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逐月模糊的記得南軒夜將她帶走,接著,好像有什么輸入了自己的胸口之中,那像是要燃燒起來的疼痛漸漸減小,她想要睜開眼睛,卻不論如何都睜不開,像是陷入了夢魘之中。
夢中是無盡的黑色,還有到處肆虐的殷紅鮮血,累累骸骨,周圍的一切就好像一個屠宰場,連空氣中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無時無刻的不在刺激著人的視覺和鼻孔,詭異的氣氛讓人作嘔。
黑色的盡頭,忽然亮起了一團光亮,雖然在無盡的黑暗中那一團光亮顯得有些弱小,卻讓在其中掙扎的她看到了希望,于是朝著那個方向不斷的跑,不斷的跑……
那義無反顧的感覺,就好像飛蛾撲火,哪怕那一團亮光真的是火焰,就算她奔跑到哪里會被被那光灼燒而死,她也不想在黑暗中腐爛而死。
夢中的掙扎,讓云逐月的小手緊緊的握著,身上不斷的向外冒出一點點的汗珠,然后流淌下來。
“走不開……意外……會安排……”
是誰,是誰在說話?朦朦朧朧中,云逐月似乎聽到了一個模糊的聲音,干凈清爽的聲音,如清流一般,是師父嗎?
“師……”云逐月張開口,努力的想要叫出聲來,可是卻只發出了模糊的音節。
守在床邊的南軒夜結束了通話,看向云逐月,小心的擦拭了一下她額頭的汗珠,之后,又極為細膩的撫摸著云逐月的秀發,小聲道:“小月兒,沒事的。”
朦朧中的云逐月感覺到了那熟悉的觸感,那干凈清爽如流水一般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響起。
“師父……”云逐月忽然伸手,抓住了南軒夜的手,而聲音,也終于清晰的叫了出來。
南軒夜微微一怔,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嘴角緩緩露出一個苦笑,拍了拍云逐月的手背,柔聲道:“為師在,好好睡一覺吧。”
像是得到了安撫,云逐月的手緩緩放下,整個人徹底的放松下來。皺起的眉頭也微微的舒展開來,呼吸漸漸的平穩下來,看床上的云逐月乖乖的睡去,南軒夜輕輕撫上她的臉,自言自語道:“月兒,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你還會原諒我嗎?”
有些事情若是不能兩全,他到底該如何選擇?或許,選擇權不在于他,而在于眼前的少女,可若是她知道了真相,她的選擇里,還會不會有自己呢?
想到剛才通話的內容,在看看眼前的云逐月,南軒夜的臉上,露出了從來沒有過的疲憊之色。
云逐月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南軒夜那張放大的俊臉。雙目緊閉的趴在床頭,讓云逐月愣了一下,難道自己昏迷的時候南軒夜一直在照顧自己?
眼前這么一個睡美男,云逐月不由得打量起來,高挺的鼻梁,誘人的紅唇,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微微卷翹,比女人的還要美。只是眉頭緊緊蹙著,似乎在睡夢中也有什么煩心的事情困擾,云逐月伸出手,輕輕地將他的眉心撫平,沒有任何煩惱的睡姿應該才最適合他吧?
想著,嘴角忽然露出一個笑容,只不過下一刻,云逐月愣住了,趕忙收回了自己的手,心臟跳動間臉上也迅速的出現一抹緋紅色,她剛才是怎么了,怎么會那么自然
的就伸手了呢?還好他睡著,若是被發現就糗大了。
吐了吐舌頭,云逐月抬眼一看,才發現自己竟然在船上的房間里。下意識的就要坐起來,才動了一下,南軒夜就睜開了眼睛,看見已經醒來的云逐月,有些緊張的問道:“醒了?感覺怎么樣?”
“沒事了,沐澤怎么樣?”云逐月說著,起身靠在了床頭。
南軒夜不悅的皺眉,隨即起身,看著云逐月,開口道:“云逐月,你醒了不關心自己怎么了就算了,也不謝謝救你的我,上來就問沐澤,是不是有些太不夠意思了?”
云逐月心中一驚,趕忙道:“我怎么了?我的神……身體有沒有問題?”
昏倒之前只記得她神骨的部位很疼,不會因為這個讓神骨受到影響了吧?千萬不要啊,她還指望著神骨恢復給師父療傷呢!
云逐月緊張的樣子讓南修辰愣了愣,然后開口道:“沒事,之前應該是神體和天陣道體的法陣引起了共鳴,不過你的神骨不完美,才會出現之前的情形。”
“你知道了?那我的神骨沒受影響吧?我還指望著它恢復呢!”見南軒夜已經知道,云逐月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開口。
南軒夜仔細的看了一眼云逐月,她的神情的確很緊張,于是開口道:“你放心,沒有傷到根基。”
“那就好。”云逐月松了口氣,摸著自己的胸脯就像是受驚的小兔一樣,師父的身體復原還是有望的。
云逐月那一陣放松的樣子,讓一雙墨色的眼眸微閃,南軒夜開口道:“神骨對你來說很重要?”
