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好了幾日的天氣不見。三月的天氣即便轉陰,天空也不再飄雪,倒是飄起了絲絲細雨。俗話說春雨貴如油,在北疆,這春雨尤其的珍貴。只是看著外面細雨霏霏的若汐心情卻不見得明朗,心中總覺一絲煩悶,好像總感覺有什麼要發生似的。
“娘娘!”
秋煙的一聲大呼驚的若汐猛的回神,“發生何事了?”
秋煙懦懦道,“無事啊,奴婢見娘娘不知想什麼這般出神,聲音便大了一些。”
若汐瞪了秋煙一眼,嗔怪道,“就愛這般一驚一乍的,再有下次,看本宮給你點教訓,讓你長長記性。”
秋煙討巧的吐了吐舌頭,撒嬌道,“娘娘不捨得的, 最多秋煙下次不敢了嘛!”
“報……”
若汐正欲開口教訓,忽的帳外傳來一聲疾呼,焦急的聲音打亂了原本的輕鬆閒適。若汐與秋煙對望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擔憂。
聲音愈漸遠去,卻在若汐平靜的心頭蕩起陣陣漣漪。
鑽出營帳,身後的帳簾還在風中飄蕩,若汐的視線隱隱飄向離主營帳不遠處的白色營帳。那裡是裴逸軒特意安排討論軍情的地方,那個士兵如今就在那個營帳中,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深吸一口氣,若汐轉眸,視線裡忽然多了一道身影,確切的說是一個背影,一個有些蕭索一瘸一拐的背影。
司徒子洛一身單薄的長衫,手裡還拄著一根木頭,一瘸一拐的正離開,並未發現身後正注視著他的若汐。
那個曾經驍勇善戰,成日跨在馬背上馳騁的司徒子洛,叫他如何承受。若是平日清閒,如此受傷,他定是還能忍受。只是此刻邊疆戰亂四起,那些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此刻正爲了國家,爲了家鄉拋頭顱灑熱血。而他,大將軍,啓雲國的大將軍,此刻竟是連過問軍事的資格都沒有。
若汐鼻頭一酸,眸中已是一片模糊。
幾丈之外的白色營帳內,大喊著“報”的士兵跪倒在地,胸口還劇烈的起伏著,眸中的惶恐顯露無疑。
營帳內靜的能聽到細微的呼吸聲,裴逸軒雙手負於身後。狹長的鳳眸微瞇,視線投在某一個角落,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這般沉寂了約莫一炷香的時辰,就在衆人以爲裴逸軒不會再出聲的時候,裴逸軒才緩緩轉身,陰沉著臉色,冷聲重複,“再說一遍?”
地上跪著的士兵原本低垂的頭垂的更低了,惶恐瑟瑟的聲音再次響起,“回皇上,祿語鎮防守被破,莫將軍中箭,不慎墜馬受傷,我軍退至北雲城中,請求支”
話音未落,“砰”一聲巨響!吱吱呀呀,手掌下的木桌不堪重負,支離倒地。
營帳內,左右噤若寒蟬,人人自危。站在一旁伺候著的餘達都忍不住一個哆嗦,以他的經驗看來,裴逸軒的怒氣不輕。
驀地裴逸軒沉聲喊道,“徐副將。”
身後一個三十歲左右年紀的男人一身鎧甲,壯碩的身子微傾,躬身道,“末將在。”
“朕給你兩萬輕騎,三萬青衛精兵,你即刻動身,前往北雲支援。”頓了頓,裴逸軒又道,“若是北雲失守,你與於昊天陪葬!”
徐副將稍稍一愣,隨即回神,垂首應道,“微臣領旨。”那一聲鏗鏘的回答帶著必勝的信念,帶著必死的決心。
揮了揮手,裴逸軒示意衆人出去,餘達看著很不放心。本還想上前說什麼,但是終究還是沒敢開口,跟著幾位將士一道出去了。
餘達掀簾出去,便看到一身白衣袂袂,面上面紗輕撫的若汐正出神的盯著白色的營帳。看到餘達投去視線,若汐嘴角彎起,浮現一絲淺笑。
幾位將士行了禮自然退下,餘達上前幾步給若汐行禮,“奴才給賢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餘公公請起。”若汐收起悲慼的神情,照舊客氣的讓餘達起身。
“謝娘娘。”此刻餘達心情也是異常的沉重,打算行了個禮便告退。
只是若汐既然已經在營帳外等了近大半個時辰,也就沒有要放走餘達的意思了,“餘公公且慢。”餘達無奈停住腳步,若汐才道,“餘公公可否告知本宮,發生何事了?”
