然后盯著自己的腳:“江總,和信的人提前來了,要求要見你。”
“知道了
,你現在和我一起去迎接!”我說著,站了起來。
心情早就繃緊了,這次的談判,關系著分公司的命運。
就像趙多金說的那樣,既然我選擇了幫助李夢琪,選擇了過來籌建和發展分公司,怎么能這么容易就認輸呢。認輸這種事,就不應該出現在我江濤的字典里。
整理了一下領子和領帶,挺直腰板,眼睛直視著前方。
到樓下的等了兩分鐘左右,一輛寶馬,一輛奧迪停了下來,從里面走出來幾個人。
和信的老總沒有親自過來,前面兩個一個是副總經理,一個是執行副總裁。
看見他們,我上前去迎接,伸出了手:“好久不見。”
之前已經見過一次面,沒有自我介紹的必要。
和信的副總裁熊志東冷冷地笑著,說確實有好幾天沒見了,江總你可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啊!
見面的第一次對話,就已經注定今天的談話沒法順利進行下去。聽得出來,他們壓根就不好好談。
“確實是驚喜,其實我也被嚇到了。首先給你們說一聲對不起,至于其他的,咱們上去再談。”我已經盡量讓自己的態度好一點。但是決不能卑躬屈膝地去跪舔。
兩個人淡淡地撇了我一眼,沒有說話。隨從的阮秘書尷尬地看了我一眼,在一旁圓場說道:“熊副總,鐘副總,咱們這邊請。”
會議室這層樓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地有點可怕。有人打開會議室的門,熊志東和鐘錢明搶先一步跨進去,把我甩在身后。
傲慢!
這是我心里唯一的感受,與上一次合作的熱情完全不同,給我來了一個冰火兩重天。他們反客為主,在我還沒有招呼的情況下,就先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江總,你坐啊,這樣站著我們有壓力。”鐘錢明笑著對我說到,其中的虛偽一點也不加以掩飾。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故意激怒我?我輕輕地瞟了他倆一眼,淡定地坐下來。
熊志東微笑著點了點頭,從身后的人手里拿過來一個文件夾。擺放在桌上,輕輕推了過來:“江總,為了不浪費大家的時間,我就不兜圈子了。”
我伸手接了過來,里面裝了一份合作終止以及賠償數額的文件。我大致翻了一下,便把文件摔在桌上:“你們是不是欺人太甚了,訂單不過才四百萬,
就讓我們賠四百萬,而我們現在拿到的錢不到一百萬。”
“當初合同上已經說明了,如果因為乙方公司所造成的合作終止,一切損失都有乙方來承擔。”
呼吸不由得加重,四百萬,坑我們呢!
我語氣有些不好地說道:“合同上確實是這么寫的,不過你們真有那么多損失嗎,我看不見得吧!”
熊志東冷哼了一聲:“江總你什么意思,難不成你認為我們公司故意宰你,這已經是我們保守估計的了。作為曾經的合作伙伴,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絕。給你們三天時間吧,三天之內把損失費用打到我們公司賬戶就行。”
心中大罵兩聲草泥馬,原以為和信是個可以信賴的合作伙伴,真是瞎了眼了,原來跟那些公司沒什么區別,甚至更加歹毒。
“熊副總,既然你都把話說得這么絕了,那我還能說什么。你們這樣不仁不義,還想著落井下石,坑雅軒一把,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按照合同規定,政府行為屬于不可抗拒力因素,并非我們的主觀原因。即便是賠償,好像也不需要我們賠償這么多。”
熊志東不屑地笑了笑:“哦,江總你確定要這樣做。作為一個商人,一家公司,最重要的就是誠信。一旦失去誠信,你知道后果會是什么樣嗎?”
“結果是什么現在還重要嗎,再說我都這叫不誠信,那你們和信算什么,卑鄙小人?”我反諷道。
“行!”熊志東站了起來,“我覺得咱們還是在法庭上見吧!”
我笑著,凝視他的眼睛,沒有再說話。現在公司的流動資金還不到五百萬,賠償四百萬,意味著真的走到了盡頭。
看著他們走出去,阮秘書站在我身后,問道:“江總,你這樣做,會不會讓公司的名譽受到損毀?”
就算真的損毀又能怎么辦,現在能保住公司才是大事。另外,請一個好點的律師,如果能夠打贏官司,那就不存在這些問題。
坐了幾分鐘,我才收起桌上的資料,回辦公室。
心情沉悶,我站在窗邊透口氣,冷冽的寒風撲打著面孔,高處不勝寒這句話果然不假。
目光落在底下的街道時,拳頭陡然握緊。熊志東和鐘錢明還在大廈前面,和一個年輕的男人熱情擁抱。這里有點高,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我大致能夠推斷出那個人就是黃曉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