“當然很重要啊!別說是神骨,就算一塊普通的骨頭,只要長在我身上的,那對我來說都很重要,不過神骨有重要用途。”說話間,云逐月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神骨重生,不僅對她自己有百利而無一害,而且還能給師父療傷,這么一舉兩得的事情,不做那就是傻了。
“這次真的要好好謝謝,這神骨對我來說太重要了。”云逐月又補充道,臉上的感激之情展露無疑。
那天他以身犯險為她吸毒,她也沒有露出這么感激的神色,看來神骨真的對她很重要……
眼眸中醞釀著云逐月看不懂的情緒,南軒夜輕輕笑了一下,對云逐月道:“沒什么,我也是舉手之勞而已。”
這么好說話的南軒夜讓云逐月有些不習慣,不由得微微一愣,不過她更不喜歡那個想辦法占自己小便宜的南軒夜,既然他不讓謝,那就過好了。
“那沐澤他們呢?”云逐月開口問道,倒不是說多擔心,沐澤在島上應該安全,只是沒有看到他們,心中還是有些不踏實。
“沐澤在接受傳承,修辰和陌離在島上打坐等候。”南軒夜不知為何情緒有些低落。
云逐月有個喜怒無常的師父,所以見怪不怪了。本來想再去島上一趟,可是想到可能會對自己的神骨有影響,只要拜托南軒夜:“王爺,我現在不能上島,能不能請您多關注一下他們?”
“修辰和陌離還叫我一聲皇叔,我沒那么無情!”說完,南軒夜忽然起身朝外走去。
云逐月搖搖頭,這個南軒夜莫名其妙發脾氣的本事都快和師父有的一
拼了。
休息了一會兒,云逐月不想在房間悶著,于是起身出門,想去甲板上透透風,剛出去就看到南軒夜一人站在船頭。
海風吹來,將那一身紫衣連帶著秀發吹動,飄飄然間有著說不出的美感。
冷夜遠遠地站著,看到云逐月,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樣,趕忙小跑到云逐月身邊,開口道:“云小姐,我們王爺不知怎的心情不好,你能不能幫忙勸一下?”
以前云逐月很不待見冷夜,以為他是個勢利眼而且沒事總摔跟頭實力不咋地,不過自從他處理煙兒的事情以后,對他倒是改觀了不少,至少這家伙對南軒夜特別的忠誠。
“我不認為我能勸的了。”云逐月看了看船頭上的南軒夜,就算是隔了那么遠的一段距離,都能感覺到那位王爺的低氣壓,有些無奈攤攤手,表示愛莫能助,說不定南軒夜還是生她的氣呢,她才不會沒事往槍口上撞。
云逐月的拒絕讓冷夜頓時苦下了一張臉,幾乎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云小姐,求您了,您就幫幫我們吧,你看王爺那氣壓低的,他要不消氣,我和兄弟們就慘了,王爺隨便動動手指就能把我們打的腿折胳膊斷的,雖然有傷藥可以恢復,不過那滋味兒……”
“好吧,我試試。”云逐月打住冷夜的話,實在不想聽南軒夜的暴力史,也知道如果自己不答應,冷夜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給她講一晚上。
冷夜一聽,雙眼頓時一亮,趕忙道:“那就拜托云小姐了。”
“好了,我雖然幫你去勸你們王爺,但是能不能勸好那可不關我的事。”云逐月說著,向船頭走去。
“是是是,只要云小姐您能勸一下王爺,小的我就感激不盡了。”冷夜在一邊不停的點頭。
看云逐月朝南軒夜走去,一個暗衛從黑暗處出現,小聲問冷夜:“冷統領,您這不是害那云小姐嗎?萬一王爺發怒了怎么辦?”
“你放心,王爺就算再怒,也不會對云小姐怎么樣的。好了,我要走了,你要是不怕偷窺被王爺處置,就留在這里吧。”說完冷夜轉身就走。
那暗衛愣了一會兒,有些不明所以,然后恍然大悟,迅速的看了一眼云逐月和南軒夜的背影,快速的隱沒了,他得找人分享一下這個震驚的消息,否則他會幾天睡不著的。
“你有心事?”云逐月走到船頭,手臂放在船舷上,目光也看向遠處,入目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有幾只海鷗鳴叫著,海風吹來,打在云逐月的臉上。在舒適的海風中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總能讓人心也跟著開闊。
南軒夜的目光還是看著大海,沒有開口。
云逐月繼續道:“冷夜說你在生氣。我也覺得你在生氣,只是我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生什么氣。你若不想說,看看大海也好,我曾聽說過一句話,比大海更廣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廣闊的是人的胸懷。堂堂云玄王,難道還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
云逐月本來不想說很多,可是想到他睡著時緊皺的眉頭,還是多說了幾句。
南軒夜的眸子動了動,然后轉頭看向云逐月,忽然開口道:“小月兒,要是你喜歡的人傷害了你,你還會原諒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