餘達沉默,不知當不當講,不知該如何講。
見餘達這般,若汐心下更是焦急,“是否是前線出了什麼事?”
餘達心下暗歎,前線不只是出事了,還是出了大事了,只是這些他不敢講。
若汐見餘達這般猶豫,心裡更加篤定前線出事了,正準備上前,忽然不遠處的營帳帳簾被掀開。一身月牙白長衫,雖然長衫上仍然繡著張揚的金龍,但是較之平常不是明黃就是紫金,今日裴逸軒的著裝倒是低調了不少。
輕輕揮了揮手,裴逸軒示意餘達退下,徑自走向若汐。餘達和若汐身後的衆人福身行禮退下,裴逸軒走上前去,自然的牽起若汐的手,走向明黃的營帳。
一抹悲慼在裴逸軒周身散開,深深蔓延到營帳內的各個角落,一直延伸到若汐心底。裴逸軒這樣的沉默無疑讓若汐更加揪心,究竟發生了何事讓裴逸軒這般沉默。
大手緊緊包裹著若汐的小手,輕輕的捏了幾下,讓若汐感受那他的力道。狹長的鳳眸微掀,望向那張秀眉緊皺的小臉。
感受到手下傳來的揉捏,若汐秀眉蹙的更緊了。心下無端擔憂更甚,不再給裴逸軒沉默的機會,若汐終是忍不住出聲,“裴逸軒……”
“汐兒。”輕輕一聲喚打斷了若汐,似是呢喃,似是嘆息。若汐微微點頭,下一瞬,裴逸軒眼角竟染上了一絲笑意。微微一聲輕嘆,裴逸軒薄厚適中的脣輕啓,“明日朕派人送你回啓雲城。”
愣了三秒,若汐猛的甩開裴逸軒緊握的大手,“裴逸軒,你什麼意思,我不管如今究竟發生何事,我只問你一句,你何意?”
“汐兒……”裴逸軒被甩在半空的手滯住,似是沒有料想若汐會有如此大的反應,看著這般怒極的若汐神情有些錯愕。
看著錯愕呆愣住的裴逸軒,若汐這才緩了緩,“是否前線出了事?是否是北雲出事了?是否祿語鎮出了什麼事?”
若汐一語中的,句句問在點子上
。收回愣在半空的手,裴逸軒再一次沉默,對於這些,他不想多說,他也不願意她擔心。
“裴逸軒!”裴逸軒這般的沉默讓若汐氣極,她沉聲喊道,聲音中隱約帶著一絲委屈,“是否在你心裡,我是個貪生怕死的女子,是否你覺得我做你的賢妃是貪戀權位,或只是因爲你用皇權逼迫我?”
一字一句的質問字字敲擊在裴逸軒心頭,擡頭望向若汐,被問及這些,他身爲一國之君,竟一時沒了自信。
裴逸軒這般的沉默,讓若汐很是失望,“若是我不願,即便你用再多的東西威脅逼迫。即便做了賢妃,我也絕不交出身心。裴逸軒,你讓我保管你的心一生一世,你說我是你的妻,如今你就讓我一個人回去?”
“汐兒不是要我將心收回去嗎?”裴逸軒驀地出聲,聲音中帶著一抹淡淡的感傷。
裴逸軒語畢,若汐有些尷尬的撇頭,“你不是沒收麼。”
裴逸軒失笑,輕嘆一口氣才道,“汐兒,如果可以,我不想讓你有一絲受傷的機會。”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他在心裡暗暗道。
“我信。”一個美麗自信的笑容綻放在嘴角,溼潤的睫毛貼在眼角,惹人心疼。
裴逸軒拉過若汐垂在身側的手,輕輕一帶,嬌軀入懷,裴逸軒低沉的嗓音在若汐耳邊響起,“祿語鎮防守被破,祿語失守。我軍被迫退回北雲城中,莫翰……”
“莫翰怎麼了?”
