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健自從主管了東江倉庫的業務,每天是倉庫——郊區兩邊跑,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在江心島還有一個豪華的家。而汪健怎么都不會想到,現在他的原配妻子姜婉莎已經無數次地等在家里,期冀著他的歸來。
姜婉莎的私生活本來也是“豐富多彩”的,可當她意識到丈夫汪健出軌以后,時不時地就會感覺到自己是萬分的孤獨,那“招蜂引蝶”的心思竟是越來越淡。這也許正應了那句話:有些東西當你擁有時,不加珍惜;一旦失去,才覺可貴。對于那個勾引丈夫的第三者和汪健的那個家外之家,姜婉莎曾安排了炳哥等人進行跟蹤、查訪,只是汪健在這方面的防范實在是太嚴了,炳哥等人一直都沒有找到汪健的確切住址。直至后來,汪健出手救了炳哥一命,炳哥對汪健是坦誠相告,就更加不理會姜婉莎安排的那些事了。所以這么長時間以來,姜婉莎也只是知道汪健住處的大致方向。
姜婉莎對現在的情況,可以說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當初黎成雄設計留下汪健時,姜婉莎就預料到以汪健的性格,就算他以后大富大貴了,也會遷怒于自己,兩人的婚姻隨時都可能瓦解。可那時的姜婉莎畢竟才三十多歲,“吃喝玩樂正當年”,況且對汪健本就沒付出什么真心,婚姻存在與否,還真不是特別地往心里去。然而歲月無情,姜婉莎已經是奔向五十歲的人了,哪還有那么多的少年心性?很多時候,她倒是真希望有一個實實在在的家,有一個心疼自己的丈夫,對情感慰藉的渴望,隨著年齡的變大,越來越是強烈。與汪健結婚初期的那段日子,兩人也不乏溫馨、浪漫,無形中竟成了姜婉莎最美好的回憶。還別說,也就在前一段時間,汪健還真對她表現出了極度的熱情,只是這情況來得太過突然,反倒讓姜婉莎覺得汪健是不懷好意。在與黎成雄交換了意見之后,姜婉莎倒也放下心來,真希望汪健能夠繼續這樣下去,誰想汪健那份熱情卻又莫名其妙地于頃刻之間消失殆盡。可以說到了今天,當姜婉莎真正地收了心,重新審視自己的婚姻時,卻發現已然是千瘡百孔、回天無
力了。
“都怪舅舅當初一意孤行,現在可好,他那邊生意越來越好,我這邊的婚姻卻已名存實亡。我倒要當面問問舅舅,看他怎么對我說!”盡管姜婉莎知道,黎成雄對此也是愛莫能助,可自己身邊只有這么一個親人,有些心里憋屈的事情,不找他找誰?
近期,黎成雄對東江倉庫的情況是顧慮重重,自從汪健去了東江倉庫,那貨是越積越多,卻始終沒有交易的消息。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卻見姜婉莎一臉哀怨地走了進來。自己這個外甥女一向都是高傲的神情,怎么今天倒像是被人欺負了一般?
“婉莎,你怎么有空到我這兒來了?”
見了黎成雄,姜婉莎一肚子的委屈真不知從何說起,憋了好一會兒,才蹦出一句話:“舅舅,那汪健已經在外面找了個女人,另外安了一個家!”
黎成雄明白了,只是他卻有自己的看法。
目前,汪健已經成為黎成雄最為得力的助手,這也算是達到了他最初的設想。從長遠角度來看,汪健“出軌”是必然的,當年在與姜婉莎研究如何應對汪健辭職時,姜婉莎就已經意識到可能和汪健的婚姻會“名存實亡”。黎成雄心想:既然如此,你姜婉莎又何必大驚小怪,由著他汪健去不就得了?現在你們又沒有孩子,如果看不下去、忍受不了,和汪健離婚也就是了。更何況,你姜婉莎在私生活上也是不怎么樣,就說那個高振邦,你甚至于當著汪健的面也無所顧忌,就連我這個當舅舅的都感覺有些過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在外面亂來,卻不允許汪健出軌,他一個有個性的大男人,你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事到如今,你還幻想那汪健會回過頭來真的愛你?怎么活了這么大的年歲,還這么幼稚!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在對汪健的看法和感覺上,黎成雄并沒有站到姜婉莎的一邊。
“婉莎,汪健在外面安了一個新家,這我絕對相信,我們當初也估計到他必然會這樣。只是,現在汪健已經徹底地和我們走到了一起,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倒
覺得從大局出發,還是由他去吧。如果你感覺你們兩個的婚姻確實沒有必要存在下去了,大不了和他離婚也就是了。”
聽了黎成雄的話,姜婉莎瞬時愣在了那里。她似乎突然間明白了:在自己的婚姻與舅舅的大業面前,這個從小被自己視為父親的人,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后者。婚姻對于黎成雄來講,簡直是太過陌生了,陌生到感覺它沒有最好、有了反而是累贅的地步。自己當年選擇了退讓,按照舅舅的謀劃最終使汪健留了下來,這么做是對、是錯?
如果說真的像黎成雄所講的那樣,姜婉莎既然已經發覺汪健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小家,干脆與汪健離了婚,由得他與方雨筱結婚,也算是成人之美,沒準是個明智的選擇。汪健因此會產生什么樣的心理反應,進而表現出什么樣的具體行為,這是讓人很難預料得到的事情。可是,以姜婉莎的個性,她根本就不可能這么想、這么做。自小到大,只要是她的東西,就從來沒有放棄、更沒有丟掉過。汪健在成為她丈夫的那一天起,在姜婉莎的眼里,就已經成了自己的私有財產,既然是私有財產,姜婉莎是寧可放著不用也絕不允許別人動他。更何況,現在的姜婉莎在潛意識里還對汪健有著一種說不清的渴望呢?
見舅舅黎成雄在這件事上并不理解她,更不支持她,姜婉莎只覺得心里是無比的失落。她黯然地走出了黎成雄的房間,卻又默默地折進了自己那間已經很久都沒有去過的辦公室。 多少年了,這屋里依舊是簡潔如新,只是在自己的印象中仿佛它沒有絲毫的變化,完全不像自己的婚姻那樣——已然是殘墻破壁、戶倒門傾了。輕輕地關上了房門,姜婉莎不由得愁腸百結、暗自神傷起來。
姜婉莎與黎成雄的辦公室,本就是一墻之隔,從那個門出來、這個門進來,能用得了多長時間?可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還是有一個人發現了姜婉莎,同時也注意到了她那一臉沮喪的神情。
這個人,就是在這南天公司里已經沒有什么具體工作可做、一身輕閑的吳淑儀。
(本章完)