“莫翰中了暗箭,從馬背上摔落受了傷,北雲此刻岌岌可危。”
若汐心下揪成了一團,怎麼會這樣,她從未想過會如此糟糕。是她,是她勸阻裴逸軒不御駕親征的,或許裴逸軒去了,前線士兵士氣提升,祿語就不會失守。“裴逸軒,是我不讓你去的,是我讓你給他們一些信心的……”
“汐兒莫要自責。”裴逸軒放開若汐,小心的捧起若汐泫然欲泣的小臉,“即便朕去了,也是如此。這一仗,要贏很難,朕早便料到了。”
若汐不知裴逸軒說的是真的還是隻是在安慰自己,無論如何,她心裡終究是過意不去的。裴逸軒知曉若汐心下難受,也無意再多說,鳳眸緊緊盯著若汐,他再次出聲,“真的決定不回去嗎?”
若汐點了點頭,她不會走,即便真的出事了,她也不會走。無論是裴逸軒、司徒子洛、莫翰,還是青衛軍,她不會扔下的。北疆,到底是她來這個大地第一個到的地方,這裡,到底是有感情的。
裴逸軒深深的嘆了口氣無耐道,“不走便不走了吧!”
若汐不知這一點頭給自己帶來的是什麼樣的命運,也沒有人知曉若是這一次若汐沒有堅持,沒有固執,是否他們的結局就會不一樣。
也許若汐沒有堅持,她的命運會步上不一樣的軌道。又也許,即便這裡出現了岔口,到下一步,還是會回到命運原本就安排好的軌道上繼續行駛。
用過晚膳後,裴逸軒便去隔壁的營帳討論軍情,若汐收拾收拾心情,叫秋煙備上些點心,也一鑽身出了營帳。腳下向著司徒子洛的營帳走去,現下已無需人帶路,轉了幾個彎,偌大的營帳便出現在眼前。只是門口並未看到空青,若汐疑惑道,“將軍呢?”
門口的侍衛垂首道,“參見賢妃娘娘,娘娘千歲,回娘娘的話,皇上召見將軍,將軍剛走不久。”
若汐應了聲,示意身後的秋煙上前,“將東西擱在裡頭,說本宮來過了。”
身後秋煙上前幾步將手裡的糕點遞給那個侍衛,那個侍衛恭敬的接過謝恩。
若汐瞧了眼糕點,這纔有些不在狀態的離開。她想許是現在軍情實在太過緊急,所以裴逸軒也顧不得司徒子洛的身子了,原本對於行軍打仗一事司徒子洛就要在行一些的。
連著數日下來,若汐雖是不懂軍情,卻也實實在在感受的到軍情緊急。裴逸軒幾乎日日在白色營帳,不說用膳,有時晚上就寢也就在那邊小憩片刻就算完事了。
若汐在軍營裡頭轉悠著,身後跟著的人除了原先的一隊士兵,還多添了一隊御林軍。想跑去司徒子洛那邊瞭解一下情況,卻也整日不見司徒子洛的身影。
明黃色的營帳內,若汐耷拉著腦袋,深深的嘆了口氣。身側秋煙斟了杯花茶,趕緊遞給若汐,討好道,“娘娘,喝茶。”
外面天色又暗了些許,若汐一點胃口都沒有,到現在也沒有傳膳。她知曉秋煙在擔心,只是即便傳了一桌子的菜也不過是一個人動那麼幾口,真真太過浪費。若汐接過茶杯,一口不飲,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身旁的碧彤與秋煙難免有些擔心。
秋煙正準備上前,忽然一陣夜間寒風襲來,帳簾被掀起,幾人同時擡頭望去,一個有些倦怠的身影映入眼簾。一身貴氣逼人的紫金色,身上張牙舞爪的巨龍盤旋。裴逸軒臉上疲憊斂去,換上一副暖暖的笑意,看向若汐,“餘達說你還未曾用膳?”
若汐稍稍坐起些身子,但是並未起身,也無力行禮,懶懶的點了點頭她道,“是呀。”
裴逸軒見罷,不由失笑,揮揮手示意衆人退下,這才邁步走到若汐身邊。一撩衣袍,坐到若汐身邊,大手探向若汐的額頭,摸了摸,這才收回手,“可是著涼了身子不舒服?”
若汐有氣無力的看了眼裴逸軒道,“皇上這不是試過了麼,定是知曉沒有著涼的。”要是真的著涼了,這個男人還不趕緊朝著外面宣太醫,宣太醫的喊啊!
裴逸軒疑惑的上前,大手覆上若汐平坦的小腹,“來葵水了?”
若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的樣子很像嗎?見若汐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裴逸軒收回大手,一臉戲謔,“定是爲夫這幾日忙於政事,冷落了娘子,爲夫這不是抽空陪娘子用膳來了嗎?”
若汐一臉冷汗,看向裴逸軒的眼神無比怨念,“如此多謝夫君了。”
“哈哈哈!”裴逸軒爽朗的大笑,“餘達,傳膳。”
門外隨即傳來響動聲,想來已然候了許久了,將若汐扶起,走向一旁的桌子。很快,桌子上就呈上了幾疊菜餚,飯菜都還冒著熱氣。奉上飯菜,餘達揮手指揮著衆人退下,很快,營帳內又剩下裴逸軒和若汐兩人了。
裴逸軒盛了一碗飯給若汐,然後徑自起膳,胃口也無多大的不好。看著桌子上的幾菜一湯,若汐仍舊沒有一絲的胃口。
“快些吃,吃完了朕陪你去賞月。”裴逸軒夾了塊肉給若汐,然後又低頭吃飯。
賞月?若汐本還想問些什麼,但見到裴逸軒除了低頭悶聲吃飯就是給她夾菜,除此之外,連頭都不擡。便也就將滿腹疑問壓下,準備待會兒賞月之時再行詢問。
裴逸軒滿意的看著若汐吃完了自己夾的所有的菜,嘴角噙著笑意給若汐披上裘絨的披風,也不待若汐回神,一把扶住若汐的腰身,便堂而皇之的走出營帳。營帳外,衆人見到,只是垂首請安,裴逸軒摟著若汐,異常高調的與在衆人面前走過,與她賞月去了。
今夜,月色甚美,天邊銀色月光流瀉一地,普照北疆大地。天氣回暖,夜間清風拂面,已經感覺不到刺骨的寒意了。
裴逸軒手下摟的很緊,身後除了單風跟上,便沒有其他人了。若汐心裡泛起一絲疑惑,走了片刻後,忽然感覺腰間一緊,下一瞬,整個人便騰空而起。
耳邊徐徐的風聲傳來,若汐手下無意識的勾住裴逸軒的脖頸,擡首望去,不看腳下。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兩人才翩然落地。待若汐站穩,裴逸軒也未曾放手,若汐在裴逸軒懷裡忸怩著身子,裴逸軒纔不滿的放開懷中的嬌軀。
“裴逸軒,抱的這麼緊,飛的這麼快,我都快吐了。”
裴逸軒頓覺無語,原本準備好的柔情蜜語通通梗在嘴邊,如何都脫口不出了。若汐倒是不以爲意,撫了撫胸口,轉而欣賞那美輪美奐的月景去了。
若汐不知裴逸軒帶著她“飛”到了個什麼樣的高地上,天色黑,她也看不真切腳下。只知曉放眼望去,渾身通體發光的圓月,好似近在咫尺一般,散發著柔柔銀色的月光,仿若一顆掛在天際的巨大夜明珠。只一眼,看的便有些目眩。
“這地方你是如何找到的?”若汐有些欣喜的轉頭,看到身側裴逸軒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眸中隱約帶著一絲探究之色,連天邊如此美景也不投去一眼。
見若汐臉上的欣喜稍稍斂去,裴逸軒這纔回神,他柔聲問道,“美嗎?”
若汐點頭,美,真的很美!
裴逸軒伸手攬過若汐,將若汐擁入懷中,“那一日我睡不著,出來走走,便發現了這裡。看著那月色,心裡瞬間豁達不少。”
靠在裴逸軒胸膛,貼著那溫熱,若汐心裡暖暖的。是啊,站的高,自是看的遠,視野不同,胸襟也不同。她上了大學後,經常會省下生活費,一個人去周圍的小城市爬山。站在山頂,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享受著遠離城市喧囂的寧謐,的確讓人豁達不少。
兩人在美好月色下如此相擁,貼合的身子,似是將心靈的距離也拉近了不少。
凝視良久,若汐才緩緩轉身,看向裴逸軒俊美的臉龐,“我們回去吧。”
“可是累了?”
“不累,身子哪能這般嬌貴呢!”若汐說罷緩緩嘆了口氣,“讓哥哥與那幫將士等這麼久,臣妾實乃過意不去。”
裴逸軒眼神閃了閃,他怎麼不知曉這個女人這麼聰明瞭。今日帶她出來的確是扔下了一堆軍事,一堆的人,原是不想一直不陪著她讓她不開心,倒是不知曉她心裡如此通透。
裴逸軒脣角微翹,“那汐兒還欣賞了這麼久?”
“來都來了,不欣賞一下,豈不是辜負了皇上的一番美意!”若汐耍賴般道,“吃撐了,權當是飯後散步了。”
裴逸軒一陣仰天長嘯,這樣的小女人叫他如何捨得放手?大手一攬,嬌軀入懷,再不給若汐開口的機會,脣覆下,一陣纏綿。直到懷中的女人微微氣喘,裴逸軒才腳下輕點,帶著若汐飛身離去。
回到營帳,若汐的臉上還帶著絲絲紅暈,裴逸軒方纔動作之快,動作之流暢都讓若汐咋舌,毫無任何反應和還手的機會,裴逸軒就將她送回了營帳。然後臉上曖昧一笑,道了句“朕今晚會早些回來,汐兒莫早睡。”便徑自出去了。
若汐只覺無語,這樣的裴逸軒通常都讓若汐無語。想著脫掉身上的大氅,如今天氣不似之前那般寒冷,這大氅穿的時間長倒是嫌熱了。
一會兒功夫,門外就傳來了秋煙的聲音,問若汐是否要洗漱了。若汐又想起裴逸軒方纔讓她不要早睡,一下莫名有些羞惱,乾脆應聲讓秋煙進來伺候洗漱了趕緊就寢去,她纔不乖乖的等著呢。
看著若汐一個人低垂著頭與自己較勁,一會兒臉上還泛起紅暈,秋煙不禁好奇,“娘娘這是作甚?哪裡不舒服嗎?”
若汐這才猛然擡首,看到營帳裡的秋煙和碧彤正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輕咳了幾聲轉移她們的注意力,“水怎的這般熱?”
秋煙狐疑的用手試了試水溫,熱但是不燙,正是若汐喜歡的,不禁問道,“娘娘覺得熱嗎?”
“不熱嗎,本宮感覺稍嫌熱了些。”若汐說著擺擺手,自己去攪盆中的錦帕。攪幹後,貼到面上,總感覺面上燙了點,在手裡晾了一下,這才又貼到面上。看的一旁的秋煙和碧彤一愣一愣的。
洗漱完後,若汐看到秋煙和碧彤還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當下秀眉微皺,“怎的還不出去?”
秋煙將手中的盆放下,走到桌子旁,給若汐倒了杯清水,放到桌子上,“娘娘待水冷了喝完再睡覺。”說完不待若汐反應,就拿著東西拉著碧彤一溜煙的掀簾出去了。
剩下營帳內若汐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秋煙的用意,當下面上更紅了,“明日本宮再教訓你。”帳外傳來窸窣聲,卻沒有聽到秋煙的回答,約莫是跑遠了。若汐搖搖頭,臉上無耐的泛起笑意,都被她給寵壞了。
想著已然翻身上牀,一番吵嚷過後,若汐耳邊又飄來裴逸軒的嗓音,讓她莫要早睡。伸手在空中揮了揮,若汐趕緊閉上雙眸,爭取儘早進入夢鄉。至於秋煙,明日定是要好好教訓一番了,竟不知……
營帳外,月色依舊撩人,暖暖的卻無法入心。
月色映襯下,幾條黑色的身影飛身跳躍,躲過一處處巡視的士兵與侍衛,直朝明黃的營帳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